第九十章 毀人不倦
當高明把“不忠”，“不禮”，“不信”，“不仁”這四個標籤扣到趙、陳兩個言官頭上的時候，朝堂上幾乎所有的大臣都明白，高明這是準備要刺刀見紅了。
“看來這一次趙禦史和陳禦史有麻煩了！”
他們的猜想很快就成真了，在下一刻，只見高明就一臉嚴肅的再次朝著李世民開了口。
“兒臣在此彈劾趙禦史和陳禦史，懇請父皇削其官職，日後永不錄用！”
聽到高明這話，朝堂上的大臣們頓時露出了一副“如果不出我所料”的表情。
對於那些原諒了李愔的言官來說，這事他們其實也能理解。
因為他們自己要面子，但人家皇室也一樣要面子，雖然這一次是李愔打人有錯在先，但是人家都登門道歉了，而且還是帶著傷的，這已經算是給夠面子了。
既然人家給了自己面子，那麼自己好歹也得還人家一個臉子，畢竟人家是君，自己是臣，等級差異就放在那兒，那姓陳的和姓趙的不識抬舉，敬酒不吃吃罰酒，活該！
而對於其他的文武百官來說，高明對趙、陳兩個言官動手，他們也喜聞樂見。
“你們這些言官今天彈劾這個，明天彈劾那個，現在被惹到皇家頭上，被太子彈劾了吧？活該！”
言官禦史是諫臣，他們每天不是對皇帝進諫，就是彈劾文武百官，但這也有一個前提，那就是他們本身得正，所以一般能當言官禦史的都是清流。
符合清流的官員都必須擁有較出眾的才華和學識，以及公認的良好道德品行名聲，只有具備了這些，才有了擔任言官禦史的資格。
言官禦史最大的優勢就在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和別人幹，所以一般情況下，無論是皇帝還是文武大臣都虛他們三分。
李世民想要好名聲，所以自然不能和言官禦史們對著幹，相反還要做出一番禮賢下士的樣子，這樣大家才會覺得他是一個明君。
要不是為了這個名聲，否則按照李世民的脾氣早就翻臉了，憑什麼忍他們？
但是高明卻沒有這個顧慮，他的人生格言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，所以他才不會慣著這些言官們的臭脾氣！
在高明看來，這些言官們就是一群窮酸腐儒，每天就知道抬著嘴炮轟人，實際上屁用沒有。
相比之下，李愔這個傢伙雖然缺根筋，但是卻挺講義氣，而且任打任罵，關鍵時刻還能拋出去頂雷，這樣的好弟弟上哪找？
最重要的是，只要這次幫了李愔，就能同時獲得李世民的好感和李恪的感激，可謂是一舉三得，所以高明毫不猶豫的就對兩個不識相的言官動手了。
“既然你們給臉不要臉，那老子就射你們一臉！”
既然知道言官們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跟人開戰，那麼高明就先把他們從這個道德的制高點上拉下來，然後再把他們玩死裡幹！
對於普通的官員來說，名聲好點差點無所謂，特別是一些武將，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什麼名聲，但是對於一個言官禦史來說，名聲毀了，他們的官也就坐到頭了。
試想一下，當趙禦史和陳禦史下次彈劾別人品行不佳，道德敗壞的時候，對方卻直接回他們一句——你個“不忠”，“不禮”，“不信”，“不仁”之徒，你自己都是一個品行不佳，道德敗壞之輩，還有什麼資格彈劾我？滾！
到時候他們該怎麼說？
所以，當高明彈劾了趙禦史和陳禦史之後，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兩人算是完了，雖然他們並沒有貪贓枉法，但是被高明安上了“不忠”，“不禮”，“不信”，“不仁”這四個標籤，他們的名聲已經毀了。
而李世民聽完了高明的彈劾之後，便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，然後派出了兩個千牛衛，讓他們騎著馬去探明情況。
其實李世民也知道，此時高明既然敢跳出來，肯定是已經把事情都安排好了，而李世民之所以派人去查探，無非就是在文武百官面前做做樣子罷了。
還沒到半個時辰，兩個前去查探的千牛衛就回來了，在李世民的授意下，他們進入大殿之後就把自己看到的情況說了出來。
“陛下，趙禦史和陳禦史的家都已經被附近的百姓圍住了，而且兩人的家門口都被人潑了夜香，末將到的時候武侯衙門正在維持秩序。”
聽到這裡，李世民便朝著他們擺了擺手。
“好了，你們下去吧！”
“是！”
等兩人下去之後，李世民才再次看向下方的文武百官們。
“關於這事，諸位愛卿可有什麼想說的？”
李世民的話音剛落，高明就一臉的感概的長歎了一聲。
“啊……我大唐尚武，故而民風彪悍，大唐百姓也是敢愛敢恨，他們都是一群可愛的人吶！”
李世民：“……”
大臣們：“……”
什麼“可愛的人”，這分明就是派人幹的好不好？
這時候大家也算弄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了，頓時一臉古怪的看著高明，而那些言官們看著高明的目光中還帶著意思驚懼。
這些言官怎麼也沒想到，高明作為一個太子，居然會用這麼“下作”辦法來坑人，而他們恰恰最怕的就是這樣的辦法，所以此時他們看著高明的眼神都帶著一絲後怕。
“還好昨天答應了，否則今天被人潑大糞的說不定還要包括自己，而且最可怕的是，被潑了大糞不算，最後連名聲都沒了，這才是最慘的！”
對於這些言官來說，他們不怕被打，也不怕被罷官，有的人甚至都不怕死，但是他們唯獨害怕自己的名聲被汙。
因為被打被罷官了，只要名聲還好，他們一樣可以在文化人這個階層混得很好，就算是死了也能青史留名。
但是一旦名聲被汙，他們不但不能再當官，甚至連士大夫階層也容不下他們了，到了那個時候，他們的生活才叫做真正的舉步維艱。
而高明就是看中了這一點，所以才從這方面下手，而且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勢，一擊必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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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一章 程咬金的提醒
趙禦史和陳禦史完了，牆倒眾人推的道理在朝堂上尤其適用，大家都知道這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機會，所以很多人都心動了。
作言官的，平時得罪的人很多，所以仇家逮到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，高明的話音才剛落，就有十多人跳出來彈劾趙禦史和陳禦史了。
“微臣以為，趙、陳二人道德敗壞，應趕出朝堂，遊街三日，以儆效尤！”
“陛下，微臣以為應將此二人先交由刑部收押，待詳細審問之後再行處置！”
“臣以為，此二人已然引起明憤，當推出午門斬首示眾，家中男丁發配嶺南道，其府中女眷一應充入教坊！”
“……”
這個大臣的話音剛落，整個朝堂忽然就靜了下來，大家都一臉震驚的看著他。
“這麼狠，這得是有多大的仇恨啊！”
就連高明也有些目瞪口呆。
“媽蛋，這些古代的知識份子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狠，遊街發配也就算了，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打算把人家斬首，還要把人家的妻女都充入教坊的，狠，實在是太狠了！”
教坊是唐高宗李淵設立的，他隸屬于太常寺，裡面的女子都會奏樂、跳舞等才藝，專供大唐的皇室和官員們玩樂。
雖然教坊中的女人被叫做“宮妓”，屬於賤籍，但他們和民間的那些青樓還是有區別的。
白居易在《琵琶行》中就有這麼一句：自言本是京城女，家在蛤蟆陵下住。十三學得琵琶成，名屬教坊第一部。
可見，教坊算是一個比較雅的地方。
既然是比較雅的地方，去玩樂的官員們自然得要點臉，不可能拔鳥就上，不過對於某些官員來說，能讓仇人的妻女給自己唱歌跳舞，感覺也還是很挺爽的。
而剛才在朝堂上要求把趙、陳二人的妻女充入教坊的官員，應該就是懷著這樣的想法。
可惜的是，李世民並沒有打算滿足他。
在聽了大家的意見之後，李世民頓時微微沉吟，然後宣佈了判決。
“趙、陳二人品行有虧，影響甚廣，現削掉二人身上的一切官職，趕出京城，永不錄用！”
李世民的判決還是比較公正的，至少在大家看來是比較公正的，所以朝堂上的文武大臣都高呼起來。
“吾皇聖明！”
聽到大家的高呼聲，李世民頓時也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，剛好這時候時間也差不多了，於是他就朝著下方的大太監擺了擺手。
“退朝吧！”
“是！”
大太監朝著李世民躬身行了一禮之後，就仰起脖子高聲叫了起來。
“退——朝——”
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……”
在大家的高呼聲中，李世民站起身來走人了，這也代表著今天的“大唐集團高層會議”正式結束。
這時候高明眼尖的發現，似乎有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大漢喊得特別起勁，不過高明並沒有那個閒情去管這些，所以李世民走了之後，他也跟著立刻出了大殿。
但是還沒等高明走出大殿的門口，忽然就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，疼得他齜牙咧嘴。
“嘶……誰呀？”
高明回過頭一看，頓時就發現，原來拍他肩膀的正是剛才下朝時吼聲最大的大鬍子，而此時這個滿臉絡腮胡的彪形大漢正咧著大嘴朝自己笑了起來。
“哈哈，沒想到那姓趙的姓陳的也有今天，太子殿下今天做的果然是大快人心！”
聽到他這話，高明頓時咧了咧嘴。
“怎麼？你跟他們有仇？”
高明的話音剛落，那大漢立刻就搖了搖頭。
“沒有，只是看他們相貌醜陋，俺老程實在不屑於與他們為伍！”
看著他那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，高明的眼睛頓時忍不住抽搐了好幾下。
媽蛋，你丫長得跟李逵二號似得，又黑又醜，也好意思說人家相貌醜陋？
我特麼也是醉了！
看著高明一臉愕然的表情，那滿臉絡腮胡的彪形大漢頓時瞪了他一眼。
“怎麼？太子殿下對俺老程有啥意見？”
聽的他的問題，高明既沒有點頭，也沒有搖頭，而是面無表情的吐出兩個字。
“呵呵！”
看到高明這幅樣子，這個滿臉絡腮胡的彪形大漢頓時就愣住了。
“聽說太子殿下得了一場大病之後什麼都忘了，莫非你連俺老程也忘了？”
面對他的疑問，高明再次給出兩個字。
“呵呵！”
其實從一開始聽到他自稱“俺老程”的時候，高明就猜測他是大名鼎鼎的程咬金了，但是高明並沒有打算跟他結交。
首先，高明知道自己作為太子，不適合與實權武將來往過密。
其次，高明知道程咬金是一個混不吝的性格，跟他來往自己說不定要吃虧。
正因為兩個原因，所以高明就打算給程咬金一個軟釘子，好讓他知難而退。
不過高明卻不沒有想到，要是碰了釘子就知難而退的話，他還是那個混世魔王程咬金嗎？
所以當高明再次說出“呵呵”兩個字的時候，程咬金頓時一把就揪住了高明的衣領，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。
他這一下子頓時就把高明搞懵了，不過還沒等高明開口說話，就聽到程咬金在自己耳邊輕聲說了一句。
“小心侯君集！”
聽到程咬金的這句話，高明頓時就愣住了。
“他跟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？”
還沒等高明想明白，這時候一個身穿緋紅色官袍的大漢就沖了過來，然後一把就拉開了程咬金抓著高明的手。
“知節，不得對太子殿下無禮！”
把程咬金拉開之後，這人又朝著高明行了一禮。
“太子殿下，知節他……”
沒等他說完，高明就擺了擺手打斷了他。
“此事不光盧國公的事，是小侄怠慢了他！”
說到這裡，高明立刻朝著程咬金一抱拳。
“盧國公早年隨我父南征北戰，戰功赫赫，為我大唐立下了汗馬功勞，當受小侄一拜！”
說完，就直接給程咬金躬身行了一禮。
看到這一幕，程咬金頓時“嘿嘿嘿”想笑了起來。
“算你小子識相！”
此時的他擺出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，反倒是他旁邊的那個中年漢子伸手扶起了高明。
“太子殿下言重了，知節就是這麼一個莽撞性子，殿下不要跟他一般見識。”
聽到他這話，高明頓時就在心裡笑了起來。
程咬金莽撞？
開什麼玩笑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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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二章 孤臣
高明從來都不認為程咬金是一個莽撞的人。
程咬金作為一個實權武將，要是他真是那種不知輕重的莽撞人，還可能在歷經三朝而得善終麼？
所以說，程咬金不但不莽撞，還是大唐武將中一等一的聰明人。
而且就沖著剛才他表面上貌似跟高明發生了爭執，實際卻是讓高明防範侯君集，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思是多麼細膩了。
當時程咬金對高明說“小心侯君集”，這話雖然只有短短五個字，但是卻透露出了三個資訊。
第一，程咬金知道高明和侯君集走得近。
第二，程咬金認為侯君集這個人不懷好意。
第三，程咬金想要借此事交好高明。
也許程咬金還有更多的意思，但是高明只能猜到這麼多了，所以這個時候，高明再次微微一笑，然後沖著程咬金身邊的男子輕輕的搖了搖頭。
“在我的眼中，盧國公可是一點都不莽撞呢，是吧，程伯伯！”
轉眼間，“盧國公”就變成了“程伯伯”，聽到高明稱呼的轉變，程咬金頓時笑得更開心了。
“殿下果然是一個有意思的人，殿下若是有空，可到俺老程家中吃酒！”
聽到程咬金向自己發出邀請了，高明立刻笑著朝他拱了拱手。
“多謝程伯伯寬宏，之前小侄多有冒犯，改日一定登門謝罪！”
高明的話音剛落，程咬金頓時就笑了起來。
“哈哈哈哈，好說，好說，那俺老程就先走一步了！”
說完，程咬金向高明拱了拱手，然後很瀟灑的走掉了，等他走遠之後，高明才朝著站在自己旁邊的中年男子拱了拱手。
“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，您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英國公吧？”
看到高明向自己行禮了，那男子也連忙朝著高明拱手回禮。
“太子殿下言重了，在下的確是李績，不過卻當不起大名鼎鼎四個字！”
聽到他的話，高明立刻就微笑著搖了搖頭。
“英國公謙虛了，您早年跟著我父平定四方，後又大破突厥，為我大唐立下了赫赫戰功，若沒有你，我漢人的血不知道還要流多少，你的功勳，是註定會被歷史銘記的。”
說完，高明就沖著李績躬身行了一禮。
看到這一幕，李績的臉上也有些動容，連忙上前攙住了高明的雙手。
“殿下快快請起，老臣也只是盡為臣者的本份罷了，殿下這是折煞老臣了！”
在李績的攙扶下，高明也直起身來，然後朝著他微微一笑。
“您和盧國公性格迥異，卻能相處融洽，真令我感到好奇呢！”
聽到高明這話，李績頓時搖了搖頭，然後歎了口氣。
“唉，知節這人脾氣不好，只有我們這些粗人才能受得了他。”
說到這裡，李績也用好奇的目光看向高明。
“說起來，太子殿下似乎和別人說的不一樣呢，看來傳言果然是不能盡信的！”
高明聽懂了李績的言下之意，所以頓時就露出了一絲苦笑。
“不敢欺瞞英國公，其實我對以前發生的一切都不記得了，如今的我更是有種一切都宛若夢中的感覺，不管您信不信，如今的我是真的在為曾經的我收拾爛攤子。”
說到這裡，高明又沖著李績聳了聳肩膀，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，看到這一幕，李績也跟著笑了起來。
“哈哈，這個老臣了可就幫不上殿下您了，如此，老臣就先行告退了！”
說完，李績就朝著高明拱了拱手，然後離開了。
看著李績離去的背影，高明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笑容。
“這個李績，還真是小心呢！”
和程咬金一樣，李績也是大唐那極少數得善終的實權武將，如果說程咬金的生存之道是看似莽撞的話，那麼李績的生存之道就是小心謹慎。
其實總的說來，無論是程咬金還是李績，他們都選擇了一條“孤臣”的道路。
孤臣，說白了就是沒有朋友的大臣，他們對任何人都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，既不輕易和誰結仇，也不會和誰來往過密。
哪怕是程咬金和李績，他們之間也很少來往，而這也是他們作為實權武將的生存之道。
當然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，誰讓李世民這個靠造反發家的皇帝那麼多疑呢？
想到這裡，高明也只能微微搖頭，然後坐上了步輦回東宮去了。
他才剛進了東宮，就發現李恪和李愔兩兄弟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，所以當他從步輦上下來的時候，兩人就立刻迎了上來。
最先跑過來的當然是李愔，他一邊跑過來一邊就大呼小叫起來。
“啊，大哥你回來了？聽說你今天在朝堂上可了威風了，可惜今天我睡迷糊了，要不真想去看看，真是太可惜了……”
他的話音未落，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，原本他還準備發火，但回頭一看動手的是他親哥李恪，頓時就啞火了。
“哥，你打我幹嘛？”
看著他一臉委屈的樣子，李恪頓時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。
“哼！打你都是輕的，你知不知道你這次闖了多大的禍？”
說到這裡，李恪又走到了高明的面前，然後鄭重其事的朝著他躬身行了一禮。
“這次全都仰仗大哥了！”
看著立刻這幅樣子，高明頓時笑著搖了搖頭，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老三，我以前就說了，我們兄弟之間不用那麼客氣，好了，多的不說了，馬上該吃飯了，咱們邊吃邊聊。”
“是，大哥！”
和畢恭畢敬的李恪不一樣，李愔這小子屬於典型的自來熟，一聽高明說起吃飯的事，頓時又高興起來。
“嘿嘿，說起吃飯我也餓了，大哥這邊的飯食吃得似乎更順口一些，對了大哥，剛才我看到一頭斑紋小野豬從你院子裡跑過去了，要不咱們把它宰了送到尚食局去，讓人塗上蜂蜜烤了，保准又香又嫩！”
說到這裡，他頓時還咽了一口唾液，露出一副特別讒的樣子。
看到這一幕，高明頓時就笑了。
“哈哈，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，不過那頭小野豬可是兕子的寶貝，要不老六你去把它宰了送到尚食局，大哥我也能沾沾你的光，飽飽口福！”
李愔一聽這野豬的李明達的，表情立刻就變了，頓時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。
“不行不行，兕子可是父皇的寶貝，若她去父皇那裡告我一狀，那時我就慘了，這野豬還是算了吧，若是大哥想吃的話，等來年開春了，我親自帶人去獵幾頭回來便是了！”
說完，還露出一臉後怕的樣子，高明一看就知道這貨肯定是有過經驗教訓的，頓時就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正在這時，一個聲音就從院子的一頭傳了過來。
“咦？大哥你笑得這麼開心，難道是有什麼好事了嗎？”
聽到這個熟悉聲音，高明回頭一看，發現原來是李明達回來了，於是他立刻點了點頭。
“是啊，你六哥說要把你的那頭大將軍宰了送到尚食局去，所以今天咱們就能吃到燒烤小野豬了，你說大哥能不高興嗎？”
李明達一聽高明這話，頓時就瞪圓了眼睛怒視著李愔。
“六哥你欺負我，我要告訴父皇！”
李愔：“……”
李恪：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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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三章 警告
看著氣鼓鼓的李明達還有快要哭出來的李愔，高明連忙出來打了圓場。
“好了兕子，大哥跟你說著玩的，你六哥他長這幅熊樣，怎麼敢宰你的大將軍呢？”
聽到高明這話，李愔的表情頓時更悲傷了。
“我長這幅熊樣跟敢不敢宰小野豬有什麼關係？”
不過這話他是不敢說出來，只能順著高明的話點了點頭，看到這一幕，李明達這才露出了笑容。
“原來是開玩笑的，是兕子錯怪六哥了，兕子在這裡給六哥賠不是了！”
說完，就屈身朝著李愔福了一福，而李愔則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，連忙擺了擺手。
“不用不用，其實剛才六哥原本也打算……”
說到這裡李愔頓時就發現自己差點又說漏嘴了，連忙就停了下來，而李明達看他話只說了一半，頓時眨了眨眼睛。
“六哥說原本也打算什麼？”
“呃……”
此時的李愔，腦門上都快要冒汗了，所以他連忙用求救的目光看向高明，看著他窘迫的樣子，高明只好再次出來給他打掩護。
“老六剛才說既然兕子你這麼喜歡小野豬，等來年春天的時候，他準備打捉幾年小野豬送給你！”
聽到高明這話，李明達的眼睛頓時就亮了。
“真的嗎？謝謝六哥！”
“嘿嘿嘿嘿……”
看著一臉高興的李明達，李愔頓時傻笑起來，高明擔心他再鬧出什麼麼蛾子，所以就輕輕摸了摸李明達小腦袋。
“快要吃午飯了，你先去洗洗手吧，李厥和小娘可想你了，吃飯之前你先帶著他們倆玩一會！”
“嗯！”
李明達答應了一聲就跑了，高明這才朝著李愔笑了起來。
“老六，等來年春天的時候，你可要把小野豬準備好了，我告訴你，兕子這小丫頭記性好著呢！”
高明的話音剛落，李愔立刻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。
“不就是幾頭小野豬嘛，這事包在我身上了，再說就算我現在想要，只要我讓人跑一趟齊州，也能讓五哥幫我弄來，五哥那人也特別喜歡遊獵呢，嘿嘿！”
說到這裡，李愔就自顧自的笑了起來，而高明的臉色卻變了，他一把就抓住了李愔的衣領。
“老六，你跟李祐還有來往？”
李愔突然就被高明抓住了衣領子，頓時就懵了。
“大……大哥，你這是怎麼了？”
看著他一臉錯愕的樣子，高明頓時就瞪了他一眼，然後鬆開了他的衣領。
“廢話少說，你跟我來一趟書房，老三，你也跟著來。”
“是！”
高明說完就朝前走了，李恪和李愔連忙跟上，三人進了書房之後，高明就把書房的門關上，然後一臉鄭重的看著李愔。
“老六，現在我問你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說實話，否則我也救不了你！”
“啊？”
聽到高明這話，李愔頓時就愣了，而李恪則是露出了一臉的憤怒，沖上前去“啪”的一巴掌就甩到了他的臉上，然後一臉悲憤的沖他吼了起來。
“你到底又闖什麼禍了？你知不知到母妃她為了你受了多少委屈？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，我打死你！”
似乎忍受了太多的壓力，這下子李恪頓時就失控了，話才說完，他就一腳把李愔踹到了地上，然後撲上去就打。
看到這一幕，高明連忙上去拉住了他。
“哎哎哎，事情還沒弄清楚呢，老三你先別激動，等我問問他再說。”
聽的高明這麼說，李恪這才深呼吸了一口氣，然後點了點頭站起身來。
“大哥，是我太激動了，你問吧！”
說完，李恪就轉過了身去，然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。
而高明把地上的李愔拉了起來之後，看著他戰戰兢兢的樣子，高明頓時歎了口氣，然後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唉，老六你先別著急，這事其實也不算太嚴重，只要你說實話，大哥也好想辦法儘量補救。”
聽到高明的話之後，李愔的神情也緩和了一點，於是他這才朝著高明點了點頭。
“大哥你問吧，我一定會說實話的。”
“那就好！”
高明微微一笑，然後問出了自己的問題。
“老六我問你，最近你跟李祐有沒有來往，來往了幾次？”
聽到高明這個問題，李愔頓時露出了沉思的神色。
“我和五哥大約是在一年多以前見面的，當時他回京了，所以我們一起去遊獵，當時父皇還罵了我們一頓，後來就沒有來往了，大哥你問這個做什麼？是不是五哥……李祐他有什麼問題？”
李愔雖然經常犯二，但是也不是智障，從剛才一開始，高明都是直呼李祐的名字，就連問他的問題都是指向李祐的，所以李愔自然覺察到了問題所在。
不過高明卻沒有回答他的話，而是轉向李恪。
“老三，同樣的問題我也要問你，你跟李祐有沒有來往？”
聽到高明的話，李恪立刻搖了搖頭。
“我和老五不是一路人，而且之前我一直在封地，所以並沒有什麼來往！”
說完李祐就不再多說了，他並沒有問高明任何問題，因為他知道，如果高明想告訴他們的話，自然會告訴他們的。
和李祐想的一樣，聽完了他的話之後，高明立刻就點了點頭。
“沒有來往就好，我鄭重的警告你們，從今天開始，你們不能與李祐有任何的瓜葛，平時就算是他的名字也不要提起，而且今天我說的話你們也不能告訴任何人，否則就會大禍臨頭，知道了嗎？”
看高明表情嚴肅，李愔和李恪立刻就點了點頭，李愔原本還打算再問什麼的，但是卻被李祐打了一下，連忙就閉上了嘴，看到這一幕，高明再次笑著搖了搖頭。
“有些事你們最好不要知道，因為知道了對你們沒有好處，老三你是聰明人，想必已經猜到什麼了，所以我的意思你應該懂。”
李恪一聽高明這話，立刻就點了點頭。
“我明白了，大哥放心就是了！”
“嗯，我相信你！”
高明再次微微一笑，然後又伸手拍了一下一臉懵逼的李愔。
“你就不要想了，以你小子的智商，只適合當當紈絝子弟，好了，該吃飯了，咱們出去吧，記得我剛才說的話。”
“是，大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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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四章 說弱點
高明並沒有那種“食不言寢不語”的習慣，所以在吃飯的時候，幾人就一邊吃飯一邊聊天。
當李恪把早上高明在朝堂上大發神威的事說了之後，在場的幾人頓時露出了震驚的神色，其中李愔的表情最為誇張，那嘴巴張得都能塞進去一個雞蛋了。
“大哥，原本我還以為你最多只是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，沒想到你居然把他們趕出朝堂了，你是怎麼做到的？”
李愔說完之後，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高明，神情中透著一股子的好奇。
看著到這一幕，高明也只好微笑著搖了搖頭，然後把手中的筷子放了下來。
“這個很難嗎？老三你還記得我上次跟你說的話嗎？”
李恪看到高明看向自己了，立刻也放下了筷子，然後點了點頭。
“記得，上次大哥和我說過君子可欺之以方。”
見李恪這麼果斷的回答了自己，高明頓時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“不錯，就是這個道理，雖然這次的陳、趙兩個言官是偽君子，但是這個方法也同樣適用，因為他們有害怕的東西，而他們最害怕的東西，就是名聲！”
說到這裡，高明再次微微一笑，然後拿起筷子從菜盆裡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，臉上頓時露出了享受的表情。
“名聲對於言官們來說，就像是我現在吃的肉一樣，肉是新鮮的，吃起來自然就香，如果肉是臭的，不但難以下嚥，吃了之後甚至還會鬧肚子。”
高明的話音剛落，李愔頓時就笑了起來。
“哈哈，我明白了，大哥這次把姓陳的和姓趙的名聲搞臭了，所以他們就等於吃了臭肉，鬧了肚子了！”
聽到了李愔這番話，飯桌上所有的人頓時就笑了起來，就連原本擺出一副端莊模樣的蘇婉兒都捂著小嘴笑了起來。
“太子殿下的這個比喻還真是特別呢，嘻嘻……”
高明聳了聳肩，然後再次搖了搖頭。
“我說的是實話，其實不管是君子也好，偽君子也好，小人也好，他們就有自己在意的東西，而這個東西就是他的弱點，而我們只要抓住了這一點，就能相處打敗他們的辦法。”
這個時候，坐在高明對面的李明達開口了。
“那會不會有沒有弱點的人呢？”
看著一臉好奇的李明達，高明果斷的搖了搖頭。
“不會，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，所以只要是人就有弱點，區別只在於你找不找得到而已。”
“哦！”
李明達頓時有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，然後她就又朝著高明問了一句。
“那大哥的弱點是什麼？”
“呃……”
聽到她這個問題，高明頓時就愣住了，因為他沒想到李明達會問自己這個問題，而李愔他們也都忍不住瞪圓了眼睛，然後不約而同的看向李明達。
發現周圍的人都看著自己，李明達似乎也知道自己似乎說錯話了，頓時就低下了頭，手中的碗筷也放到了桌子上。
“大哥，兕子錯了！”
看著李明達一臉難過的樣子，高明的心頓時就軟了，立刻也放下自己的碗筷，然後走到她的旁邊，輕輕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。
“如果其他人這樣問我，我一定不會說的，但是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啊，所以兕子，把頭抬起來！”
聽到高明的話，李明達就把頭慢慢的抬起來，然後一臉驚訝的看著高明。
“大哥你不怪我？”
看著她驚訝的神情，高明立刻笑著搖了搖頭。
“當然不會怪你，因為你就是大哥的弱點啊！”
聽到高明這麼煽情的話，李明達的一雙大眼睛頓時濕潤了，她立刻撲進高明的懷裡大哭起來。
“大哥，嗚嗚嗚嗚……”
轉眼間，高明的長袍就沾滿了她的鼻涕眼淚，不過高明也不在意，只是一臉溫柔的摸著她的小腦袋，看到這一幕，周圍的所有人都露出了羨慕的神情。
雖然在他們覺得高明剛才的話是在哄李明達高興的，但是還是忍不住對李明達充滿了羨慕。
“要是換了我就好了！”
李明達哭了一會之後，情緒也開始慢慢穩定了下來，這時候高明才蹲下了身來，然後幫她擦了擦眼淚。
“好了，不哭了，在哭就不漂亮了，跟著侍書去洗洗臉好不好？”
“嗯，好！”
李明達跟著侍書去洗臉了，而高明則又回到了飯桌上，然後再次笑了起來。
“哈哈，怎麼了都沒人說話了？對了，剛才我講到哪了？”
高明的話音剛落，李愔立刻就接了口。
“大哥剛才說不論是什麼人都有弱點，那大哥你猜猜看我弱點是什麼？”
此時高明正在夾菜吃，聽到李愔的問題，頓時抬起頭瞟了他一眼。
“這還用猜？你小子最怕的不就是老頭子嗎？而且老頭子一點都不信任你，如果我想收拾你，只要說一句話就行了。”
聽到高明這話，李愔頓時露出一臉的好奇。
“什麼話？”
高明再次悠閒的吃了一口菜，然後微微一笑。
“等會兕子回來了，我就告訴她你又想吃她養的小野豬了，到時候她跑去老頭子那裡哭一場，你就得屁股開花，你信不信？”
李愔：“(⊙o⊙)…”
看著一臉淡然的高明，李愔頓時震驚了，等他反應過來之後，頓時一臉哭喪的朝著高明拱手求饒起來。
“大哥我錯了，我不該懷疑你，你就饒了我這次吧，否則父皇肯定會把我的屁股打開花的。”
看著正在向高明求饒的李愔，在場的所有人又忍不住笑了起來，就連一向對他嚴厲的李恪都笑著給了他一巴掌。
“知道你好，以後對大哥恭敬些，知道了嗎？”
“哦，知道了！”
看著低眉順眼的李愔，蘇婉兒也搖了搖頭，然後輕輕拍了拍高明的手。
“殿下，你也不要總叫父皇老頭子，這也太不恭敬了，要是父皇生氣該怎麼辦？”
聽到蘇婉兒的話，高明再次笑了起來。
“不，婉兒你錯了，恭敬是放在行動上的，不是掛在嘴上的，老頭子的兒女有幾十個，誰恭敬誰不恭敬可不是從稱呼上來判斷的，再說我也就是偶爾叫叫，說不定他就喜歡這種新鮮感呢？”
說到這裡，高明頓時又看向李愔。
“老六，要不下次你也試試？”
聽到高明這話，李愔頓時露出了意動的神色，但是下一刻一個巴掌就落到了他的頭上，感受著這個熟悉的疼痛感，他不用看就知道打他的就是他大哥李恪，於是他再次露出一副一臉的沮喪。
“我就是想想而已，這種事也就是大哥他能做，我這麼膽小，是絕對不敢做的。”
聽到他這話，李恪這才哼了一聲。
“哼，你知道就好，如果讓我知道你對父皇不恭敬，就算父皇不收拾你，我也不會放過你的。”
看著一臉認真的李恪，李愔頓時無奈的歎了口氣。
“唉，這才是我膽小原因啊！”
“……”
看著一臉無奈的李愔還有一臉憤慨的李恪，在場的其他人再一次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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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五章 拜訪程咬金
吃過飯之後，李恪和李愔就告辭離開了，等到他們走了之後，高明就讓侍書提上兩桶豆芽，然後帶著李明達就出宮了。
高明這次出宮是打算去拜訪程咬金，之所以帶上李明達，則是為了起到一個防範作用。
打個比方，假如有一天某個多事的傢伙去李世民那裡告高明的黑狀，說他私底下結交武官，到了那個時候，高明就可以辯解說他不是去拜訪程咬金的，而是李明達想念她的姐姐清河公主，所以他才帶著李明達去了程咬金的府邸，這樣一來，誰也挑不出毛病。
正所謂“屁股決定腦袋”，如今高明身為大唐的太子，而且還是那種位置有些不太穩的太子，所以他要考慮的東西自然多了些。
正午剛過，高明一行人就到了程府，程咬金似乎早就料到他要來，所以早早就讓人在門口等著，高明一行人才剛到，就被程府的人迎了進去。
高明走進程府的時候，程咬金剛好走了出來，他看到高明之後就哈哈大笑起來。
“哈哈哈哈，俺老程知道太子殿下肯定會來的，來人，上酒！”
“……”
別人見了客人一般都是上茶的，怎麼到了程咬金這裡直接改上酒了？
看著一臉熱情的程咬金，高明連忙朝著他擺了擺手。
“程伯伯不要客氣了，小侄來之前剛剛吃過了，現在肚子還飽著，這酒還是等吃飯的時候再說吧！”
程咬金一聽，也覺得高明的話很合理，於是果斷的點了點頭，然後朝著下人又喊了起來。
“來人，給老夫準備三十斤好酒，晚膳的時候老夫要與太子殿下不醉不歸！”
“……”
一聽程咬金讓人準備三十斤酒，高明再一次懵了。
大唐還沒有蒸餾酒，所以一般的酒都是發酵之後用壓榨法弄出來的，所以度數並不是太高，也就是不到二十度的樣子。
但是度數再低它也是酒，啤酒的酒精度才五度呢，兩箱子下去照樣能喝得很多人找不到北，更何況還是白酒。
所以當高明聽程咬金說讓人準備三十斤好酒的時候，他立刻就打定主意不在程咬金家吃飯了。
“呃……那個……程伯伯啊，咱們還是先談正事吧！”
聽到高明這話，程咬金也收起了剛才大大咧咧的樣子，他慎重的點了點頭，然後讓人領著李明達去後院，而他則帶著高明進了書房。
關上書房的門之後，程咬金就直奔主題了。
“太子殿下，輕恕俺老程直言，前些日子東宮千牛備身賀蘭楚石府中失竊，據老臣所知，除了丟失了一些金銀之外，似乎還丟失了一些信件。”
說到這裡，程咬金頓時就沖著高明咧了咧嘴。
“不過讓人奇怪的是，賀蘭楚石似乎對丟失的金銀並不在意，反而拼命的找那些信件，在苦尋無果之下，便急急忙忙的辭去了東宮千牛一職，
然後帶著妻兒老小回鄉了，殿下你對此事怎麼看？”
說完，程咬金就目不轉睛的看著高明，看到他這幅神態，高明頓時就笑了。
“哈哈，既然程伯伯已經猜到了，那又何必試探小侄，不錯，那事情就是我派人做的，不過他辭職一事我卻是真的不知道，不過就算我知道了，我也不會為難他的。”
聽到高明的話，程咬金頓時也跟著笑了起來。
“你不會為難他，不代表侯君集也不會為難他，不管什麼時候，吃裡扒外的人都是不討人喜的，若是犯到了俺老程的手裡，也是要拖出去打上三十軍棍的！”
說完，程咬金就一臉笑意的拍了拍高明的肩膀。
“太子殿下，俺老程小看了你，侯君集也小看了，或者說整個大唐的文武百官都小看了你，你若信得過我，以後若有什麼事儘管來找俺老程便是，莫要再去找侯君集了，那小子狼子野心，不是什麼好東西！”
程咬金說話就是這麼直白，明明是在抹黑他人，但卻給人一種坦蕩蕩的感覺。
看著一臉坦誠的程咬金，高明立刻點了點頭。
“小侄若連程伯伯都信不過，還有什麼人信得過呢？侯君集此人早年跟隨衛國公學習兵法，明明有著師徒之誼，他不但不思報師恩，反而還誣陷衛國公謀反，這樣的人又怎麼值得我去信任？”
衛國公就是李靖，作為一個文武兼備的軍事家，李靖也是大唐功勳赫赫的大將，就連侯君集曾經也跟著他學習過兵法。
但是戰打完之後，李靖就拒絕再教授侯君集兵法了，所以侯君集才去李世民面前告了李靖的黑狀，說他想謀反。
而當李世民問起這件事的時候，李靖也告訴了李世民，說打戰的時候需要兵法，但是現在大唐已經和平了，侯君集還這麼迫切的想學習所有的兵法，所以想謀反的是侯君集才對。
李靖當時的說法其實沒有錯，只不過李世民並不相信罷了。
此事過後，侯君集雖然當上了兵部尚書，是大唐的實權武將，但是像李績、程咬金這些人其實是瞧不上他的。
以前程咬金覺得李承乾是一個廢物，所以不管他和侯君集怎麼玩，程咬金都當看不見，但是現在不一樣了，高明的精明完全顛覆了程咬金當初的想法，所以他也開始關注東宮了。
賀蘭楚石家失竊之後，程咬金、李績、李靖這些武將本能的就嗅到了某些不尋常的氣息，一查探之下，果然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，而這一切的源頭全都指向了高明，所以才有了早朝之後程咬金對高明的試探。
程咬金這樣做並不是因為他魯莽，而是因為他知道，只要是腦子正常的人，誰也不可能願意被人白白被人利用。
高明也是一樣的，所以他和侯君集遲早得翻臉，而程咬金正是看明白了這一點，所以才會這麼直白的和高明說。
換句話說，程咬金已經開始站隊了。
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，一生中總有很多重要的抉擇，而程咬金等人第一次抉擇就是玄武門，事實證明他們成功了，從龍之臣讓他們的身份和地位得到了質的飛躍。
而當高明再一次以不一樣的姿態出現的時候，這些身經百戰的大唐武將們敏銳的發現，他們的第二次重要的人生抉擇已經到到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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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六章 作客程家（上）
人與人之間的相處，都存在一個期望值，而差別只在於這個期望值的高低。
打個比方，如果對方是一個經常做好事的人，那麼大家對他的期望值一般都會很高，希望他能一直做好事，若是某一天這個人突然幹了一件壞事，這時候大家就會對他感到非常失望。
而相反的，如果對方是一個經常做壞事的人，那麼大家對他的期望值無疑是很低的，大家一般僅僅只會期望他少做兩件壞事，因為期望高了大家也會覺得不太現實。
而如果這時候他突然幹了一件好事，那麼大家一定會覺得很開心，覺得這個人其實還是有藥可救的。
一個是偶爾幹了一件壞事的好人，另一個卻是突然幹了一件好事的壞人，但是大家對他們的反應卻截然不同，這就是期望值高低所帶來的影響了。
而高明現在的狀況，無疑就是後者。
李承乾在當太子的時候，可以說整個大唐的朝野上下都已經對他失望透頂了，那些期望李世民另選太子的呼聲一直就沒有停過，但是李世民卻一直沒有答應，甚至不惜讓重病在家的魏征擔任太子太師，以表明自己對不更換太子的決心。
其實說實話，李世民也很躊躇，因為按照皇室“立長不立幼”的規矩，他本身是沒有資格當皇帝的，所以他上位之後才拼命的抹黑李建成，同時自己也是兢兢業業的管理著大唐，生怕大家說閒話。
在這樣的情況下，如果他更換了太子，那不是等於告訴人家他老李這是上樑不正下樑歪麼？
所以，儘管李世民也對李承乾失望透頂了，但他還是希望李承乾能稍微收斂一點，至少不要成為大唐的笑柄。
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來，整個大唐上下對高明的期望值是非常低的，甚至已經低到了不要求他有多大的本事，只要他不要闖禍丟人就行了。
但是自從高明代替了李承乾之後，他身上發生的變化可以說是遠遠超出了李世民心中的期望值，讓李世民的心像坐了過山車一樣，忽上忽下的，就連上朝時臉上的笑容都多了一些。
不但李世民高興了，就連那些大臣們也開心了。
對於文臣們來說，無論是《愛蓮說》還是《陋室銘》，或者是如今已經傳開的《高明對韻》，都讓他們眼前一亮，這讓他們心中原本快要熄滅的火焰又燃了起來。
而對於武將們來說，高明在朝堂上的幾次表現，都堪稱是有勇有謀，雖然手段有些齷齪，但是卻很合他們這些武將的胃口。
最重要的是，在武將們看來，連李愔那麼沒用的人高明能願意去幫他，可見這為太子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，如果他們這些武將能為高明做事，那麼高明還會虧待他們嗎？
就連程咬金這樣大滑頭都忍不住跳出來試探高明了，可見高明這個太子在武將們的心中還是相當不錯的。
可以說，如今的高明已經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期望值，所以在大家看來他這個太子自然是一個好太子，將來也會是一個好皇帝，如果不站在他這邊還能站在哪邊呢？
程咬金也是這樣想的，所以當高明當著他的面承認自己對侯君集沒有好感的時候，程咬金頓時高興得連當初當土匪時的那一套說辭都搬出來了。
“太子既然這麼說，以後我老程的命就是你的了，只要你一句話，上刀山下火海俺老程都願意去，當然，造反肯定是不行的，俺老程造了一輩子的反，如今已經老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聽到程咬金都開始“賣老”了，高明頓時就無奈的搖了搖頭。
“程伯伯想多了，你覺得我還用得著造反麼？說句不中聽的，哪怕我再沒用，只要我別犯什麼大錯，皇位遲早還是要落到我頭上的，就算是我不想幹就不行，所以程伯伯你根本用不著幫我造反，你只要讓別人造不了我的反就成了！”
聽到高明這麼一說，程咬金頓時就把自己的胸口拍得“砰砰”響。
“殿下儘管放心，俺老程前幾年才去剿滅了僚人，如今身手還算俐落，殿下若是不信，俺這就拿馬槊來為殿下演練一番！”
“……”
明明剛才還說自己老了，立刻立馬就準備去拿馬槊來表演全武行了，剛才你丫是在放屁嗎？
此時高明已經無力吐槽了，看著程咬金已經走出書房準備去抬他的兵器了，高明連忙叫住了他。
“呃……那個……程伯伯啊，這個馬槊就不必了，你看咱們這事情已經談完了，而且這時間也不早了……”
高明的言下之意就是打算走了，但是程咬金似乎完全沒有聽出來，硬是拉著高明就去了後院，然後拿出自己的馬槊在後院舞得虎虎生風，沙塵亂舞。
打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，程咬金還是有些不滿意，乾脆就讓人把自己的兩個兒子，程處默和程處亮給叫了過來。
兩人到了之後，就先給高明行了個拱手禮，然後父子三人就拿出兵器在後院裡當著高明的面展開了混戰。
一時間，兵器的碰撞聲頓時“叮叮噹當”的響了起來。
程咬金如今才四十出頭，可以說正值壯年，程處默和程處亮哪是他的對手，還不到一盞茶的時間，兩人就被他磕飛了兵器，然後揍翻在地。
把自己的兩個兒子揍翻在地之後，程咬金這才哈哈大笑著停了下來，然後扛著兵器走到了高明的面前。
“殿下覺得老夫如何？”
看著一臉自信的程咬金，高明頓時有些哭笑不得。
“程伯伯自然是大唐的無雙猛將，不過兩位賢弟都躺地上了，他們真的沒事嗎？”
高明一邊說著，一邊就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還躺在地上的程家兄弟，不過程咬金顯然沒有這個擔心，立刻上去每人踹了一腳。
“沒用的東西，還不快給我起來，老程家沒有躺在地上裝死狗的孬種，還不快給老子起來？”
挨了程咬金兩腳之後，程處默和程處亮趕緊站了起來，然後又朝著高明拱了拱手。
高明這時候也走到了他們的身邊，然後拍了拍他們兩人的肩膀。
“果然是將門虎子，有了二位賢弟，將來程家也算是後繼有人，我大唐也多了兩員虎將！”
高明的話顯然是有拍馬屁的嫌疑的，但是這個時候誰還會計較這個，他的話音才剛落，程處默和程處亮立刻就躬身給他行了一禮，而程咬金更是哈哈大笑起來。
“哈哈哈哈，太子殿下言重了，這兩個臭小子還差的遠呢，哈哈哈哈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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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七章 作客程家（下）
正所謂“千穿萬穿馬屁不穿”，高明的一通馬屁拍得程咬金笑得兩排大黃牙都露出來了。
笑過之後，程咬金便隨手將自己的馬槊放回了兵器架，然後朝著程處默和程處亮點了點頭。
“老夫先去沐浴更衣，你們兩個臭小子好好陪著太子說話，如果讓我知道你們怠慢了太子，到時候有你們好看的，還有你老二，去把你媳婦叫出來。”
說到這裡，程咬金似乎想到了什麼，頓時又瞪了程處默和程處亮一眼。
“今天的太子來我家的事，如果其他人問起了，就說太子是想老二的媳婦了，所以才來咱們家看她，這話你們倆記住了，如果我在外面聽到什麼風言風語，看我不剝了你們倆的皮！”
程處默：“……”
程處亮：“……”
高明：“……”
程咬金口中的“老二”就是程處亮，也是李世民欽點的駙馬都尉，而他的媳婦就是清河公主李敬，而清河公主是李世民的親閨女，也就是高明的妹妹。
顯然，程咬金的想法和當初的高明不謀而合，他肯定也是覺得自己一個武將和高明這個太子交往有些犯忌諱，所以就想出這麼一個理由來避嫌。
不過這話怎麼從程咬金的嘴裡出來之後，聽起來就是感覺不對勁呢？
什麼叫做“太子是想老二的媳婦了，所以才來咱們家看她”？
還說什麼在外面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就要收拾程家兩兄弟，他說的這句話傳出去才會引來風言風語吧？
想到這裡，高明頓時無奈的歎了口氣，然後朝著程咬金拱了拱手。
“程伯伯還是快去沐浴吧，德賢應該還在和兕子聊天，先不忙叫她來，至於兩位賢弟應該都是聰明人，想必他們也知道該怎麼做的。”
高明的話音剛落，程處默和程處亮立刻就點了點頭，看到這一幕，程咬金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“既然太子殿下都這麼說了，那俺老程可就放心了，那我現在就去沐浴更衣，老大老二，老夫再警告你們一遍，如果待會老夫洗完澡出來沒看到太子，哼哼……”
“……”
程咬金冷哼了兩聲，然後直接轉身走人了，留下高明和程家兄弟三人面面相覷。
看著黑粗黑粗的程家兩兄弟，高明頓時撓了撓頭。
“呃……其實這個時間確實不早了，要不我改日再來？”
聽到高明這話，程家兄弟倆頓時面色大變，程處默更是直接給了程處亮一腳。
“老二，還愣著幹嘛？沒聽說太子殿下要走了嗎？還不快把你媳婦叫出來！”
“……”
此時的高明發現他錯了，他原本還以為程家上下就程咬金比較二一些，沒想到程處默也是一個二貨，這難道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嗎？
然而讓高明感到更加無可奈何的是，聽到程處默的話之後，程處亮這傢伙居然真的轉身跑了，而且一邊跑還一邊回過頭朝著高明喊了起來。
“太子殿下你等等，我這就叫我媳婦出來！”
“……”
我嘞個去啊！
我特麼到底是來了個什麼地方啊？
高明此時都有些為自己這個沒有見過的妹妹默哀了，所以當程處亮拉著一個身穿粉紅長裙的女子來到高明的面前時，還沒等她開口，高明就朝著她歎了口氣。
“德賢，嫁到程家來一定很辛苦吧？”
德賢是李敬的字，因為高明知道自己會見到這個妹妹，所以來之前高明特地還問了蘇婉兒。
聽到高明的話之後，李敬先是給高明福了一福，然後才輕輕的搖了搖頭。
“夫君對妾身甚好，妾身一點都不苦。”
聽到李敬這話，程處亮似乎收到了誇獎一樣，頓時“嘿嘿嘿”的酒笑了起來，他這麼一笑，李敬也捂著小嘴笑了，頗有些夫唱婦隨的感覺。
看到這一幕，高明頓時拍了拍額頭。
“完了，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，李敬如今已經被老程家同化了！”
李敬笑了一會也發現自己此舉似乎有些不妥，於是她再次紅著臉低下了頭。
“皇兄，妾身已經讓人煮好了茶湯，皇兄您難得來一次，還是喝了茶再回宮吧！”
說完，李敬就一臉懇求的看著高明，看到她這幅樣子，高明也知道自己暫時也走不掉了，所以只好點了點頭。
“好吧，剛好我也口渴了，就喝了茶再走。”
“謝謝皇兄！”
李敬一聽高明說喝完茶再走，頓時又高興起來，反正剛才程處亮已經說了，只要她能把高明留上一盞茶的功夫，到時候程咬金出來自然會有辦法的。
想到自己公公那副無賴樣，李敬頓時又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見她笑了，站在她旁邊的高明頓時有些好奇了。
“德賢想到什麼好笑的事了，說與大哥聽聽唄？”
被高明發現了自己偷笑，李敬頓時有些害羞，但她也不可能對高明說自己在腹誹程咬金，所以只能紅著臉搖了搖頭。
“妾身是因為想到皇兄能於百忙之中抽空來看我，故而高興得笑出聲來，還望皇兄勿怪。”
雖然高明知道李敬這話是屬於客氣話，但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“哈哈哈哈，德賢真會說話，聽起來就讓人高興，看來咱們老李家的教育還是挺成功的嘛，不過既然我是你的大哥，你就不用跟我這麼客氣了，有什麼喜歡吃的穿的，你就讓人吱個聲，只要皇城裡面有的，我就讓人給你帶過來。”
“謝謝皇兄！”
到了後院之後，程咬金的妻子斐氏就來給高明見禮了，而高明也規規矩矩的回了她一禮，斐氏跟高明客套了幾句話之後就離開了，然後高明才和李敬聊了起來。
兩人的對話基本都是一些家長里短，高明一般都是問李敬在程府過得怎麼樣，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麼，而李敬則是問起李世民的身體好不好之類的。
聊家長里短一般都是最消磨時間的，因為聊的內容雜，所以不知不覺間時間就過去了，等高明準備抽身走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，因為程咬金的大笑聲已經近在耳邊。
“哈哈哈哈，太子殿下，人家已經是酉時了，老夫已經讓人準備好了酒菜，今天老夫與太子殿下不醉不歸！”
“呃……”
看著哈哈大笑的程咬金，高明頓時忍不住瞪大了眼睛。
媽蛋，大意了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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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八章 喝酒
酉時也就是後世的五六點，正好是吃晚餐的時間。
高明對吃晚餐是非常熱情的，自從告別了當初那種頓頓泡麵還不加火腿腸的日子，高明每天都對尚食局送來的晚餐充滿了期待，雖然只有煮和烤兩種菜式，但是高明一點也不覺得膩。
當然，高明也不反感在外面吃飯，因為偶爾吃吃不一樣的也挺新鮮的，但是這並不包括帶有應酬性質的，比如現在。
“哈哈哈哈，今天老夫太高興了，來來來，太子殿下，請滿飲此杯！”
大笑著的正是程咬金，之前高明沒有來得及“逃走”，所以就被他生拉硬拽的帶到了飯桌上，然後高明連桌子上的菜還沒有吃全，就已經被程咬金拉著喝了一罎子的酒了。
這些酒罈子是很大的，一罎子能裝一鬥酒，換算成重量也就是四斤左右。
很顯然，程咬金就是一個“人形酒桶”，值得慶倖的是，他的兩個兒子程處默和程處亮也繼承了老程的酒桶基因，雖然論打架兩人是打不過老程的，但是喝酒卻能喝個旗鼓相當。
之前的那一壇酒之中，差不多有九成是進了他們父子三人的肚子，正因為有了兩人，才免去了高明當場被喝趴下的窘態。
和程家父子相比，高明實際上只喝了半斤不到，不過饒是如此，他也感覺有些暈了。
“呃……不成了，喝……喝不下了，再喝就要吐了……”
看到高明似乎真的喝不下了，程咬金也十分體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沒事沒事，太子殿下你先吃兩口菜墊墊，休息一會再喝，今天老夫準備了足足三十斤酒，夠咱們喝到天亮了，今晚我們要一醉方休，哈哈哈哈哈！”
“……”
看到程咬金笑了，程處默和程處亮也跟著笑了起來，看著哈哈大笑的程家父子，還有飯桌旁邊那一字排開的八大罎子酒，高明頓時有些欲哭無淚。
“媽蛋，就算大唐缺少娛樂活動，也不能把老子當酒桶灌吧？”
大唐確實缺少娛樂活動，天一黑，大家不是睡覺就是造人，只有經濟條件好一些的人家才會呼朋喚友飲酒作樂，不是他們沒品味，而是他們實在找不到其他好玩的。
文人可以吟詩作對附庸風雅，但這個程咬金卻不會，他除了舞刀弄槍之外，最擅長的就是喝酒了，所以他準備了足足三十斤酒，準備高高興興的喝到天亮，對於他來說，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快樂的玩法了。
最重要的是以程咬金的暴脾氣，文官們都看不上他，而武將們為了避嫌也不會來，所以高明也算是比較難得的客人，所以這天程咬金是真的高興。
面對眼下的情況，高明也不好駁了程咬金的興致，所以他只好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。
“唉，沒想到老子都已經成了太子了，還有去應酬別人，看來真是人生何處不應酬啊！”
如果是其他人，高明真的敢直接不給面子的轉身走，但是像程咬金、李績這些有著國公爵位的大唐頂級武將，就連李世民都得給他們三分面子，所以高明自然也得給夠他們面子。
“看來只能先灌醉他們了，其實我也不想偷奸耍滑，而是這程家父子的戰鬥力實在太猛了，如果不取巧的話，今天我肯定是走不出程家的大門了。”
想到這裡，高明暗暗打定主意，一會自己一定要驚醒一點，多讓程家三父子喝，只要把他們三人都灌醉了，自己也就安全了。
正所謂“死道友不死貧道”，就是這個道理。
吃了幾口菜之後，高明就朝著程咬金舉起來酒杯。
“程伯伯乃當世豪傑，小侄對您是萬分欽佩啊，來，小侄敬你一杯！”
“哈哈，太子客氣了，乾！”
說完，程咬金便一飲而盡，而高明則是輕輕的嘬了一口，就把杯子放下了，然後連忙拿起酒壺把程咬金的酒杯加滿。
“程伯伯，小侄給你滿上！”
“哈哈，太子殿下客氣了。”
此時程咬金見高明親自為他斟酒，他頓時就樂了，自然不會去糾結高明到底有沒有把酒喝完。
而高明幫程咬金倒滿酒之後，就沖著程處默和程處亮微微一笑。
“兩位賢弟，你們能有程伯伯這樣的父親，可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呢，趁著這個機會，你們還不快敬他一杯？”
程處亮和程處默一聽高明的話，兩人立刻就點了點頭。
“太子殿下所言極是，是當如此！”
“父親，我敬你！”
兩人立刻就開始給程咬金敬酒了，看到三人喝完了，高明立刻手腳勤快的給他們倒酒，一邊活躍氣氛，一邊讓他們父子三人“自相殘殺”，而他自己只在躲不過去的情況下才喝上一口。
在高明的“勸酒大招”之下，程咬金喝的是最多的，一罎子酒有四斤，其中有兩斤是他喝的，剩下的一斤九兩是程處默和程處亮兄弟兩喝的，而高明每一壇酒僅僅只喝了一兩左右。
程咬金準備的酒都是用酒麴複式發酵法釀造的黃酒，度數大約在十五度左右，按照高明的想法，他們最多喝上四五壇，差不多也就該醉了，等到他們父子三人一醉，自己就可以閃人了。
然後高明卻低估了程家父子的酒量，同時也高估了自己的酒量。
到了半夜的時候，飯桌周圍已經擺了五六個空酒罈，但程家父子依然是戰鬥力爆棚，而高明則已經有些醉意朦朧了。
“嗝……”
他打了一個酒嗝，顫顫巍巍的就站起了身來，然後在程家父子疑惑的眼神中“砰”的就拍了一下桌子。
“音樂……音樂在哪裡？我要音樂，我要music……”
很多人醉酒之後總會有些出人意料的舉動，高明這樣的情況算是比較好的，因為他醉酒之後一般只是喜歡去唱唱歌而已。
不過此時卻沒有人領會到高明的意思，聽到他的話之後，程處默頓時就愣了。
“啥？啥音樂牛賊客？”
他的話音剛落，程咬金頓時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。
“你懂個屁，人家太子在宮裡那是一邊喝酒一邊看女人唱歌跳舞的，這叫做品味懂不？”
聽到程咬金這話，程處默頓時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。
“哦，原來是這樣，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？”
他的這個問題才剛問出來，程咬金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。
“蠢貨，人家太子殿下難得來咱們家一次，既然人家要看女人唱歌跳舞，咱家又沒有，自然是去外面找了！”
說到這裡，程咬金伸手從自己懷裡摸出一個錢袋子，然後直接扔給了程處默。
“去萬花樓找幾個會唱會跳的清倌人來，動作快點！”
“好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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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九章 大男人
程處默拿到錢之後，立刻屁顛屁顛的跑去萬花樓請人了，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樣做有什麼不妥之處。
實際上這確實是不妥的，因為根據“禮不下庶人”的說法，像青樓這樣的地方，平民可以去，但是官員卻不能去，否則一旦被彈劾，輕則發俸祿，重則廷杖。
但是此時程家父子顯然都忘了這一點，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有些喝高了，另一方面則是他們確實沒往那方面去想。
畢竟這是人家在家喝酒喝高興了，打算找人來唱小曲助興，誰特麼還會去想《大唐律》？
因為程處默是騎馬去的，所以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回來了，進屋時手裡還牽著一個懷抱琵琶的女子。
不過這個女子的臉色顯然有些蒼白，嘴唇也在微微顫抖，就連目光中都透露出一種驚魂未定的神色，看來程處默把她“請”過來的途中讓她受驚了。
程咬金顯然沒有去在意這個女子的神色，當他看到這個女子之後，頓時就不滿的皺了皺眉頭。
“我不是讓你多找幾個嗎？才一個人怎麼讓太子殿下盡興？是不是你小子把老夫的錢昧下了？”
聽到程咬金的話，程處默頓時有些委屈的縮了縮腦袋。
“爹，孩兒哪有這個膽啊？您那錢袋子裡只有一百多文錢，人家萬花樓的清倌人最少可是要一貫錢的，要不是孩兒亮出了您盧國公的招牌，人家還不敢來呢！”
“什麼？”
程咬金一聽，頓時大怒。
“我堂堂盧國公的招牌難道就只值一貫錢麼？你明天再去一趟萬花樓，把那老鴇的兩條腿都給我打折！”
“是，爹！”
聽著這父子倆的對話，高明雖然已經有些醉意朦朧了，但還是忍不住有些汗顏。
不過高明並沒打算去勸他們，因為他還記得自己當初去萬花樓準備帶走周紅的時候，也是忘了帶錢，若不是周紅機靈，差一點就丟了臉，所以高明也覺得那萬花樓的老鴇該打。
不得不說，人確實是一種很主觀的動物。
轉眼間，高明就把萬花樓老鴇的問題拋之腦後了，看到程處默身後那個抱著琵琶的姑娘之後，他立刻朝著對方勾了勾手指頭。
“那個……那個妹子，你過來！”
高明的身份剛才程咬金已經說了，所以聽到高明的話之後，這個抱著琵琶的女子連忙就走了過來，然後蹲下了身子朝著高明福了一福。
“奴家小紅見過太子殿下！”
聽到她的話，高明頓時就笑了起來。
“哈哈，你也叫小紅，你們萬花樓的小紅還真是多呢，好了，閒話不多說了，你會唱什麼就唱什麼吧！”
高明的話音剛落，程處亮就拿了一個凳子遞給了她。
“諾，你拿著這個凳子坐到一旁去唱，莫要打攪我們吃酒，唱得好了，賞錢少不了你的。”
“是！”
聽到了程處亮的話，她答應了一聲便拿著凳子坐到一旁，然後開始唱歌，而高明則又被程處默拉回到了飯桌上繼續喝酒。
不過還沒等小紅唱幾句，高明就又站了起來。
“哎哎哎，那個誰，你能不能不要唱那寫文縐縐的，你就不能唱幾句好聽懂的麼？”
說完，高明又沖著程家父子揚了揚下巴。
“她剛才唱的你們聽懂了麼？”
聽到高明的話，程咬金還沒有表態，程處默和程處亮就一齊搖了搖頭。
“沒聽懂！”
兩人的話音剛落，程咬金立刻一人賞了他們一巴掌。
“不學無術的東西！”
罵完了兩個兒子之後，程咬金這次沖著高明笑了起來。
“太子殿下，其實我也沒聽懂，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……”
看著一臉愕然的程處默和程處亮，酒勁完全上來的高明頓時哈哈大笑起來。
“有這麼一個隻許州官放火，不許百姓點燈的親爹，你們倆就偷著樂吧，哈哈哈哈！”
“……”
笑過之後，高明頓時再次看向抱著琵琶的小紅。
“那個……小紅是吧，你看我們這幾個大男人喝酒，你就不能唱點豪邁的，符合男人氣質的？”
“……”
看著小紅一臉錯愕的表情，高明頓時就朝著她擺了擺手。
“行了行了，唱個歌都不會，還好意思抱著琵琶，來，叫聲爺，爺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唱歌！”
小紅作為一個生活在大唐社會底層的小人物，別的不說，臨場應變這一點還是在行的，所以聽到高明的話之後，她頓時毫不猶豫的開口叫了一聲。
“爺！”
小紅的話音剛落，高明頓時再次哈哈大笑起來。
“哈哈哈哈，好，下面就由本人來為大家演唱一首我最喜歡的歌，叫做《大男人》，大家鼓掌！”
說到這裡，高明立刻就開始“啪啪啪”的鼓掌，看到這一幕，程家父子頓時微微一愣，然後也學著高明的樣子開始鼓掌起來。
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掌聲中，高明低沉的嗓音便開始在程家的院子中回蕩起來。
“一生有一種大海的氣魄。”
“歲月一頁頁無情翻過。”
“把乾坤留在我心中的一刻。”
“就已經註定我不甘寂寞。”
高明的嗓子本來就偏向低沉沙啞，按理說這樣的嗓子唱歌是不行的，但是這也分什麼樣的歌，像這一首《大男人》，從高明的口中唱出來就頗有幾分滄桑大氣的感覺。
在程家父子驚訝的目光中，高明的歌聲還在繼續。
“一心要一份生命的廣闊。”
“世界一遍遍風雨飄落。”
“把江山扛在我肩頭的一刻。”
“就已經決定我男兒本色。”
聽到這裡的時候，別說程咬金了，就連程處默和程處亮都動容了，他們知道，這首名為《大男人》的歌，不是誰都能唱的。
擁有“大海的氣魄”，同時還“不甘寂寞”，最後還要做一個“把江山扛在肩頭”來凸顯自己“男兒本色”的人，那是一般人嗎？
說句不好聽的，這歌如今在大唐也只有李世民和高明兩個人有資格唱而已，其他人不論誰唱了都有謀反的嫌疑！
“雖然不能唱，但是光聽著也覺得很豪氣啊。”
此時程家父子就懷著這樣的想法，一臉敬佩的看著高明唱歌，而此時高明的歌聲也已經到了高潮部分，只見他扯開嗓子就高聲唱了起來。
“大男人不好做，再辛苦也不說，躺下自己把憂傷撫摸。”
“大男人不好做，風險中依然執著，兒女情長都藏在心窩。”
“任它一路坎坷……”
經典歌曲的魅力自然不是蓋的，程家父子完全沉浸在了高明那充滿大男人情懷的歌聲裡，他們並不知道，此時程府的門外有一個男人已經淚流滿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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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章 高明的歌（上）
站在程府外面哭得淚流滿面的不是別人，正是高明這一世的便宜親爹——李世民。
而李世民之所以會在這裡，主要的“功臣”則是高明這一世的便宜親弟弟——李泰。
原本這一天李世民是準備處理完政務就休息的，但是沒想到還沒等他把政務處理完，魏王李泰卻跑來見他，於是李世民立刻就放下手中的政務召見了李泰。
李泰來了之後，首先是問候了李世民，順便說說自己這段時間的學業情況，臨走前還“不經意”的透露給李世民一個消息，說高明去了程咬金家，也不知道在商量什麼事，天都黑了都沒有回來。
作為李世民最寵愛的次子，李泰說的話李世民還是相信的，所以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，李世民頓時就不高興了。
“這個高明真是太不懂事了，去誰家不好，偏偏要去程咬金那裡。”
李世民倒是沒有懷疑李泰有什麼不好的想法，他覺得李泰這樣做為了高明好，擔心他引來非議。
同時，李世民也對高明為什麼和程咬金攪到一起感到有些疑惑，所以立刻就讓人跑去東宮問了一下，得知高明是帶著李明達一起去的，李世民這才鬆了口氣。
“大概是兕子纏著高明要看德賢的吧，嗯，這樣看來到是也說得過去。”
想到這裡，李世民便朝著前來回報的太監點了點頭。
“你們去宮門外看著，萬一太子回來了，你們去給他開門，把朕的裘袍也帶去，最近天挺冷的。”
“是！”
那太監答應了一聲就下去了，而李世民微微一笑之後，又低下頭開始處理政務。
其實就連李世民都沒有發覺，最近他對高明的事特別關心，換了是以前，別說高明去見誰，就算他徹夜不歸李世民都不會在意，頂多等他回來的時候罵一頓就完事了，哪會像現在這樣，不但專門讓人去東宮詢問，還讓人去皇宮門口等著。
當李世民把政務都處理完了之後，正準備去休息，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，朝著門口的大太監就問了起來。
“劉炳，現在是什麼時辰了？太子還沒有回來嗎？”
聽到李世民的話，站在門口的大太監立刻笑容滿面的朝著他微微躬身。
“回陛下，現在已經快五更天了，不過我這裡還沒有接到回報。”
快五更天也就是大約淩晨三點左右，在大唐來說這個時間其實已經算是深夜了，既然守在皇門口的小太監都沒用回來，那明擺著就是高明還沒有回來。
看到李世民皺起了眉頭，劉炳連忙接著笑道：“陛下，興許是下邊的人忘了，要不老奴去問問？”
劉炳其實也知道高明還沒有回來，他這麼說其實只是在幫高明打掩護。
作為跟隨在李世民身邊十幾年的老人，劉炳自然有自己的為人處世哲學，如果換了以前，他一定會老老實實的回答李世民說高明沒有回來，但是現在不一樣了。
李世民對高明的看重程度劉炳心裡有數，如今高明帶著晉王公主出去了，到了現在還沒有回來，李世民肯定是不高興的，而劉炳這時候說些模棱兩可的話，只要能順利糊弄過去，以後這事被高明知道了，還能不記著他的好處麼？
這個就叫做政治投資！
而李世民聽到劉炳的話之後，也就點了點頭。
“好吧，你去幫朕看看，朕先去休息了！”
“是，陛下！”
見成功糊弄過去了，劉炳的心中頓時一喜，提腳就準備離開禁苑，不過還沒等他走到禁苑的門口，李世民突然又叫住了他。
“劉炳，你等等！”
聽到李世民叫自己了，劉炳又連忙停下了腳步，然後轉身朝著李世民行了一禮。
“陛下有何吩咐？”
劉炳給李世民行了一禮之後，就發現李世民龍行虎步的就朝著自己走了過來，一邊走還一邊搖了搖頭。
“唉，朕還是親自去看看吧，這個太子還真不讓朕省心！”
看著李世民腳不停步的從他身邊走了過去，劉炳頓時露出了一絲苦笑。
“看來想賣太子殿下一個人情也不行了！”
見李世民已經走出去好幾步了，劉炳連忙跟了上去。
兩人很快就到了皇宮門口，和預想中的一樣，高明果然沒有回來，這時候，之前李泰的話頓時又在李世民的腦海中響了起來。
“皇兄中午去了盧國公家，也不知道是在商量什麼大事，現在到了天黑了都還沒回來，也不怕遭人非議……”
想到這裡，李世民的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了。
“高明這次太魯莽了，不行，朕要去看看，劉炳，備轎！”
“是，陛下！”
當下，劉炳就為李世民準備好了轎子，然後叫上了一隊侍衛，一行人出了皇宮之後，就徑直朝著程咬金的府邸去了。
一炷香之後，李世民乘坐的轎子就停在了程咬金的府邸附近，就在這個時候，一陣馬蹄聲忽然傳到了李世民的耳朵裡。
“噠噠……噠噠噠……”
馬蹄聲越來越近，在這個萬籟俱寂的深夜，這馬蹄聲顯得非常的突兀，李世民立刻就掀開了轎簾。
“停下，劉炳你去看看是何人深夜騎馬狂奔！”
“是！”
劉炳前去打探消息了，而李世民則在原地等候，過了一會，馬蹄聲就漸漸停了下來，等馬蹄聲完全消失之後，劉炳回來了。
他來到李世民的面前，然後面帶笑容的微微躬身。
“陛下，剛才騎馬的是盧國公的長子程處默，他的馬上還帶著一個抱著琵琶的女子，現在兩人已經進府了！”
聽到劉炳的回報，李世民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，然後一言不發的從轎子裡走了出來，朝著前方走去。
看到這一幕，劉炳猜想待會或許有“嚴父教子”的場面出現，這樣的情景還是少一些人看到為好，所以他一邊跟上李世民的腳步，一邊還朝著身後的侍衛們擺了擺手，示意他們原地等候。
李世民和劉炳很快就來到了程咬金的府邸門口，正當劉炳準備去叫門的時候，裡面傳來了一聲大叫聲。
“下面就由本人來為大家演唱一首我最喜歡的歌，叫做《大男人》，大家鼓掌！”
“啪啪啪啪啪……”
聽到這個聲音，李世民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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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一章 高明的歌（下）
如果是白天，程府裡面的動靜再大，外面也不一定能聽到，但現在現在正值深夜，周圍萬籟俱寂，所以這些聲音也格外清晰，李世民甚至能很清楚的分辨出這就是高明的聲音！
這小子還準備唱歌？
而且還要唱什麼大男人？
大男人有什麼好唱的？
想到這裡，李世民臉頓時更黑了，直接就攔住了準備去叫門的劉炳。
“劉炳，你先等等，朕要聽聽這個豎子能唱出什麼歌來！”
聽到李世民這麼說了，劉炳也只好暗自歎了口氣，然後退到一旁，開始默默為高明默哀。
“看來陛下是真的生氣了，太子殿下你自求多福吧！”
很快，李世民和劉炳就聽到從程府裡面傳來了高明的歌聲。
“一生有一種大海的氣魄。”
“歲月一頁頁無情翻過。”
“把乾坤留在我心中的一刻。”
“就已經註定我不甘寂寞。”
聽到這裡的時候，李世民臉上的憤怒已經完全消失了，高明那沙啞中帶著一絲滄桑的歌聲完全震驚了他。
雖然歌中的用詞非常直白，直白到了就算是沒有讀過書的人都能聽得懂的程度。
“原來歌還可以這樣唱？”
雖然這歌詞很直白，但是李世民卻覺得這歌一點都不庸俗，不但不庸俗，還充滿了豪邁！
這時候，李世民想到了很多，他想到了自己和父親在太原起兵反隋，想到了和竇建德和王世充的戰鬥，甚至想到了玄武門。
“把乾坤留在我心中的一刻，就已經註定我不甘寂寞。”
難道這歌裡唱的是他李世民嗎？
想到這裡，李世民的目光中出現了異樣的光彩，臉上更是露出了聚精會神的表情。
與此同時，程府裡面高明的歌聲還在迴響著。
“一心要一份生命的廣闊。”
“世界一遍遍風雨飄落。”
“把江山扛在我肩頭的一刻。”
“就已經決定我男兒本色。”
聽到這裡的時候，李世民的眼睛已經完全瞪圓了。
如果說剛才他覺得高明唱的像是他的話，那麼現在他已經完全確定，高明唱的就是他，因為唯有他，才有資格把這大唐的江山抗在肩上！
李世民覺得高明這歌簡直是唱到了他的心裡，在他看來，這大唐的江山不就是被他抗在了肩上嗎？
玄武門之後，他的皇位還沒有坐穩，突厥的頡利可汗酒兵臨城下，李世民不得已與之簽訂了“渭水之盟”，那種屈辱讓李世民恨不得咬碎一口牙齒，同年，燕王羅藝造反，李世民又派出人鎮壓，次年，京兆周圍發現罕見的大蝗災，波及了七八個州……
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，壓得李世民都有些喘不過氣來，他感覺自己差一點就被壓垮了，或者說，如果沒有長孫皇后支撐著他，他已經被壓垮了。
原本李世民以為長孫皇后過逝之後，普天之下已經沒有人懂他了，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錯了，因為他發現高明是懂他的！
“朕的兒子懂朕，朕還不是孤家寡人……”
想到這裡，李世民的眼圈已經開始微微泛紅，他咬了咬牙，然後揚起了頭深呼吸了一口氣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，但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這樣做是徒勞的，因為高明的歌聲還在繼續。
“大男人不好做，再辛苦也不說，躺下自己把憂傷撫摸。”
“大男人不好做，風險中依然執著，兒女情長都藏在心窩。”
“任它一路坎坷……”
當高明那嘶喊般的歌聲在李世民的耳邊迴響起來的時候，李世民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境再一次被打破了。
此時李世民眼睛之中已經滿是淚水，他開始跟隨著高明輕聲唱了起來。
“大男人不好做，再辛苦也不說，躺下自己把憂傷撫摸。”
“大男人不好做，風險中依然執著，兒女情長都藏在心窩。”
“任它一路坎坷……”
他一邊唱眼淚一邊就流了下來，等他唱完之後，已經淚流滿面。
“觀音婢，朕負你良多啊……”
他輕聲念叨著長孫皇后的閨名，任由眼淚順著臉頰流下，在他身後，劉炳已經跪倒在地，捂著臉痛哭失聲。
正所謂男人有淚不輕彈，只因未到傷心處。
過了許久，李世民才用袖子輕輕擦了擦臉，然後長長的歎了口氣。
“好了，朕乏了，回宮吧！”
“是，陛下，嗚嗚嗚嗚……”
李世民坐上轎子回宮了，而劉炳也抹著眼淚跟著李世民回去了。
回去之後，劉炳沒有去休息，因為李世民進了禦書房，禦書房的燈亮了一晚上，劉炳就在外面站了一晚上。
天快亮時，禦書房的門打開了，李世民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走了出來，看得出來他昨晚沒有休息。
看到這一幕，劉炳“噗通”一聲就跪下了。
“陛下，請愛惜龍體，你昨天那麼累，今兒個的早朝就……”
沒等劉炳把話說完，李世民就揮手打斷了他。
“休要胡說，大唐是朕的江山，就算再累，朕也得扛吶！”
說完，李世民就朝前走了，劉炳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，連忙就跟了上去。
上朝的時候，他喊的比以往更加賣力了。
“上……朝……”
又一天的早朝開始了，不過這天的早朝卻少了一個人——高明。
昨晚高明唱完歌之後，迷迷糊糊的就被程家父子灌了幾杯酒，然後直接就鑽桌子低下了，程咬金讓人送他去了客房之後，而程家父子三人繼續喝，等到天快亮的時候，程咬金才換了衣服去上朝。
上朝的時候，看著坐在上方的李世民，程咬金似乎產生了一種錯覺，就好像坐在上面的不是那個在位十幾年的李世民，而是剛剛登上皇位的秦王殿下。
程咬金突然覺得自己應該是醉了。
不過下一刻，一個言官的彈劾聲就讓程咬金徹底清醒了過來。
“啟奏陛下，微臣彈劾盧國公召妓，懇求陛下將其廷仗二十，罰俸三月。”
聽到這話，程咬金頓時就挑起來罵娘了。
“放你娘的狗臭屁，老子什麼時候召妓了，你哪隻眼睛看到了？”
程咬金的抵賴似乎已經在對方的意料之中，他頓時“噗通”一聲就朝著李世民跪下了。
“陛下，微臣昨日三更就在萬花樓，所以看到盧國公遣其長子前來召妓，微臣慚愧，願意領罰！”
看到這一幕，程咬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媽蛋的，這是“殺敵一千自損八百”啊，典型的損人不利己，他這樣搞我到底是什麼意思？
想到這裡，對政治充滿敏銳的程咬金似乎嗅到了不一樣的氣味，那是一種名為“陰謀”的氣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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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二章 逆鱗
程咬金看似魯莽，但卻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，當官這麼多年，他並不是沒有被言官彈劾過，只不過每一次對方都被他用“滾刀肉”一樣的氣質給震退了。
但是像今天這樣的“同歸於盡”的情況，他還是第一次遇到。
“老子一個武將就算被廷仗被罰俸也沒啥了不起的，但是他了是言官啊，他這麼搞我把自己都搭上了，他是不是瘋了？”
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，這一點程咬金是相信的，所以此時他認真了起來，朝著那言官就瞪圓了眼睛。
“俺老程是個粗人，你想怎麼著劃下道來！”
那言官並沒有理會程咬金，而是朝著李世民“咚咚咚”就磕了三個響頭。
“請陛下責罰，以正朝綱！”
這時候別說程咬金了，就連坐在上方的李世民都感覺到不對勁了，以愛惜名聲聞名的言官這次卻不惜自汙也要拉程咬金下水，這怎麼看怎麼不對勁。
不過有句老話說得好，叫做“當事者迷旁觀者清”，和程咬金相比，李世民作為旁觀者，所以看得要更透徹一些。
作為曾經的天策上將，李世民自然有自己獨到的一面，就像當初他經歷過的兩次造反一樣。
第一次是造了隋煬帝楊廣的反，然後讓他爹李淵當了皇帝，而第二次則是造了他爹李淵的反，然後自己當了皇帝。
所以在李世民看來，沒有該不該去做的事，只有值不值得去做的事。
而這一次，他也是用這個思維去想的。
一個言官的名聲關係到他自己的前途和命運，如果目的僅僅是讓程咬金挨一頓廷杖再罰三個月俸祿的話，把他自己的前途和命運賠上明顯是不值得的，所以，他的目的肯定不是在程咬金的身上。
“既然不在程咬金的身上，那會在誰的身上呢？”
想到這裡，李世民頓時臉色一變。
“我明白了！”
昨天晚上李世民可是去過程咬金府邸的，他自然就知道當時程府裡面除了程咬金之外，還有高明在，如果說名聲好壞對於程咬金來說無所謂的話，那麼對於高明這個太子可就不一樣了。
很顯然，而這個言官的目的就是太子！
雖然高明曾經的名聲很差，但是現在已經被他逐漸扭轉過來了，李世民相信，過不了幾年，高明的名聲就會變得很好，然後成為一個上得了檯面的太子。
但是如果現在傳出“太子和盧國公一起在程府召妓”這樣的消息，那麼對高明的名聲打擊可以說是非常嚴重的，嚴重到可以將他之前做的一切全都毀於一旦！
想到這裡，李世民頓時就怒了。
“區區言官居然敢算計太子，真以為朕不會殺人麼？”
殺心一起，李世民臉上的表情就有些猙獰了。
當官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察言觀色的本事，言官也是一樣的，當他看到李世民那猙獰的表情，他頓時被嚇到了，跪在地上就開始發抖了。
而李世民看到下方開始發抖的言官，他頓時就知道自己猜對了，不過與此同時，另外一個疑問又從他心中浮起。
“這個言官為什麼想要毀了太子的名聲？”
這時候，李世民瞟了一眼站在自己下方的李泰，看著他有些興奮的臉，李世民頓時懂了，原來從昨晚的禦書房見面，到今天早上的言官彈劾程咬金，都是李泰布下的一個局！
“假設昨晚朕沒有出宮去程府，假設朕沒有聽到高明那首歌，假設朕對高明依舊存在偏見，那麼現在的情況恐怕就很難說了……”
李世民知道，如果剛才他的假設都成立的話，那麼此時的他會很生氣，很失望，然後就會狠狠的懲罰高明，這樣一來，高明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攢下的名聲就全完了，到了那個時候，或許廢太子的呼聲又會再次響起來。
想到這裡，李世民頓時長長的歎了口氣。
“唉……青雀啊青雀，你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思呢？難道你就這麼恨你大哥嗎？”
其實李世民心裡也有一種讓他害怕的猜測，只不過他不願意把這樣的猜測加到他最寵愛的兒子身上罷了。
說白了，就是自欺欺人。
雖然李世民不忍心責怪李泰，但是對於別人他就沒有那麼客氣了，特別是那個跳出來打算毀了高明的名聲的傢伙，此時李世民對他可是恨之入骨。
可以說，李世民是把所有的過失都推到了這個言官的身上，然後準備對他傾泄自己所有的憤怒。
於是，李世民頓時瞪著通紅的眼睛看向程咬金。
“盧國公，你還有何話說？”
程咬金本來打算抵賴的，但看著李世民那通紅的雙眼，頓時心頭一凜，連忙點頭認了下來。
“陛下，俺知錯了，您要打要罰俺都認了！”
他的話音剛落，李世民當即就大喊了一聲。
“既然如此，來人，將盧國公帶出去杖責三十，然後罰俸半年！”
“諾！”
聽到李世民的旨意，站在大殿門口的侍衛立刻就走了進來，然後就把程咬金架了出去，按在大殿門口就“劈劈啪啪”的打了三十仗。
要說這程咬金也是一個狠人，三十仗打下來居然一聲都沒吭，要不是臀間已經血肉模糊了，說不定人家還以為這是假打的呢。
打完了程咬金之後，自然就輪到彈劾程咬金的言官了，畢竟人家程咬金好歹也是大唐的國公，連國公都挨打了，一個言官怎麼可能跑的掉？
當即，李世民就又把大殿門口的侍衛叫了進來。
“把孫禦史也帶出去吧，和盧國公一樣，杖責三十。”
說到這裡，李世民又朝著劉炳招了招手。
“劉炳，孫禦史可像盧國公的體格那般好，你出去看著點，如果他實在受不住了，就讓他們停手吧！”
“是！”
聽到李世民的話，滿朝文武都覺得李世民真是宅心仁厚，只有挨得最近的劉炳才看到了李世民眼神那森然的殺機！
“陛下這是要那姓孫的死啊！”
李世民的心情劉炳是懂的，因為昨晚李世民站在程府門外哭得淚流滿面的時候，他就在李世民的身邊，所以劉炳明白，如今的高明就是李世民的逆鱗。
龍有逆鱗，觸之者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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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三章 政治鬥爭
很顯然，這一次李世民是動了殺心的，但是具體行動卻需要劉炳去實施。
劉炳明白自己的身份，他不是做官的，他只是李世民的家奴而已，而家奴所要做的，就順著主人的意思來。
劉炳很清楚，如果他按照李世民的意思打死了這個姓孫的言官，那麼文武百官有可能會對他恨之入骨，但是如果他沒有按照李世民的意思做，那麼他就離死不遠了，因為李世民是不會要一個不聽話的家奴的。
孰輕孰重，劉炳心裡自然有桿秤。
而且更重要的是，劉炳也看著這個姓孫的言官不順眼呢！
“太子殿下那麼好的人，別說旁人了，就算是對我們這些奴婢也彬彬有禮的，現在居然有人往他身上潑髒水，真是找死！”
心中有了計較之後，劉炳走出大殿的步伐都顯得輕快了許多，不多時，大殿外面就傳來了孫姓言官那一陣陣慘叫聲。
“啊……哎呦……我受不了啦，快停手……閹狗你要害我……”
然後不管他怎麼掙扎也是沒用的，幾個身強力壯的護殿武士將他死死的按在地上，不管他如何掙扎，如何謾駡，一聲聲的杖責聲總是在響著。
而劉炳在一旁數著數。
“二十六……二十七……呃……不對，應是十六……十七……”
此時的的劉炳一邊數著數，臉上卻帶著冷冷的笑意，不多時，孫姓言官的哀嚎聲就越來越小，最後完全消失了，唯有那一棍棍的廷杖打在他身上發出的“砰砰”聲還在作響。
劉炳是來監督廷杖的，沒有他開口護殿武士不會停手，所以依然負責的輪著廷杖繼續打，而劉炳還是繼續數。
“十六……十七……十八……”
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重複了，等到數到三十的時候，他才讓護殿武士停手，然後伸手摸了一下孫姓言官脖子上的大動脈。
“嗯，死了！”
確定孫姓言官已經死了之後，劉炳立刻換了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，一溜小跑的進了朝堂，然後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。
“陛下，孫大人不堪重則，已經……已經去了，老臣有負聖恩啊！”
說完，他朝著李世民就“咚咚咚”磕了三個響頭。
聽到劉炳的話之後，李世民還沒有說話，整個朝堂已經變得一片寂靜。
死人了？
而且死的還是被廷杖打死的言官？
這樣的事在大唐還是第一次，不過大家並沒有太多的反應，頂多也己是驚訝一下罷了。
當官的個個都是人精，他們雖然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，但是他們卻能猜到這應該是涉及到了很嚴重的政治鬥爭，而那個姓孫的言官，也只是在這次鬥爭下別擠壓得粉身碎骨的可憐蟲而已。
而且就算退一步來說，那姓孫的言官是因為“召妓”才被廷杖死的，死了也沒有什麼好名聲，這種人也不值得大家幫他出頭。
所以說，負責動手的劉炳肯定是不會受到什麼責罰的。
而事實果然和大臣們想的一樣，聽到劉炳的回稟孫姓言官死了，李世民並沒有“龍顏大怒”，而是淡淡的歎了口氣。
“唉，我大唐的文官果然是太贏弱了，劉炳，此事你也有過失，就罰俸三年吧！”
這個懲罰對劉炳真是不算什麼，他三年的俸祿能有多少？頂多兩百來貫，這點錢隨便收收下邊小太監的孝敬就回來了。
所以劉炳一聽李世民的判決，再次匍匐在地。
“陛下聖明！”
李世民聖明麼？
這個問題顯然是多餘的，所以滿朝文武沒有一個張口的，至少在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他們都不會開口。
魏王李泰倒是想開口說什麼，但是當他看著李世民那有些不善的表情時，立刻就明智的選擇了閉嘴。
大唐的人命不值錢，那些在政治鬥爭下被傾軋的人命更不值錢。
孫姓言官的死並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，李世民甚至連“死者升一級”的表面工作都沒做，只是讓人送了幾十貫銅錢去他家，算是給這事一個善後。
解決了孫姓言官的事之後，李世民又揉了額頭問了一下大家有沒有什麼事要啟奏，結果朝堂上硬是沒有一個人開口，似乎都是在害怕“情緒不穩”的李世民遷怒。
伴君如伴虎，大概就是現在滿朝文武的心理狀態。
面對這樣情況，李世民也不再多說什麼，乾脆就宣佈退朝，因為他確實累了，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都非常的疲憊，所以下朝之後他就立馬跑回後宮睡覺去了。
當李世民進入夢鄉的時候，程咬金卻在下朝的路上被李績給堵住了。
“知節，今天早上是怎麼回事？陛下怎麼發那麼大的火？”
面對李績的問題，程咬金頓時搖頭苦笑。
“我怎麼知道，你看我都被打成這樣了，你別攔我，我現在得趕緊回家去！”
李績一聽他這話，頓時皺了皺眼睛。
“你這麼急跑回家幹嘛？療傷？”
“不！剛才我被嚇到了，所以我要趕緊回去喝兩口酒壓壓驚”
“……”
其實程咬金已經明白今天這事是怎麼回事了，但是他卻不打算告訴李績，並不是因為他信不過李績，而是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。
程咬金回到家之後，看著他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翹臀，程家一家老小頓時就急了。
“大郎，你這是怎麼了？”
“爹，難道這是陛下打的？”
“爹……”
面對一臉急切的家人，程咬金卻皺著眉頭擺了擺手。
“先不說這個，太子殿下呢？”
看到程咬金有些焦急的表情，程處亮連忙回答了他。
“爹，天亮之後太子殿下就帶著晉陽公主回宮了！”
聽到高明已經回宮了，程咬金這才鬆了口氣。
“回去了就好，你們都記著，太子殿下不是今早回去的，而是昨晚回去的，不管什麼人問起都這麼說，知道了嗎？”
見程咬金說得嚴厲，眾人連忙點頭。
“知道了。”
看著大家低眉順眼的模樣，程咬金這才露出了笑容，然後朝著程處默就是一巴掌。
“知道了便好，孽子，還不快去給我找了郎中來，疼死我了。”
“……”
程咬金受傷了，程府頓時忙成了一團，而此時的高明已經回到了東宮，在侍劍和侍書兩個丫鬟的服侍下洗了熱水澡，然後又回房睡覺了。
沒辦法，昨晚熬夜太深，所以今天必須得補覺。
高明並不知道，今天朝堂上已經圍繞著他展開了一次激烈的鬥爭，並且在這場鬥爭中，有一個國公挨了打，還有一個言官送了命。
此時的高明懷著屬於自己的堅持，高明再次進入了夢想。
“每天睡足八個小時才是王道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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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四章 李世民召見
等高明睡醒的時候已經過了中午了。
睜開眼睛之後，高明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蘇婉兒，他頓時嘿嘿一笑，直接就伸手把她拽到自己身邊，然後摟著她的纖腰問她。
“老婆，郎君昨晚沒回來，你是不是有了一種‘一晚不見如隔三秋’的感覺？”
聽到高明的話，蘇婉兒頓時給了他一個白眼，然後撅起了小嘴。
“郎君又在胡說，詩經裡明明說的是‘一日不見如隔三秋’……”
還沒等他說完，高明頓時就露出了一臉的震驚之色。
“什麼？你還想日？”
“……”
蘇婉兒和高明相處了這麼長時間，自然對他嘴裡的葷話一清二楚，不過雖然經常聽到，但是每次還是忍不住有些臉紅。
“郎君你太壞了，妾身不理你了！”
看著蘇婉兒紅著臉轉過頭去，高明再次“嘿嘿”一笑。
“還敢威脅郎君，你這個婆姨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，看來得好好鞭策你才行，你等著，看我把鞭子掏出來打得你哭爹喊娘……”
“……”
看著高明開始把褲子褪了一半了，蘇婉兒頓時羞憤欲死，連忙掙脫了他的手，然後漲紅了臉。
“郎君，父皇讓人在外面等著呢，說讓你醒了就去見他，哎呀……你怎麼還在脫？妾身不管你了……”
說完，蘇婉兒就捂著臉推開門跑了，留下高明一個人在裡面撕心裂肺的叫著。
“老婆……婉兒你回來，媽蛋，你就算不回來起碼也幫老子把門給關上啊！”
“……”
蘇婉兒聞言大囧，連忙讓侍書去幫高明把臥房門關上。
過了一會，高明就從裡面出來了，看著滿臉通紅的蘇婉兒，高明立刻不動聲色的在她翹臀上捏了一記，然後在她的驚叫聲中坐上了步輦。
“我去老頭子那裡了，把飯菜準備好，等會我就會來吃！”
“是！”
高明離開東宮了往禁苑去了，很快就到達了禦書房，此時劉炳就站在禦書房的門口，見到高明來了之後頓時就朝著他笑了起來。
“太子殿下來了？陛下已經吩咐過了，不用通報，太子殿下直接進去就好！”
“哦！”
高明點了點頭，就往禦書房裡面走，不過在進門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，然後一臉好奇的看向劉炳。
“那個劉炳啊，聽說你以前是專門閹人的？”
劉炳一聽高明這個問題，頓時愣了一下，但是他立刻就反應了過來，然後笑容滿面的朝著高明微微躬身。
“沒想到太子殿下連這個都知道，老奴在武德年間確實掌過一段時間的刀，不過太子殿下您問這麼做什麼？”
看著一臉好奇的劉炳，高明頓時咧開了嘴，露出了兩排白森森的牙齒。
“沒啥，嘿嘿，我就是好奇，哪天有空你教教我怎麼樣？”
聽到高明這話，劉炳頓時就愣住了。
“啊？殿下您要學這個……這個閹……”
高明立刻就點了點頭。
“是啊，這好歹也是一門手藝不是？正所謂大旱三年餓不死手藝人嘛，多門手藝傍身總是好的。”
“……”
劉炳已經被高明的說法震驚了，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高明已經進了禦書房，他頓時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。
“這算是什麼手藝嘛，太子殿下恐怕是拿我打趣了，不過真要大旱三年，閹了進宮也算是一條路子，照這麼一說，這還真是一門手藝呢，嘿嘿嘿……”
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，站在禦書房門外的劉炳頓時捂著嘴就笑了起來。
在劉炳胡思亂想的時候，高明已經站在禦書房之中，和李世民四目相對。
“呃……老頭子你找我？”
他的話音剛落，李世民就兜頭給了他一巴掌。
“叫父皇，你少拿萬歲是‘老’天是‘頭’的那一套來搪塞朕。”
面對這樣的情況，高明也只好老老實實的叫了一聲“父皇”，見他這麼老實，李世民這才露出了笑意，然後朝著他就挑了挑眉毛。
“今早剛回來的？”
聽到李世民這個問題，高明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絲尷尬，然後點了點頭。
“是！”
高明知道，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必要撒謊了，如果李世民真要收拾他也不可能跟他和顏悅色。
和高明猜測的一樣，李世民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，而是直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，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肩膀。
“過來給朕捏捏！”
“……”
媽蛋，外面那麼多宮女太監，要捏肩膀不會找他們啊？
不過這話高明是不敢說的，於是他屁顛屁顛的就跑去給李世民捏肩膀了，一邊捏還一邊諂媚的問道：“怎麼樣父皇？這輕重可還合適？”
李世民閉著眼睛，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“嗯，還行！”
說完，就沒有了下文，過了好一會，李世民才睜開了眼睛看著高明。
“今天早上的事你知道了嗎？”
聽到李世民這話，高明頓時就是一愣。
“啊？早上發生什麼事了？”
看著高明的表情不似作偽，李世民頓時又把眼睛閉上了，然後還輕輕的擺了擺手。
“不知道算了，其實也算不上什麼大事。”
“哦！”
一時間，禦書房中再次變得安靜起來。
高明很不習慣這樣的氣氛，所以他一邊幫李世民捏著肩膀，一邊就開了口。
“呃……父皇，你找我來不會就是為了讓我給你捏肩膀吧？”
聽到高明的話，李世民頓時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。
“嗯？幫朕捏肩膀你覺得有什麼不滿嗎？”
高明哪敢說不滿啊，他立刻就把頭搖得更撥浪鼓似得。
“我哪敢啊？能幫你捏肩膀我高興都來不及呢，嘿嘿嘿……”
看著笑著一臉諂媚的高明，李世民頓時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。
“你這小子變化真大……好了，不說這個了，高明，你唱首歌給朕聽吧！”
“哈？”
聽到李世民的話，高明頓時就愣了，不過當他看到李世民那認真的表情時，他立刻就明白李世民是認真的，所以他只好點了點頭。
“父皇你想聽什麼歌就說吧，只要我會唱，我一定唱給你聽！”
此時高明已經在思考一會該怎麼推脫了，因為大唐的歌不是詩經上的，就是一些民間小調，他雖然聽過，但是卻沒什麼聽懂，所以要讓他唱出來確實不可能的。
不過李世民的下一句話就讓高明徹底震驚了。
“朕想聽你昨晚在程府唱的那首《大男人》，你從頭到尾唱一遍給朕聽吧。”
高明：“（⊙ｏ⊙）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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