查看完整版本: 三戒大師 -【長樂歌】《連載中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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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4 07:44 PM

  第一百一十八章 竹子

  陸坊之中,三畏堂旁,有一片幽靜的竹園。一條滿是苔痕的石板小路,通向幽靜的竹林深處。沿著小路穿過竹林,便見一道低矮的竹籬,圈起一個小小的院落。院子裡是五間散落的竹屋,看上去十分不起眼。

  然而,這裡卻是族人們心中的聖地,因為這裡住著陸閥唯一的大宗師,副宗主陸仙。

  陸仙是本閥百年一遇的武學奇才,三十三歲便晉級大宗師。一時風頭無兩,被視為陸閥振興的希望!陸仙本人也意氣風發,不斷向天階大宗師發起挑戰,居然數戰未嘗一敗,在天階大宗師的榜單上,急速升到了第四位。一時天下無不傳頌‘浩然劍’陸仙的威名!

  為了奪取天下第一的稱號,陸仙在十二年前登上太室山,挑戰一代天師張玄一!兩人在歸隱峰上秘密切磋一場,雖然無人旁觀,當事者也對勝負緘口不言。但從太室山回來,陸仙便意氣全無,宣布不再理會族中俗務,整日隱居在這竹林之中。

  十余年間,也曾有天階大宗師向他發出挑戰,陸仙卻從不應戰,仿佛徹底斷絕了紅塵紛擾,專心清修、只求天道一般。

  在外人看來,陸仙無疑是敗給了張玄一,而且應該是徹徹底底的完敗。加之他十余年來,都未曾踏出陸坊一步,當年那位名震天下的浩然劍,便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,在天階排名中也不斷被後輩超越,如今僅排在天階榜的第十名。

  但這絲毫不影響,陸閥中人對他的崇敬,他昔日裡那些與絕頂高手巔峰對決的傳說,依然在族人口中傳誦不絕。毫不誇張的說,陸柏、陸松這一代人,便是聽著他的故事,成長起來的。

  所以,陸雲也就不難理解,此刻三人那朝聖般的心情。從踏入竹林那一刻起,就連最沒正行的陸松,也是滿臉嚴肅,大氣都不敢喘一下。至於愛武成痴的陸林,更是激動地滿臉漲紅,鼻孔都比平時撐大了一倍。

  四人來到竹籬外,便見那個梳著雙丫髻的小童,正倚著竹門在打瞌睡。聽到有腳步聲,小童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,嘟囔一聲道:“這麼早就來了。”

  陸松拿出一包糖果,塞到小童的手裡:“不能讓副宗主等我們不是。”

  小童見了糖果,比見了銀子還親,臉上馬上就有了笑容:“你們等著,我去通稟一聲。”

  不一會兒,小童去而復返,打開竹門道:“進來吧。”

  四人便整理儀表,肅容魚貫而入。

  。

  小院之中,靜謐無聲。

  陸仙一身樸素的布袍,長發隨意披散在腦後,正全神貫注的盯著眼前一叢翠竹,仿佛天地間別無他物,只剩下他和眼前這些竹子。

  陸雲四人進來,正要向陸仙行禮,卻見他一抬手,示意他們不要開口。

  “過來。”陸仙招呼他們一聲,深情的望著眼前的竹叢道:“挑一根稱心的。”

  四人心說,副宗主這是要以竹為劍,教我們劍法吧?便趕忙依言上前,挑選起心儀的竹枝來。陸林最是心急,選到一根又粗又直的,就要伸手去折。

  哪知卻被陸仙呵斥道:“住手!休要壞我的竹兄!”

  陸林趕忙縮手,不知所措的看著陸仙。陸松三個也不敢伸手了,唯恐除了竹兄還有竹弟、竹大爺之類……

  “我家老爺的意思,不是讓你們折竹子。”小童在一旁肅容道:“是讓你們挑一根竹子,跟他一起推究。”不知是不是錯覺,陸雲感到那小童說這話時,是在強忍著笑。

  “那……”陸松不解問道:“應該如何推究?”

  “用眼去看,用心去感悟。”陸仙沉聲道:“試著去推究竹子裡的道理。”

  “啊?!”陸林難以置信道:“竹子裡能有什麼道理?”

  “一草一木都有它的道理,你不推究,怎麼知道竹子沒有道理?”陸仙緩緩答道。

  四人雖不明白陸仙這話,到底是什麼意思,可感覺十分符合絕世高人的風範。趕忙重重點頭,便一人找一棵竹子,學著陸仙的樣子,盯著那竹子痴痴看起來。

  那小童見狀暗暗搖頭,悄悄退了出去。

  於是院子裡,一老四少五條身影,一動不動站在那裡,目不轉瞬的推究起竹子的道理來。

  這一看就是一個時辰,直到天地間伸手不見五指,陸仙依然沒有喊停的意思。四人只能繼續看下去,陸雲三個已經到玄階的還好,可以將真氣彙於睛明,黑夜亦能視物。陸松還只是黃階,沒法隨心所欲調動真氣,兩眼一抹黑,什麼也看不到,只好站在那裡干瞪眼。

  “胎息。”陸仙雖然眼裡只有他的竹兄,卻對四人的情形洞若觀火。

  陸松趕忙模仿嬰兒在母腹中的呼吸,自服內氣,呼吸皆用鼻而不用口。這是內功修煉最基本的動作。吸氣時長引而咽,並閉氣不使外逸,至極深處才微微吐氣。不論呼吸都不能發出任何微細之聲。

  “握固。”陸仙又低聲說出兩個字。

  陸松趕忙兩手拇指內蜷,其余四指從外握之。

  “守一。”陸仙再次下令。

  陸松趕忙意念守神抱一,使自己不受任何外界干擾。

  “繼續看吧。”陸仙說完,便繼續沉浸在精神世界中。

  陸松按照陸仙的要求,胎息、握固、守一,同時使勁瞪大了眼睛,果然眼前漸漸浮現出一株竹子的形狀來!

  陸松不禁狂喜,自己竟然如此輕易,就將真氣彙聚到了睛明,這是晉級玄階的標志啊!

  他這一高興,登時無法心如止水、握固守一,眼前再次一片漆黑。

  “今天就到這兒吧。”這時,陸仙終於收回了目光,轉身便進了竹屋。

  黑暗中,四人聽他在竹屋中,清嘯一聲道:“善養吾浩然正氣,常守我之神。”

  陸雲聞聲,登時心有所感,一絲明悟倏然而生,卻沒有抓住就消失不見。

  。

  四人抹黑出了竹林,外頭有僕人打著燈籠等候。

  一直到走遠了,陸松才輕聲道:“副宗主果然名不虛傳,我已經摸到了玄階的門檻。”說著問陸雲三個道:“你們有什麼收獲?”

  三人面面相覷,一起搖頭。陸雲苦笑道:“我到現在,眼前還有根竹子,在飄啊飄……”

  “我也是,看得我頭暈腦脹,到現在眼珠子突突直跳。”陸松甕聲甕氣,走道兒都有些不利索。

  陸柏輕嘆一聲道:“還以為四弟天資聰穎,能多看出點什麼呢。”

  “要堅持!”陸松給三個兄弟打起道:“一旦頓悟,說不定你們就晉升宗師了呢!”

  “呵呵……”三人卻都沒什麼信心。

  。

  在陸坊吃過晚飯,陸雲回到從善坊的家中。

  便見陸瑛正坐在燈下,一邊繡花一邊在等自己回來。

  看到陸雲進來,陸瑛擱下手頭的活計,歡喜的迎上前來。這些日子,陸雲每日早出晚歸,姐弟倆說話的時間都很少,陸瑛是又心疼,又有些悶悶不樂。

  “後天可以休息一天,我陪阿姐去逛街如何?”陸雲趕忙許諾道。

  陸瑛這才高興起來,便只剩下心疼道:“你這樣來回奔波,實在太辛苦了。”

  “等父親升了執事,咱們就可以搬到洛北去了。”陸雲輕聲安慰道。

  “怕是夠嗆了……”陸瑛看看外頭,壓低聲音道:“下午時,聽爺爺在屋裡大罵,好像度支執事還是陸儉來當……”

  “是嗎?”陸雲微微擰眉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div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4 07:54 PM

 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夜尋仇

  和陸瑛說了會兒話,陸雲便去見陸信。

  “怎麼樣,收獲不小吧?”陸信的臉上,看不到半分沮喪之情,顯然他不想影響到陸雲。

  “看了半天竹子……”陸雲苦笑一下。

  “然後呢?”

  “然後就回來了。”

  “呃……”陸信愣了一會兒,失笑道:“怪不得大哥說,副宗主已經快成仙了。”說著他斂住笑容道:“不過想必自有其深意所在,你權且保持耐心,必有收獲。”

  “是。”陸雲點了點頭,能接受天階大宗師的教導,是求之不得的良機,就算搞不明白,他也會堅持下去的。

  “對了,河道的案子宣判了。”陸雲有些不可思議道:“黃蘊被夷三族,高廣寧也被抄家罷官,貶為庶民,永不敘用。”

  “哦?”陸雲驚奇道:“為何跟之前大相徑庭。”

  “據說是有災民聞訊到紫微城外請願,”陸信答道:“陛下和太師為了平息民憤,故而重判。”頓一頓又道:“當然,內中情由怕是沒那麼簡單。”

  陸雲點了點頭,輕聲道:“既然是重判,為何一個夷三族,另一個僅僅是罷官?”

  “聽說夏侯閥捐了四百萬貫錢出來,幫助災民重建家園。”陸信倒十分了然道:“怕是高廣寧的賣命錢。”

  “高廣寧何時離京?”陸雲又問道。官員因罪罷官,按律是要發回原籍的,不能在京城停留。

  “明天就出發。”陸信答道。

  “夏侯閥會派人護送嗎?”陸雲問道。

  “這就不得而知了。”陸信看一眼陸雲道:“就算不派人護送,誰還敢動夏侯閥的人不成?”

  陸雲點了點頭,沒有說話。

  “天不早了,快去歇著吧,明天還要繼續修行呢。”陸信溫聲說道。

  “父親,”陸雲遲疑了一下,還是輕聲問道:“陸儉要復出的事,是真的嗎?”

  陸信苦笑一下,點點頭道:“本來不想告訴你的。今天大執事跟我談話了,長老會方面的壓力太大,閥主不久就會同意。”

  陸雲卻目光一凜,冷聲道:“就算復出了,他也蹦跶不了幾天了。”

  “你可別亂來。”陸信哪還不知,陸雲又要對陸儉下手。他不禁皺眉道:“你現在最要緊的,是明年開年的大比,為父的事情都是小事,千萬不要因小失大。”

  “父親放心,孩兒不會主動招惹陸儉的。”陸雲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,輕聲道:“就怕樹欲靜而風不止……”

  “你的意思是,陸儉會因為陸楓的事情報復?”陸信搖頭道:“他也需要夾著尾巴做人,應該不會亂來的。”

  “但願吧……”陸雲心下苦笑,若單單是讓陸楓身敗名裂,陸儉可能不會馬上報復。但這會兒,陸儉差不多也該知道陸楓已經灰飛煙滅,他就那麼一個兒子,怎麼可能忍得住?

  。

  次日天黑,陸雲從陸坊回來,對迎接自己的陸瑛歉意說道:“阿姐,明天……我必須出去辦一件事。”

  “……”陸瑛臉上浮現出失望的神情,撅著小嘴兒道:“好吧。你忙你的去吧,就讓阿姐在家裡悶死好了。”

  “阿姐……”陸雲趕忙小心翼翼賠著不是,又答應她好幾樁事情,好一會兒才把陸瑛安撫下來。

  陪陸瑛說話到深夜,陸雲才回到自己的房間。靜坐片刻,他便換上一身夜行衣,如一只靈貓一般,悄無聲息從後窗溜出,幾個起落便躍上院牆,在從善坊鱗次櫛比的屋頂上,無聲無息的飛檐走壁起來。

  此時坊門早關,但兩丈多高的坊牆,根本攔不住陸雲。只見他手腳並用,如壁虎游牆一般,來到了空無一人的坊牆之上,然後縱情狂奔起來。

  奔馳了盞茶功夫,陸雲不知越過多少個坊,終於到了坊牆盡頭。他陡然挺住身形,隱身黑暗之中,向前方窺視而去。只見前頭高大的城牆上高懸著無數燈籠,將坊牆和城牆之間,四五丈寬的空地,照的亮如白晝。

  城牆上,還有官兵密集巡邏,似乎任何人想要靠近,都會被他們發現。

  但陸雲已經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了,只見他捻起一粒石子,瞄准了左前方,高掛在城門樓上的一串氣死風燈。看到一隊官兵走到那燈下,陸雲便一運真氣,將石子激射而出!

  石子正中那串氣死風燈的掛繩,登時將掛繩擊成兩段,那串燈籠便嘩啦一聲,正落在那隊官兵的頭頂!

  “哎呦!”那隊官兵猝不及防,登時亂成一團,叫嚷著抱頭直跳,聲音在這靜謐的夜裡分外刺耳。

  其余的巡邏官兵,聞聲紛紛過去查看,待看清不過是燈籠掉下來而已,眾人不由大聲嘲笑起來:“膽子比耗子還小,以為你們被滾石檑木砸中了呢!”

  “娘的!”那些官兵也老臉通紅,大聲咒罵道:“軍器坊的人真該死,前兩天還檢修過這些燈籠,今天就掉下來,砸著老子了!”

  “這算什麼,去年剛修的河堤,今年還垮塌了呢。”旁邊人哈哈大笑道:“工部上下都是一個德行,昨天,他們的尚書,就是從咱們這裡被攆出京城的……”

  “真該活剮了他!”官兵們嘟囔著詛咒起來。

  “好了好了,趕緊巡邏去!”為首的軍官讓圍過來的官兵都散開,還不忘囑咐一句道:“都躲著點燈下。”

  小插曲後,城頭重新安靜下來,官兵們繼續巡邏起來。誰也沒發現,就在他們看熱鬧的時候,一條黑影急速穿過城牆下的空地,眨眼便攀上了城牆,越過了城頭,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
  。

  陸雲出城之後,便沿著官道向東一路狂奔。他已打通任督二脈,耐力要遠勝戰馬,只是奔跑的速度略遜而已。

  盞茶功夫後,陸雲已經到了二十裡外的洛河丁家渡。

  這渡口是白日裡,供百姓橫渡洛水河所用,此時深更半夜,渡口上自然人影全無,只有一條小船,孤零零停靠在簡陋的碼頭上。

  陸雲放緩了腳步,來到碼頭之上,輕輕學著夜鶯叫了三聲。

  小船裡,很快也傳來三聲夜梟的叫聲。繼而,保叔從船艙裡鑽了出來。

  說起來,自從陸雲吩咐保叔散播謠言後,兩人已經許久未見了。陸雲顧慮到自己已經越來越引人注目,還有陸儉、謝添這些仇家在暗中盯著,這段時間都是通過手下,暗中傳信與保叔聯系的……

  “公子!”保叔激動地迎上前來,嘶聲道:“我們終於要報仇解恨了!”

  “區區一個高廣寧,不過是小試牛刀而已。”陸雲冷聲道:“他現在到了哪裡?”

  “高廣寧有行李輜重,走的不快。昨天中午出城,眼下在八十裡外的柳家莊夜宿。”保叔沉聲道:“不過,盯梢的時候,屬下發現還有人在暗中跟著他!”

  “是夏侯閥的人?”陸雲問道。

  “是緝事府的人。”保叔嘶聲道:“帶隊的是屬下的老相識,所以才認出他們來。”

  “緝事府?”陸雲一愣:“他們要干什麼?”

  “不會是跟咱們想到一塊了吧……”保叔笑道。

  陸雲卻搖了搖頭,沉思片刻道:“不,緝事府很可能是在暗中保護他!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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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百二十章 大水衝了龍王廟

  “緝事府怎麼會反過來保護高廣寧?”保叔不解道。

  “對皇甫彧來說,現在的高廣寧,已經跟死人沒有區別了。”陸雲沉聲答道:“他反倒會擔心,高廣寧如果半路遇害的話,會惹惱了夏侯閥!”

  “這麼說,”保叔神情一緊道:“皇甫彧已經察覺到我們的存在了?”

  “嗯。”陸雲點點頭,輕聲道:“他並非想像中的昏君,反而厲害至極,就算一開始沒察覺到有人故意散播消息煽動災民,看了我們送到緝事府的那本賬冊,也就全明白了。”

  “怪不得,他沒有如我們所願,藉由那本賬冊順藤摸瓜,查他個天翻地覆呢!”保叔恍然道。按照陸雲原先的計劃,先用災民勾起初始帝對付夏侯閥的心思,再把賬冊這柄利刃丟出去,讓初始帝狠狠插夏侯閥幾刀,不愁雙方不真刀真槍干起來。

  誰知初始帝只是把那刀,抵在夏侯閥的身前,敲詐勒索一番便了事……這讓辛辛苦苦折騰了幾個月的保叔,感到十分失望。

  “之前制定這個計劃時,我對初始帝的了解不夠,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。”陸雲安慰保叔一句道:“不過不要緊,殺了高廣寧,效果也是一樣的。”

  “談何容易!”保叔卻不樂觀道:“如果緝事府在保護他,咱們很難下手!”

  “這次,我要讓緝事府有口莫辯!”陸雲卻胸有成竹道:“叔,我讓你准備的東西帶來了嗎?”

  “帶來了。”保叔趕忙從船艙中,拿出一對銅錘,一雙判官筆。

  陸雲仔細打量這兩副兵器一番,驚喜的點頭道:“看上去一模一樣!”

  “那當然,”保叔得意道:“屬下當年,沒少和那兩個家伙打交道,對他們的成名兵刃了若指掌!”說著卻有些奇怪道:“可是,為何要冒充他倆?夏侯閥的人沒道理刺殺高廣寧啊?”

  “緝事府也是這樣想的。”陸雲笑笑,拿出他易容的工具,示意保叔在船艙中坐好道:“叔,我給你化化妝。”

  。

  四更狗盜之時,柳家莊一片漆黑,莊外更是伸手不見五指。

  在莊頭麥田裡,卻或蹲或坐著七八條勁裝漢子,警惕的注視著莊子內外。

  ‘啪’的一聲,有人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拍了一下,手心登時濕乎乎的盡是鮮血。

  “娘的,這一巴掌起碼六七只蚊子。”那人氣惱的嘟囔道。

  正是蚊子最猖獗的時節,這些漢子蹲了一夜,管你功夫高低,都已經被咬的滿身是包。

  “我連腚上都被咬了好幾口!”旁邊人也惱火的罵道:“整個腚都腫成球了!”

  “那往你上咬兩口,你還不美上天!”有人嗤笑一聲,眾人都忍不住怪笑起來。

  “都安靜!”一名盤膝打坐的男子,皺眉呵斥一聲。他顯然是這伙人的頭領。

  眾武士趕忙噤聲,有個和頭領關系近的小聲道:“指揮大人,咱們還要保護那家伙到何時?再蹲上幾天,非得讓蚊子吃了不成!”

  “保護他回到齊州老家,然後再觀察一段時間,沒人向他動手,咱們才能回去。”那指揮大人悶聲說道。

  “啊?!”眾手下聞言哀聲一片:“那得到什麼時候啊?!”“夏侯閥的人,干嘛要我們緝事府來保護,哪有這樣的道理?”

  “哪來那麼多廢話,”指揮大人冷哼一聲道:“有意見回去跟提督說去!”

  “……”眾手下唉聲嘆氣的不再廢話,指揮大人這才放緩語氣道:“高廣寧已經一文不值,沒人會費心殺他的。咱們就當出來溜了一遭吧……”

  話音未落,就聽麥田左前方,傳來幾聲急促的蛙鳴。

  眾人登時鴉雀無聲,因為那是外圍警戒的武士在示警!

  指揮大人神情一緊,趕忙循聲望去,就見七八條人影從遠處而來,直奔村口方向。

  指揮大人無聲無息抽出了隨身的兵刃,眾手下也伏身麥田,悄悄摸出手弩,只等對方靠近,便立時突襲!

  誰知對方剛到他們藏身的麥田,就扯著嗓子大喊起來:“緝事府的人滾出來!”

  黑夜裡萬籟無聲,這大嗓門一炸開,登時驚得莊子裡雞鳴狗叫!

  “混賬!”指揮大人見狀大急,這要是把高廣寧嚇到,沒頭沒腦逃出莊子,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!

  可這會兒也顧不上高廣寧了,人家都朝著他們的藏身處指名道姓了,指揮大人也只能先應付眼前了。

  他趕忙凝神望向那些不速之客,只見對方全都身穿夜行衣,為首兩人一個瘦子手持一對判官筆,另一個矮一些的,手持一對銅錘。

  指揮大人腦海中馬上浮現出兩個名字,索命判官夏侯恩,瘦霸王夏侯俊!

  這二位皆是夏侯閥成名已久的宗師,雖然在人才濟濟的夏侯閥,兩人當不上執事,但地位相當超然,是夏侯閥炫耀武力的急先鋒!

  “原來是夏侯閥駕到!”見是夏侯閥的人,指揮大人反倒沒那麼緊張了,示意手下不要亂動,他則施施然站了起來。

  “我當是誰呢,”那手持判官筆的‘夏侯恩’,也一下就認出了對方,怪笑道:“原來是皇甫指揮,這深更半夜的,躲在莊稼地裡拉屎呢?”

  聽到夏侯恩的聲音,那皇甫指揮徹底確信無疑,便沉聲道:“不要誤會,咱們是奉了上命,保護高廣寧還鄉的!”

  “緝事府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?!”夏侯恩卻不屑道:“我看你們根本就是要謀害高大人!”

  “你不信,我們也沒辦法!”皇甫指揮氣憤道:“但我們確實沒有惡意!”

  “那就多謝緝事府的好意了,”夏侯恩毫不客氣的逐客道:“不過,我們夏侯閥的人,用不著別人保護!請便吧!”

  “不行!”皇甫指揮卻搖頭道:“上命難違!”

  “我數三個數,”夏侯恩殺氣騰騰的下令道:“再不滾蛋,就清場!”

  說著他扯起一簇麥穗,甩手便朝皇甫指揮射了過來!

  聽到那尖利的破空聲,皇甫指揮趕忙一揮手中的月牙鉤,把射向自己的一簇麥穗擋了下來!可他身邊的手下就沒這本事了,根本來不及格擋躲閃,就被麥穗射中身體,慘叫聲接連響起!

  “索命判官的脾氣見漲啊!”皇甫指揮見狀暗暗心驚,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,那就是對手的功力也見漲了!

  飛快的判斷一下局面,皇甫指揮退意頓生。對方有兩大宗師壓陣,自己這邊決計討不到好處。何況,根本沒必要和蠻不講理的夏侯閥發生衝突。

  “既然你們把好心當成驢肝肺,我們也沒必要再費力不討好了!”皇甫指揮冷哼一聲,把手一揮道:“我們走!”

  說完,他便帶著受傷的手下,在夏侯閥眾人的監視下,頗為狼狽的撤走了。

  走出老遠,緝事府眾人才顧得上,幫受傷的同袍拔出尖利的麥穗。手下心有余悸的問道:“指揮大人,咱們怎麼辦?”

  “回去復命!”皇甫指揮氣急敗壞道:“真是多管閑事!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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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得手

  柳家莊內,高廣寧借住的院子裡。

  家僕們被莊子外頭的動靜驚醒,趕忙跑去稟報高廣寧。

  高廣寧根本就沒合眼,從得知判決結果那天起,他就已經開始失眠了。老家僕進來時,他正坐在燈下讀書。

  “老爺,村口有喊叫聲!”老僕趕忙說道。

  “聽到了,”高廣寧點點頭道:“緝事府的人滾出去。”

  “是這麼說的。”老僕慌裡慌張的點頭道:“老爺,咱們趕緊躲一躲吧。”

  “這黑燈瞎火的,你知道哪裡更安全?”高廣寧伸手翻了一頁書,淡淡道:“是福不是禍,是禍躲不過。看看再說吧。”

  “哎……”老僕只好退下,過了一會兒,又興衝衝返回道:“是夏侯閥派人來保護老爺的!”

  “哦?”高廣寧愣了一下,皺眉道:“我對夏侯閥已是無用之人,他們豈會多此一舉?”

  “八成是看到緝事府跟著老爺,夏侯閥臉上掛不住了吧!”老僕想到一種可能。

  “看看再說。”高廣寧又說了一遍,但這次他沒有再安坐如山,而是擱下手中的書本,從屋裡走了出去。

  之前他能不慌不忙,是因為相信緝事府可以保護自己。但這會兒夏侯閥的人來了,他反而感到不安起來。

  。

  攆走了緝事府一行人,夏侯閥眾人便徑直進了柳家莊,朝高廣寧的住處直撲而來。

  “開門開門!”一名手下重重拍響了大門。“夏侯閥二位長老在此,高廣寧還不出來迎接!”

  裡頭的人趕忙打開門,夏侯閥眾人便一擁而入。

  “高廣寧呢?!”那名手下粗暴的問道。

  “我家老爺已經睡下。”一個老僕指了指熄著燈的正房。

  夏侯閥二位‘長老’互相遞個眼色,便將手下留在院子裡,監視高廣寧的六七個隨從僕人。兩人則來到正房門口。那提著雙錘的‘夏侯俊’守在門口,‘夏侯恩’則用判官筆輕輕點開房門,邁步進去。

  屋子裡一片漆黑,不過‘夏侯恩’可以清晰看到,有人蒙著被子躺在榻上。他屏住呼吸,輕手輕腳到了榻邊,便一掌拍了下去!

  “咦?”兩聲輕咦幾乎同時響起。一聲是‘夏侯恩’發出的,他發現自己一掌下去,卻拍在軟綿綿的一團上,根本不是人的身體!

  ‘夏侯恩’忙用一支判官筆一挑,便將被子挑了起來,露出用枕頭和褥子拼出的假人來!與此同時,他另一支判官筆,朝著房間的後窗便激射而出!

  那是另一聲輕咦發出的方位!‘夏侯恩’雖然注意力集中在床榻之上,卻沒漏過那一聲!

  只見那判官筆閃電般穿透了窗欞,卻沒有擊中對方的入肉聲,更沒有慘叫聲傳來……

  “追!”‘夏侯恩’向門外低喝一聲,便拿起枕頭朝窗口投擲過去!

  轟隆一聲,整個後窗被枕頭砸的粉碎,繼而那枕頭也被一柄寶劍刺穿!

  窗外之人顯然是想趁機偷襲一下,誰知‘夏侯恩’居然丟了個枕頭探路。

  這時,‘夏侯恩’從殘破的窗洞中撲了出來,一掌便朝對方的面門劈去。這時他也看清了對方的面容,四十多歲,長須細眉,不是高廣寧又是哪個?

  “夏侯長老,你為何要對我下毒手?!”高廣寧狼狽的躲過一掌,向‘夏侯恩’怒吼道。他方才多了個心眼,用假人冒充躺在床上,自己則在窗外窺探,果然就躲過了一劫!

  “夏侯閥不留廢人!”‘夏侯恩’桀桀一笑,朝高廣寧又是一掌。方才他為了留活口,只用出三分掌力。這次加到五分,地階以下絕對躲不過去!

  誰知高廣寧的身子鬼魅般的一擰,便躲開了他這一掌。同時,閃身出去數丈近遠!

  一擊落空,‘夏侯恩’愣了一下,沒想到高廣寧居然有地階的身手!

  高廣寧也驚疑不定的看著‘夏侯恩’,咬牙一跺腳,便朝莊外方向急速逃竄而去。

  看他那迅若奔雷的身影,顯然就是打通任督二脈的地階宗師!

  這時,門外的‘夏侯俊’,也在下令手下殺光一眾家僕後,飛速趕了過來。看到那人飛奔的背影,夏侯俊愣了一下,道:“那是誰?”

  “高廣寧!”夏侯恩丟下一句,便朝著高廣寧逃竄的方向急追而去。

  夏侯俊也趕忙運起身法,跟在後頭緊追不舍。

  。

  高廣寧素來以文弱書生的面貌示人,在朝為官十余載,居然無人知道他會武功,而且是打通任督二脈的地階宗師!

  這讓對方有些措手不及,竟被他硬生生逃出了莊子,朝著京城方向疾馳而去!高廣寧頭腦十分清醒,只要能追上緝事府的人,自己就安全了。

  看到高廣寧逃竄的方向,‘夏侯恩’皺眉道:“不能讓他追上緝事府的人!”說著他雙手成訣、氣沉丹田,舌綻春雷,爆喝一聲:“開!”

  便見他的身形陡然加快了數倍,化成一道流光,十幾息時間便追上了高廣寧,從他頭頂飛躍過去!

  高廣寧見狀大駭,急忙掉頭,換個方向逃竄,卻見那夏侯俊也丟下賴以成名的雙錘,換成一副長刀,擋住了他的去路!

  前有追兵後有阻攔,高廣寧知道是逃不掉了,他把心一橫,手中長劍凶狠的刺出,招招都是你死我亡的搏命招數!

  顯然,高廣寧是想逼對方躲閃,好借機逃遁。

  誰知對方比他還要凶橫,長刀不避不閃,有去無回的迎上高廣寧的長劍!一副有種你就弄死我的架勢!

  黑夜中火花四濺,那是兵刃交擊發出的。眨眼之間,高廣寧便和對方硬碰硬了幾十招,這毫無花哨的幾十次碰撞下來,他的雙臂已是酸麻一片,虎口更是崩裂開來,幾乎要握不住手中的長劍。

  再看他的對手,依然手握雙刀,穩如泰山,雖僅一人當關,卻讓人有萬夫莫開之感!

  “你不是夏侯俊!”高廣寧雖然從來不出手,但對各閥,尤其是夏侯閥的高手了若指掌。這一番交手下來,他便察覺異常了,尖叫起來道:“你是杜茂什麼人?他的刀法不是已經失傳了嗎?!”

  高廣寧震驚之下渾沒察覺,那‘夏侯恩’已經如夜梟般飛掠到他的身後。等他反應過來,已經來不及了!

  ‘夏侯恩’一掌拍中了他的後腦,高廣寧登時委頓余地。

  。

  等高廣寧悠悠轉醒,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幽暗的山洞之中,旁邊點著篝火,不知此時是什麼光景。

  “公子,他醒了。”一個嘶啞難聽的聲音,在高廣寧身後響起。下一刻,高廣寧便被人一把拎了起來,面向一個石台跪下。

  石台前,立著個身穿夜行衣、俊美無儔的年輕人。而拎起他的則是個滿臉傷疤的駝背老者。高廣寧用余光看到,那老者背後背著的,正是攔截他的那雙長刀!

  夏侯恩、夏侯俊卻已不見蹤影,若非那雙長刀,高廣寧真得以為自己是在做夢。確實太像做夢了,高廣寧暗暗運勁,卻發現體內空空蕩蕩,手腳綿軟無力,連根指頭都提不起來,這是只有在夢中才會出現的狀況。

  “高廣寧,你可認得我是誰?!”那疤面老者一把提起高廣寧的頭發,滿面猙獰的嘶吼道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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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審問

  “高廣寧,你可認得我是誰?”疤面老者一把提起高廣寧的頭發。

  頭皮的劇痛登時讓高廣寧猛地一個激靈,這根本不是做夢,自己確確實實是被眼前這兩人擒下了!

  “你是……”高廣寧仔細辨認著那張猙獰的面孔,只感到有些眼熟,卻怎麼也對不上號。“夏侯恩和夏侯俊呢?他們倆在哪?讓他們來跟我說話!”

  “哈哈哈!”疤面老者放聲大笑起來,笑聲中帶著濃濃的嘲諷。

  “你們到底是誰?”高廣寧被笑懵了。

  那俊俏的少年也笑起來,然後他一側身,高廣寧便看到了石台上,擺著的那兩個牌位。

  只見一個牌位上寫著‘皇考乾明皇帝之位’,另一個牌位上寫著‘皇妣仁孝皇後之位’!

  看著那兩個牌位上的字號,高廣寧登時呆若木雞,亡魂皆冒!

  “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吧!”疤面老者的聲音,在高廣寧耳邊炸響!

  “雙刀杜茂,你是雙刀杜茂……”高廣寧像見了鬼一樣癱軟在地,喃喃說道:“你居然還活著。”

  “不把你們這些亂臣賊子殺光,我怎麼可能會死!”疤面老者的獰笑聲,在山洞中回蕩,如鬼哭狼嚎,如杜鵑泣血!

  “那你又是誰?!”高廣寧無力的目光,投到那明顯是杜茂之主的少年身上。

  “白痴,我杜茂侍奉的主上,這天下還能有誰?!”杜茂朝那少年一拱手,傲然道:“這便是先帝先後嫡子,我大玄太子殿下!”

  “胡說,太子殿下早就在十年前被燒死了!”高廣寧先是一愣,旋即神經質的搖頭道:“杜茂,你又捏造出個太子,到底是何居心?!”

  “你!”杜茂勃然大怒,抬手就要揍他,卻被那少年出聲阻止。

  “叔,稍安勿躁。”少年自然便是陸雲,他冷冷看著高廣寧,說出了一句話:“慶父不死、魯難未已,願陛下早作決斷,切勿自誤啊!”

  “……”高廣寧聞言登時汗毛直豎。他瞳孔一縮,死死盯著陸雲,聲音發顫道:“這是我十年前,向先帝密奏的原話,你當時在何處,怎麼會聽到?”非但一字不差,而且還聲音都惟妙惟肖!

  “我當時,便在父皇的懷抱之中……”陸雲淡淡道:“記得你當時額頭貼了塊膏藥,看上去十分可笑。不過這句話倒是鏗鏘有力,所以我一直記得。”

  “是,當時先帝正抱著太子在御花園觀魚,”高廣寧仔細一想,嘶聲道:“我當時額頭出了個癤子,貼了一塊去火的膏藥……”說著他猛然抬頭,死死盯著陸雲,果然從其眉眼神態中,看出了幾絲先帝和先皇後的影子!

  “你真的是皇甫華?”高廣寧呼吸急促的死死盯著陸雲,卻依然難以置信道:“不可能,不可能……”

  “皇甫華……”陸雲剎那間有些失神,這個名字已經太久無人叫起,連他自己都已經陌生無比。

  “大膽!”杜茂怒喝一聲,給了高廣寧重重一記耳光道:“殿下的名諱,也是你可以直呼的嗎?!”

  高廣寧被一掌打倒在地,嘴角淌血。他卻依然自顧自道:“夏侯閥怎麼可能幫你呢?他們要是知道你還活著,肯定第一時間就要殺了你!”

  “蠢貨,”杜茂冷笑道:“夏侯恩和夏侯俊還在洛京城裡待著呢,你看到的那兩個,是我和我家殿下假扮的!”

  陸雲當初在柏柳莊密道外,見過夏侯恩和夏侯俊……他們是跟隨夏侯不敗追蹤玉璽的,五名夏侯閥地階宗師中的兩個。

  在那五名夏侯閥宗師中,這兩人與陸雲和保叔的身形相仿,而且那使判官筆的夏侯恩,還是五人中為首的那個,一直追著陸雲到了山頂,不斷的發號施令。所以陸雲對他的聲音和說話口氣,都記得十分清楚。

  他略作易容,拿上夏侯恩標志性的判官筆,再用真氣改變聲線,模仿夏侯恩的聲音語調,就算夏侯閥的人在場,也沒法在黑夜裡分辨出真假來。

  。

  高廣寧聰明絕頂,轉眼就明白了陸雲的算計,恍然道:“你們假扮夏侯閥,攆走了緝事府的人。同時也麻痹了我和我的僕人,出其不意就把我擒下,等我死了還可以嫁禍緝事府。”說著他贊許一聲道:“端得是好算計。”卻又話鋒一轉道:“可若非陛下和夏侯閥激烈鬥爭,讓我成了犧牲品,你們再能算計也是沒有用的……”

  “是嗎?原來你到現在還以為,是皇甫彧在對付你。”杜茂譏諷的一笑,嘶聲道:“告訴你吧,黃蘊的賬冊根本不是他交給皇甫彧的!而是我家殿下在你們出事之前,從他外宅中找到,命我暗中遞給緝事府的!”

  “什麼?!”高廣寧不由一愣。

  “再往前頭說,”杜茂臉上的譏諷之色越盛道:“有關你高廣寧的那些流言,也都是我家殿下命我散播出去的。當然,每一條都是經過查證,沒有誣陷你!”

  “……”高廣寧目瞪口呆的看著陸雲和杜茂,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倒霉的真正原因。片刻後,他深深盯著陸雲道:“我相信你是太子殿下了!因為杜茂沒有這個腦子,而且他也不會找人冒充自己的主人的……”

  杜茂嘿了一聲,沒想到這高廣寧,居然把自己看的這麼透。

  “萬萬沒想到,我高廣寧今生,居然有機會死在先帝之子手中。”高廣寧放聲大笑起來道:“果然是報應不爽,老天爺,算你厲害!”

  笑完了,他便閉上眼,對陸雲道:“十年前我就該死,如今死在殿下手中,也算是蒼天有眼了……動手吧……”

  “想死,可沒那麼容易!”杜茂按住高廣寧的雙肩,對陸雲使了個眼色。

  陸雲微微點頭,一手捏法訣,一手二指並攏,奪魂指點中了高廣寧的眉心!

  高廣寧登時頭疼欲裂,雙目中盡是混亂之色。

  “現在,凡我所問,必須如實回答。”陸雲目光幽深的盯著高廣寧。

  高廣寧茫然的點點頭,道:“如實回答。”

  “把你所知,報恩寺之變的內情,統統說出來!”陸雲控制住自己的情緒,盡量平和道。

  保叔雖然知無不言,但他當年不過是護衛皇後的一名副統領,受身份和職位所限,對十年前的事情只知大概,但內中詳情就無從得知了。

  高廣寧可是當時乾明皇帝最倚重的心腹之一,從他口中,必然可以還原十年前的真相!

  “報恩寺之變發生在十年前……”高廣寧目光混亂,緩緩說道:“當時,乾明皇帝十分憂慮門閥做大,想要通過改革消除門閥的力量,把權柄收歸己有。他通過提拔我這樣的寒族,重新丈量田畝、普查戶口等一系列措施,極力動搖門閥士族的根基。”

  “那些門閥當然不肯坐以待斃,便被夏侯霸聯合起來,一起和先帝對抗。雙方很快便勢成水火,但當時,皇室十分強大,雖然無法和七閥聯合起來的力量抗衡,可各閥並不是一條心,也有不願意和皇室決裂的,所以夏侯閥也不敢硬來。”

  “同樣道理,乾明皇帝也吃不准,會有多少門閥聯合起來對抗自己。為了確保勝利,他派人暗中聯系天師道,希望張玄一能幫助自己。但張天師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,並正告先帝,門閥乃立國之本,絕對不能動搖!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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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可恨之人

  山洞中,火光跳躍,高廣寧的聲音飄忽不定。

  “先帝見張天師不肯幫忙,便聯系了太平道,許諾了許多條件,孫元朗終於心動,只身進京與先帝密會,雙方達成盟約,太平道派精銳高手秘密入京,協助先帝消滅夏侯閥等死硬的門閥。”

  “在當時,並沒有人知道孫元朗入京之事,各閥依然蒙在鼓裡。”高廣寧一臉惋惜道:“如果陛下能等上一陣子,待太平道一眾高手抵京,而不是只有一個孫元朗,最後的結果可能很不一樣了。”

  陸雲也聽陸信說過,乾明皇帝動手太急,才會功敗垂成。聽高廣寧如是說,他忍不住沉聲問道:“那先帝為何要提前動手?”

  “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。”高廣寧輕嘆一聲道:“那是冬月裡的一天,先帝從皇後娘娘那裡回來便暴跳如雷。這時,又有人秘密求見,先帝便讓我退下,單獨召見了那人。”

  陸雲微微皺眉,他也依稀記得,當時父皇黑著臉進來,讓人把自己抱走。後來等自己回到母後寢宮,便見她滿臉淚水,看上去難過極了……

  陸雲知道內宮的事情,不可能從高廣寧處得到答案。便沉聲問道:“那人到底是誰?”

  “我也不知道,不知道,”高廣寧搖搖頭,緩緩道:“但能空口無憑就讓先帝深信不疑的,顯然份量極重。數來數去,還不就是那幾家?”

  頓了頓,高廣寧接著說道:“那人走後,陛下把我叫回來,說夏侯霸已經調兵進京,馬上就要發動政變,讓平王取而代之!我勸陛下查證後再說,可陛下卻堅信那人所言,說來不及了。他決定先下手為強,借著祭奠太後的機會,以身作餌,在報恩寺將夏侯閥一網打盡!”

  “為了避免走漏消息,也為了盡量減小對大玄的傷害,陛下當時只召集了自己最信任的一干族人,以及孫元朗和我這樣的,幾個看上去絕對不會背叛的臣子,秘密謀劃了在報恩寺的行動。”高廣寧一臉沉痛道:“當時一切行動都十分小心,除了本就該保衛陛下的禁衛,甚至連軍隊都沒有調動。按說萬萬不會驚動那些門閥才是……”

  “誰知,消息還是被人泄露出去,陛下盡可能小心保密的謀劃,此時在夏侯閥和平王眼中,便無異於自尋死路了……而且張玄一也在這個時候來到京城,也不知夏侯霸和平王用了什麼法子,居然讓他也加入進來。事變當天早晨,我的家眷被白猿社劫持,他們用我的兒女威脅我,調動報恩寺外的禁軍,給了張玄一、白猿社主人、夏侯閥、裴閥一眾大宗師秘密潛入的機會。”

  “結果報恩寺中,先帝剛要對夏侯閥和平王動手,十多個天階大宗師突然出現,擊敗了忠於先帝的五名大宗師,趕跑了孫元朗,最後包圍了先帝,逼他寫詔書遜位!”說到此處,高廣寧淚流滿面道:“先帝寧死不從,自刎當場……”。

  好一會兒,陸雲才從高廣寧的描述中回過神來。

  看著淚流滿面的高廣寧,陸雲突然頭皮一陣發麻。他清晰記得,之前兩次中了奪魂指的對像,都是神情愈發呆滯,直至徹底變成白痴。這高廣寧的表情,怎麼會越來越生動呢?

  “你是不是已經恢復神智了?”陸雲冷不防問了一句。

  “這……”高廣寧不由一愣。

  僅這一愣,就足以說明他的確已經恢復神智了!

  “你敢耍我們!”保叔登時暴跳如雷,就要拔刀卸下高廣寧一條胳膊,卻被陸雲攔了下來。

  高廣寧見裝不下去,苦笑著點了點頭,對陸雲道:“殿下剛才對我所用的,是皇極洞玄功上的功法吧?”

  “你倒是見識不小。”陸雲默認道:“你也見過這門功法嗎?”

  “那倒沒有,這門功法是皇室的至高絕學,我一個外臣如何能見到?”高廣寧輕聲道:“我只是聽說,《太平經》上有一門失傳的攝魂**,跟殿下所用的法子類似。加之先帝密會孫元朗時,罪臣就在一旁。聽孫教主說,《太平經》的最後一卷被皇室所奪。便猜測那《皇極洞玄功》,就是那《太平經》的癸卷。”

  “你倒是挺能猜的。”陸雲不置可否的應一聲,心中卻信了高廣寧的說法。他記得,當初在伏牛山對陸楓的手下用奪魂指時,另一人曾大喊說,他用的是《太平經》上的攝魂**!

  “聽說攝魂**只能對沒有打通任督二脈之人使用,因為一旦成為宗師,經脈心神便會強大十倍,任何干擾神志的功法都不怕了。”高廣寧繼續為陸雲解惑道:“罪臣十幾年前就已是宗師,否則陛下也不會讓我領兵。這些年我雖然受困心魔,功力不進反退,但殿下能控制罪臣十幾息時間,也說明殿下的功力,已經遠超尋常地階了……”

  “殿下今年還不到十七歲吧。”高廣寧說著,滿臉狂熱的看著陸雲道:“果然是天縱奇才,為先帝報仇不是沒可能的!”

  陸雲不由和保叔對視一眼,兩人都被高廣寧的態度有些搞糊塗了。不知這家伙是被奪魂指影響了神志,還是在為活命耍詐。

  高廣寧一眼就看出陸雲的心思,凄然一笑道:“就知道殿下不會相信我,所以罪臣才想裝著中了攝魂**,把知道的都原原本本告訴殿下。”

  “你會這麼好心?”保叔不屑道:“你這個貪生怕死、賣主求榮的狗才!”

  “是,跟你忠肝義膽的杜茂比起來,我是罪該萬死的狗才……”高廣寧凄然一笑道:“我這輩子最痛苦的,就是當初為了自己的家眷,害死了乾明皇帝。”說著他仰望著洞頂,滿目痛苦道:“不僅下半輩子像條狗一樣被人恥笑,還把我們庶族崛起的希望徹底毀滅了……”

  “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?”保叔冷笑道:“你敢說重來一次,你就能像個男人一樣,為先帝去死?!”

  “我……”高廣寧低頭與保叔對視片刻,終究頹然搖頭道:“這個問題,我不知問過自己多少次,答案都是一樣的……我還會背叛先帝……”

  “那就是了,該死的叛賊!”保叔一口濃痰啐到高廣寧的臉上。他痛恨這些叛徒,甚至超過對夏侯霸的狠。

  “呵呵……”高廣寧唾面自干的笑了笑,突然流下兩行眼淚道:“如果夏侯霸用我的性命來要挾,那該多好啊。可他偏偏是用我的四個孩子,還有我的老爹老娘,我做不到,就是做不到啊……”

  說著,一直表現的鎮定自若的高廣寧,居然失控的痛哭起來:“先帝啊,我做不到,真的做不到。你對我有知遇之恩,我願意為你死一百次,可我做不到讓我的父母妻兒,為你殉葬啊……”

  看到高廣寧的樣子,保叔的神情也起了變化,滿臉的憎恨和殺意,被一直深埋心底的愧疚所覆蓋……

  他也有妻兒父母啊……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5 10:59 PM

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秘聞

  山洞中,時間一久,火焰漸小。陸雲又添了幾塊柴,火光才重新肆意的跳動起來。

  片刻的失神之後,杜茂突然猛醒道:“不管你有什麼理由,害死了先帝和那麼多人,都罪該萬死!”

  “不錯。我確實該死。這些年,我如行屍走肉般活在世上,不知多少次,想結束自己的生命,可每每事到臨頭,總是會有各種念頭冒出來,讓我繼續苟活下去。”高廣寧自嘲的笑笑道:“我想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;把自己當成是庶族的一線希望;甚至還奢望著,將來某一天,能替先帝報仇……”

  “哼!”杜茂冷哼一聲道:“說來說去,不過還是貪生怕死罷了。”

  “是,我就是貪生怕死。”高廣寧頹然一笑道:“好在你們出現了,我終於可以結束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……”

  “你有這個覺悟就好,”杜茂唯恐陸雲會心軟,抽出了雙刀。高廣寧已經知道兩人的秘密,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他在世上了!

  “別急,我還有話沒說完。”高廣寧此刻的臉上,盡是解脫後的放松,他看向陸雲道:“罪臣要稟告殿下幾個秘密,算是稍稍彌補一下對殿下一家的罪過。”

  “講。”陸雲一直面無表情,此刻方點了點頭。

  “一個是,我聽先帝對孫元朗說,皇家有一處秘密的寶庫,裡面藏著從太平道奪來的東西,這也是孫元朗願意冒險入京的原因。先帝許諾他,只要能戰勝門閥,就可以將包括《太平經》癸卷在內的太平教至寶如數奉還。”高廣寧緩緩說道:“傳說那寶庫是高祖所建,收藏著他平定天下搜刮來的無數財寶。這樣將來一旦子孫不肖,皇室衰微,他的繼承者還可以用寶庫中的財富東山再起。”

  “這個傳說我也聽過,”杜茂搖頭道:“但就連皇甫彧都找不到,八成是謠傳而已。”

  “先帝是不可能信口開河,欺騙孫元朗的。”高廣寧卻篤定道:“先帝不是那樣的人。”說著他雙目一片狂熱道:“如果殿下能找到那寶藏,一旦天下有事,就有了起兵與敵人抗衡的資本了!”

  “好吧,那在哪裡呢?”杜茂被說的心癢,哼一聲。

  “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高廣寧緩緩搖頭道:“但據我所知,初始帝一直在找,夏侯閥也在找這個寶藏。其實,前年朝廷重修黃河大堤,一個很重要的原因,就是有傳言說,高祖將寶藏藏在汴河一帶,但後來被黃河淹沒了。”

  “找到什麼了嗎?”這說法,杜茂倒還是頭一次聽說。

  高廣寧搖了搖頭。

  “他們都找不到,”杜茂罵一聲道:“讓我家殿下哪裡找去?”

  “他們找不到,不代表殿下找不到。”高廣寧卻幽幽道:“殿下所練的《皇極洞玄功》,乃是皇室至高寶典,先帝向來隨身攜帶。但現在卻在殿下手中,就說明當時先帝決定提前動手,便預料到有失敗的可能。所以才會把皇室至寶留給了皇後。同樣道理,皇室寶庫的重要性,還在《皇極洞玄功》之上,陛下怎可能不做交代?”

  杜茂聽他言之有理,不由看了看陸雲。

  “但我母後沒有提過。”陸雲這才輕聲說道。

  “也許皇後沒來得及說,或者先帝沒有直接交代……”杜茂皺眉苦思片刻,對陸雲笑道:“冥冥中自有注定,就像我一直舍不得自殺,原來是等著死在殿下面前。只要寶庫真的存在,就一定會和殿下有緣的。”

  “你可以說第二件事了。”陸雲沉聲說道。

  “是。”高廣寧點了點頭,輕聲說道:“殿下想要復仇,不能把目光局限在士族身上。那些世家門閥血脈相連,榮辱與共,指望他們幫忙,到最後只能落個跟先帝一樣的結局……”說著他嘆了口氣道:“當時,先帝滿以為,只有夏侯閥會和平王鋌而走險,充其量再加上個謝閥。誰知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,裴閥、崔閥這樣排前三的大閥,居然義無反顧站在夏侯閥的身邊。陸閥、衛閥、梅閥雖然保持中立,可說白了就是見死不救!”

  陸雲頷首,他早就十分清楚,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門閥身上。

  “但是殿下可曾想過?這天下億萬人口,士族統共才有多少?”高廣寧問一句道。

  “幾十萬人吧。”陸雲輕聲說道:“如果算上門客、奴僕、部曲,就多不勝數了……”

  “那些門客奴僕,和庶族又有什麼分別?在門閥士族的眼裡,不過是家狗與野狗的區別而已。”高廣寧將壓在心底大半輩子的怨毒和憎恨,徹底宣泄出來道:“在這大玄朝,真正被當成人的,不過就是各閥子弟,還有那些依附於他們的中小家族!真正的人上人,只有那些生下來,就鐘鳴鼎食、注定成為高官顯貴的嫡系而已,這樣的人能有多少?三千還是五千?恐怕不會超過一萬之數吧!”

  “你扯遠了。”陸雲微微皺眉,不過高廣寧說的是實話。這大玄朝的階層實在是太森嚴,庶族和士族之間涇渭分明,士族內部的嫡庶之間,同樣涇渭分明。所有的機會,都屬於在洛南的嫡系,洛北的旁系則只能分到些殘羹冷炙,任你再有本事也沒用。

  是的,就算是驚才絕艷的陸雲,如果不干掉陸楓,不得到皇帝的垂青,也絕不會有機會被選中的。

  還有陸信,那些長老之所以對他橫豎看不上眼,不就是因為他住在洛南嗎?而陸儉出了那麼大的簍子,長老們卻因為他是嫡系,就百般包庇、保駕護航。哪有什麼道理可言?!

  這天下,從來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言!。

  “士族只是大玄朝的滄海一粟,庶族才是那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!”這一刻,高廣寧就像個狂熱的布道者,揮舞著雙手對陸雲高聲道:“殿下要想復仇,想要成就大業,應該把目光放在庶族身上,當你不再坐井觀天,就會發現原來草莽之中,還有無數的明珠被埋沒著。我庶族的人才,絕對比士族多上太多太多!”

  “你到底什麼意思?”陸雲沉聲問道。

  “士族之外,還有龐大的庶族勢力,我庶族中的有識之士,早已對士族的壟斷深惡痛絕,從許多年前便秘密聯絡、暗中結社,立志要改變這不公平的世界!”高廣寧滿臉激動道:“殿下是先帝之子,與世家大族有血海深仇,正是我寒族苦盼已久的領袖!”

  “這麼說,你也是組織中的一員了?”陸雲看著高廣寧。

  “是……曾經是……”高廣寧頹然道:“可十年前那場事變後,他們便與我反目成仇,已經多年不再聯絡了。”

  “你能不能別老放空炮?!”杜茂不由怒罵道:“消遣我家殿下是嗎?!”

  “但我知道,那組織依然存在,而且越來越龐大。”高廣寧淡淡道:“我可以告訴殿下,我當初的聯絡人,時機成熟之後,殿下一定要和他們聯系一下!如果能將他們收為己用,殿下便可以真正與門閥抗衡!”

  “講。”陸雲點了點頭。

  高廣寧便輕聲說出了一個名字。“商赟。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5 10:59 PM

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謎團重重

  說完那個名字,高廣寧又將自己所知,夏侯閥和朝廷的情況,專撿些重要的告訴陸雲。

  等到他徹底說完,山洞中的火堆,已經基本熄滅了。

  看一眼紅白色的余燼,陸雲幽幽一嘆道:“你自己了斷吧。”

  說完,他便走出了山洞。

  山洞外樹木森列,蒼翠如雲,極目遠眺,依稀能看到宮觀林立的翠雲峰。這裡正是三百裡邙山的一處,人跡罕至的山嶺。

  站在山嶺之上,仔細觀察四周,會發現一些大大小小的土包。那些青草漫蓋的土包極不顯眼,但每一個土包下,都埋藏著一位百年數百年前的帝王將相、達官顯貴!

  靠山面水、藏風聚氣的邙山,是天下風水最佳的葬身之處。自秦漢時起,不知多少顯赫人物在此營造了富麗堂皇的墓穴,帶著無數奇珍異寶長眠於此。然而幾百年後,朝代興替,已經無人記起他們的名字,只有盜墓賊不時光顧,發掘他們的墓穴,盜取隨葬的物品。

  事實上,審問高廣寧的山洞,就是一個年代久遠的盜洞。

  陸雲站在這邙山群墓之中,一時感懷萬千,心情無比復雜。

  “公子。”直到杜茂出來,輕輕喚了他一聲,陸雲才收回了翩飛的思緒。

  “處理妥當了?”陸雲低聲問道。

  “嗯。”杜茂點了點頭,嘶聲道:“那家伙磨蹭了許久,還是不敢自盡,最後還是求我幫的忙。”

  “千古艱難惟一死。”陸雲看著四周的帝王墓穴,幽幽一嘆道:“可是誰能躲得過?”

  “嘿嘿,”杜茂笑笑道:“有道是生在蘇杭,死葬北邙。高廣寧也算死得其所。”

  “回去吧。”陸雲並沒有復仇之後的暢快感,反而生出絲絲迷茫。

  返回的路上,保叔見他一直沉默不語,忍不住出聲道:“公子,在想什麼呢?”

  “我在想,”陸雲緩緩說道:“倘若我是高廣寧,遇到十年前的狀況,會如何抉擇?”

  “公子自然不會有愧於天地良心。”保叔理所當然的說道。

  “恐怕,我會和他一樣。”陸雲卻搖搖頭,聲音低沉道:“選擇自己的家人……”他捫心自問,這十年以來,自己根本沒有考慮過什麼天下大義,滿腦子就只有為自己的父母復仇。而眼下,唯一能讓他有所顧忌的,也只有陸瑛和陸信兩位至親之人。

  所以他又有什麼資格,去要求高廣寧,必須為自己的父皇,舍棄他的家人呢?

  見高廣寧對陸雲造成了不小的影響,保叔忙正色道:“殿下切勿妄自菲薄,真到了那個時候,你一定會做出正確的選擇!不會像高廣寧一樣的……”

  “正確的選擇?”陸雲迷茫的嘆了口氣,什麼是正確的選擇?根本怎麼選都是錯!

  “公子……”見陸雲竟有些動搖,保叔心下大急。

  “叔,你放心,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。”陸雲忙安慰的看他一眼,把話題回到正事上來。“你覺得高廣寧所言,是否可以盡信?”

  “人之將死其言也善,應該不會有假吧。”保叔尋思片刻道:“屬下想不出,他又什麼理由欺騙咱們。”

  “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。”陸雲點了點頭,眉頭緊鎖道:“那十年前的事情,就不會像你說的那麼簡單。”

  “嘿……”保叔摸了摸臉上的傷疤,不好意思道:“屬下當時官位所限,知道的內情確實不多。”

  “按照高廣寧的說法,當時分明是有人在暗中搗鬼,才導致我父皇和皇甫彧一方提前火並,出現如今的局面。”陸雲沉聲說道:“顯然,此人也不跟皇甫彧和夏侯霸一條心。”

  “是。”杜晦點了點頭,當時張玄一出現在京城,是各家誰都沒想到的意外狀況。若非這天下第一大宗師加入,報恩寺之變誰勝誰負,根本難以預料。所以雙方應該都是被強推著,進入了報恩寺這個決鬥場的!

  “所以就算皇甫彧和夏侯霸最後勝出,也絕對不會饒了那個搗鬼之人。”陸雲沉聲說道:“我看那個人分明就想讓雙方拼個兩敗俱傷,好從中漁翁得利!”說著他一字一頓道:“不誇張的說,那人才是導致報恩寺之變的罪魁禍首!”

  “公子這樣說,確實有些道理。”保叔點點頭道:“當年京中情況,實在撲朔迷離。各閥都自懷心思,想要趁火打劫的那是不在少數。”說著他眉頭緊擰道:“可,那人到底是誰呢?”

  “其他幾閥都有可能,甚至高廣寧所說的那個庶族的組織,也有充足的動機。”陸雲目光越來越清明,試圖透過層層迷霧,看清那隱藏在幕後之人的面目。

  “有道理。”保叔頷首道:“如果高廣寧所說不假,那個庶族的組織,也有能力做到。”說著他一臉不可思議道:“商赟這位天下第一富豪,可是向來對八大家族恭順至極的!”

  商赟便是高廣寧所說的聯絡人,他還有一層婦孺皆知的身份,便是天下聞名的商家家主。商家不是出將入相的世家大族,他們發跡於百年之前,最初是販私鹽起家,後來高祖皇帝起兵,商家的上任家主傾囊相助,為高祖解決了兵馬和糧草的大難題。

  高祖得到天下後也投桃報李,將朝廷的漕運、稅銀等錢糧之事,盡數委托給商家,商家也因此大興,成了富甲天下的大財閥。雖然無法與八大家族相提並論,但被天下人視為僅次於七閥的第九大家族。

  按說,商家依靠大玄興起,應該絕對忠誠於大玄,但高廣寧卻說,商家的現任家主商赟,是密謀推翻朝廷的庶族組織高層。實在讓人難以置信……

  “現在還說不好到底是哪一家,甚至是哪幾家。”陸雲無奈的搖搖頭,輕聲說道:“但可以確定的是,十年前,他們既沒有達到目的,也沒有暴露自己,而是隱藏了下來。”說著譏諷的一笑道:“早晚,他們還會興風作浪的!”

  “是,現在說什麼都太早,就算現在確定商家真的反對朝廷,以公子目前的實力,也絕對不能和他們接觸。”保叔深以為然道:“公子不妨按部就班、靜觀其變。”

  “不錯。”陸雲站住腳,看看保叔道:“咱們在這裡分開吧。”

  “公子保重。”保叔遵命,向陸雲行了一禮,便轉身消失在深山密林中。

  看著保叔消失的方向,陸雲深深一嘆。有些話,就是連保叔他都不能說,只能自己去印證去探究……比如,當初到底是什麼事,讓自己的父皇失去理智,到底和母後有沒有關系?

  再比如,那高廣寧口中的皇室寶庫,會不會記在《皇極洞玄功》上?

  陸雲靜靜地立在山風之中,越是沉思就越是煩躁,只能把紛雜的念頭強壓下去,一樣樣的去調查。

  片刻之後,他的目光重新恢復堅定,朝著自己隱藏玉璽和功法的地方疾馳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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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5 11:33 PM

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少女情懷

  陸雲回到從善坊,已是夕陽西斜。一看到他,街坊們便熱情的招呼起來,語氣中還透著絲絲的巴結。

  就算陸信沒有頂替陸儉成功,族人們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,對他避之不及了。因為陸雲已是族中四名參加大比的人選之一,來年九品官人評級中,最差都是三品官人,陸儉也打壓不了他了!

  陸雲依然對這種趨炎附勢的恭維,感到很不適應,但他已經可以保持禮貌的微笑,客氣的回應別人的問候。而不像在余杭時那樣,跟周遭格格不入了……

  不知這算是成長了,還是世故了。但人總得適應現在的生活不是?

  一回到家裡,他便看見院子裡停著一輛華麗的馬車,馬車上嵌著崔閥的族徽,看車的崔閥護衛認得陸雲,趕忙向他行禮道:“陸公子回來了。”

  “呃……”陸雲也記得此人,應該是護送崔夫人母女北上的護衛之一。但怎麼也想不起他叫什麼,只好略略尷尬道:“你好。是崔夫人來了嗎?”

  “我家夫人和小姐前來拜訪令堂,”那護衛微笑道:“這會兒還在後頭說話呢。”

  陸雲點了點頭,不得不進去拜見崔夫人。

  崔夫人正和陸夫人,在後堂中說話,看到陸雲進來,登時眉開眼笑道:“你小子可出息了,姨母上門都敢躲出去,你說該不該罰。”

  陸雲恭恭敬敬向崔夫人行禮,然後跪坐在下首道:“小甥不知姨母今日登門,否則是不敢出去亂跑的。”

  “這還差不多。”崔夫人滿臉熱切的上下打量著陸雲,看得他後脊梁一陣陣發涼。她笑眯眯說道:“聽說你在陸閥的比試中奪魁,姨母是特地上門道賀來的。”

  “只是閥中的比試,算不得什麼。”陸雲輕聲答道:“說不定明年輸的一塌糊塗,反倒讓姨母笑話。”

  “那不會。”崔夫人笑吟吟道:“姨母早就知道,你不是池中之物,明年肯定能一飛衝天的。”說完她又神情一斂道:“不過確實也大意不得。我崔家,還有裴閥的那幾個小子,都厲害的讓人發指……聽說其他幾家這次派出的子弟,也都是難得一見的奇才。到時候少不了一番龍爭虎鬥。”

  陸雲點了點頭,對崔夫人的話深以為然。這些天,陸偉反復強調,這次的大比絕對是開國以來最難的一次。各家都出了些極其優秀的俊逸之才,放在前幾次大比,完全可以毫無疑問的奪魁。

  就好像老天爺故意安排,讓這些厲害至極的年輕人趕在一起出生,然後同場競技一般。

  陸雲又耐著性子陪陸夫人說了會兒話,這才告退出去道:“就不打擾姨母和母親說話了。”

  “去吧去吧,寧兒都問了好幾回,你到底啥時候回來了。”崔夫人笑容滿面的點頭道。

  陸雲打了個寒噤,從後堂出來。

  一出來,他就被人拍了下後背,便聽到崔寧兒那脆生生的聲音道:“你跑哪去了?”

  陸雲無奈的回過頭來,便見那位崔家小姐和自家阿姐並肩而立,兩位如花似玉的美人,在夕陽下看得人目醉神迷。

  “他好容易休息一天,當然要出去透透氣了。”陸瑛幽怨的看一眼陸雲,卻還不忘幫他解釋。

  “真是的,好容易來一趟……”崔寧兒撅了撅小嘴兒,挽著陸瑛的胳膊,嬌笑起來道:“幸好阿姐在家。”

  陸雲聞言點頭道:“是,你和我阿姐好好玩,我就失陪了。”說完便想趕緊開溜。

  “你站住!”見他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,崔寧兒氣的一跺腳。

  陸雲只好站住,無奈的看著她。

  “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呢?不是跟你道過歉了嗎?”崔寧兒小聲說一句,扯了扯陸雲的衣袖道:“最多,以後不拿你做擋箭牌就是。”

  陸雲愣一下,才想起來道:“你是說謝添那次,我早就不在意了。”

  崔寧兒被他不鹹不淡的態度弄得火大,冷笑起來道:“可有人無比在意!你還不知道吧,謝閥的謝波,已經通過緝事府,向你下了戰書!”

  “謝波?”陸雲在腦海中飛速檢索起這個名字來,不是謝閥的四名人選,但自己確實有些印像。很快,他便從記憶中,找到了此人的印記緝事府玄階榜上第四百二十名。

  他記不住那崔閥護衛的名字,但對玄階榜上的上千個名字,卻記得清清楚楚。甚至還記得緝事府記載,此人現年二十五歲,謝閥旁系,曾經參加過上上次的九品官人評級,被評為中上四品,被授予八品京兆府捕盜參軍。並在五年前一次抓捕中,以一人之力,擒下了一名玄階強者,因此登上了玄階榜,同時官品也得到提升。

  但在那之後,此人便再沒出手過,只是按部就班升為六品別駕從事,在緝事府的排名也一降再降,如今只排在四百二十名。

  “你肯定沒聽說過他,”崔寧兒也顧不上和陸雲慪氣了,小臉兒緊繃的警告他道:“但我大哥說,此人的功力遠超謝添那個白痴,只是不顯山不露水,才會排在他之下。”

  “既然他那麼低調,干嘛要替謝添出頭?”陸瑛氣憤道。

  “怕是奉了閥中的命令。”崔寧兒這種嫡系子弟,對門閥內部的了解要遠超陸瑛,她認真地為兩人解釋道:“在門閥之中,所有人都必須服從閥中的安排,很多像他這樣的厲害角色,都被要求不能出風頭,以隱藏自家的實力,有事時好出其不意。”頓一頓,她又滿臉擔憂道:“我大哥說,那謝波如今的功力,只怕已經不在他之下了!”

  “呃……”陸雲遲疑一下,怯生生問答:“你大哥是誰?很厲害嗎?”

  “什麼?”崔寧兒險些一頭栽在地上,一雙眼睛瞪得溜圓,像看鄉巴佬一樣盯著陸雲道:“你連我大哥白羽公子都不知道?”

  “白羽公子?”陸雲一臉迷茫,心說怎麼像是個鳥的名字。

  “白羽公子,我聽說過。”陸瑛卻興奮道:“總聽那幫姐妹說,京城有四大公子,白羽公子崔白羽就是其中最帥的一個!”說著她看了看陸雲,又搖了搖頭,似乎不是很認可這個說法。

  “那當然,我大哥比這個乳臭未干的家伙好看多了,更重要的是,人比他好上一百倍。不,一萬倍!”崔寧兒馬上激動的附和,但聽起來更像是在打擊陸雲。

  陸雲自然毫無所覺,他只是在回想玄階榜上的名字,卻沒有一個叫崔白羽的。不禁暗道:“莫非這位崔白羽,已經是宗師了?”

  “我大哥雖然不在榜上,但那是因為他從來不跟人動手的緣故。”崔寧兒好似看出陸雲的想法,急忙解釋道:“但我祖父說,他只差一層窗戶紙,就可以打通任督二脈了!”

  “啊!”陸瑛登時一驚:“難道那謝波也是如此?”

  “是。”崔寧兒這時也顧不上炫耀自己的哥哥,著急的勸說陸雲道:“你趕緊跟陸閥的長輩說說,讓他們去跟謝閥說說,讓那謝波撤回戰書!”頓一頓道:“最起碼也得拖到明年,等你大比完了,他就不敢對你下死手了!”

  陸雲參加完大比,立即就會被授官,哪怕只是得到最低的上下三品評級,也會被授予七品官職。謝波也是朝廷官員,對他動手自然要有所顧忌……

  “多謝。”陸雲點了點頭,真心實意向崔寧兒表示感謝。這件事確實有些麻煩,如果那謝波只和地階差一線,自己戰而勝之,豈不是不打自招了自己的根腳?

  但輸給謝波是絕對不可以的,那樣會嚴重影響他來年的官人評級!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6 07:06 PM

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兩面

  出於感激,陸雲不好再對崔寧兒避而遠之了。他只好留下來,耐著性子陪崔寧兒說話。其實雙方基本沒什麼共同語言,崔寧兒看上去也是沒話找話,淨問他諸如在余杭如何如何,跟誰學的武功,多大年齡到的玄階之類無聊的問題。

  其實這些問題,陸雲已經被族人盤問過很多次了,早有一套滴水不漏的說辭等在那裡。比如武功是跟父親學的,年前才到的玄階。在余杭沒什麼朋友,整天在家裡習文練武之類……

  崔寧兒樂此不疲,纏著陸雲問來問去。陸雲已經心不在焉,她卻依然興致勃勃道:“對了,你們去過太湖嗎?”

  陸瑛搖了搖頭,陸雲也搖頭。

  “那太可惜了,太湖可漂亮了!”崔寧兒煞有介事的吹噓道:“早晨的時候湖水是粉紅色的,白天有時候是綠的,有時候是藍的,傍晚時就變成金色,夜裡卻又是銀白色。在湖上還能看到仙人飛來飛去……”

  說著話,她目不轉瞬的盯著姐弟倆,像是想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麼,又像是渴望得到贊嘆的孩子。

  只見陸瑛滿臉驚奇的憧憬道:“是嗎?!那一定要去好好看看!”

  陸雲臉上卻沒有一絲波瀾,只是輕輕‘哦’了聲,表示知道了。

  “你怎麼這副表情,不信?”崔寧兒撅了噘嘴,對陸雲的反應頗不滿意。

  “你說是就是吧。”陸雲搖了搖頭,努力擺出一副親切一些的表情。

  “莫非你去過太湖?”崔寧兒狐疑道。

  “沒有。”陸雲搖搖頭,輕聲道:“只是覺得神仙怎麼會讓你隨便看到。”

  “我就是看到了。”崔寧兒已經有些咬牙切齒了。

  “好啦,好啦。”見崔寧兒受窘,陸瑛輕輕扯一下陸雲,示意他不要太較真,又對崔寧兒笑道:“這說明我們寧兒是有仙緣的!”

  “阿姐最好了。”崔寧兒受用的使勁點頭,抱著陸瑛的胳膊扭啊扭,還不忘白了陸雲一眼……

  慶幸的是,天色已經不早。雖然崔寧兒還談興正濃,崔夫人卻已經要回府了。

  目送著崔寧兒依依不舍的被崔夫人拉上馬車,陸雲著實松了一大口氣。

  待陪著母親送走了崔夫人母女,姐弟倆獨處時,陸瑛仍對崔寧兒描述的太湖念念不忘,陸雲突然笑道:“阿姐,其實不用去太湖,也能看到那樣的景像。”

  “是嗎?”陸瑛一聽就來了勁兒,興奮的問道:“在哪?在哪?”

  “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看。”陸雲賣了個關子。

  “好呀!”陸瑛歡快的跟什麼似的,一掃被弟弟放了一天鴿子的郁悶。可看了看天色,不由頹然道:“這都什麼時候了?”

  “我就問你想不想?”陸雲卻微笑著重復了一遍。

  “想。”陸瑛理所當然的點頭。自從被綁架過一次,她唯恐再給父親和弟弟惹麻煩,便不敢獨自出門,著實快要憋壞了。

  “那好,咱們走。”陸雲帶著陸瑛便往外走。

  “好。”陸瑛也不問他到底去哪,和爺爺說了一聲,便興衝衝跟在陸雲後頭,出了從善坊……

  大街上人流如織,大都從北向南而行。那是在洛北做工、服役的人們,結束了一天的忙碌,匆匆走在回洛南的路上。

  崔夫人的馬車卻與人群逆向而行,她們要回洛北的光祿坊,那是崔閥嫡系居住的地方。

  馬車上,崔夫人和崔寧兒相對跪坐,兩人的神態卻與在人前時截然相反。沒有之前的母女親昵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上級和下屬之間的疏離克制。

  崔寧兒端坐在那裡,崔夫人身體微微前傾,正用一種稟報的語氣對她輕聲說道:“和陸信的妻子聊了一天,但陸夫人口風很嚴,只說自己整日吃齋念佛,什麼事都不知道。”

  崔寧兒神情縹緲冷漠,不帶一絲煙火氣,臉上哪還有半分嬌憨天真?聽了崔夫人所言,她點了點頭,緩緩說道:“我這邊也是,陸瑛看似開朗,實則心思細密至極,套不出半句話來。”

  “那陸雲呢?”崔夫人抱著一絲希望問道:“他年紀小一些,又靦腆害羞,應該能試探出什麼吧?”

  “……”崔夫人不提他還好,一提陸雲,崔寧兒那張天高雲淡的臉上,便生出絲絲火氣道:“那小子八棍子打不出個屁,臉上永遠都是一副表情,能看出什麼才叫見了鬼!”

  “主上息怒!”崔夫人堂堂裴閥嫡女、崔閥兒媳,此刻居然稱呼自己的女兒為主上,實在匪夷所思。但偏偏兩位當事者都一臉理所當然。“想來他們可能真不知道陸信的事情!”頓一頓,崔夫人又小聲道:“或許,我們就不該懷疑陸信……”

  崔寧兒兩道秀眉微微蹙起,她也覺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。尋思片刻卻緩緩搖頭,幽幽道:“只要有一絲可能,就必須徹徹底底查個明白!”她心中卻自嘲的苦笑一聲:‘因為查來查去,就只查到這一條線索……’

  之前聖女曾下令,讓人調查陸信的舊部。在這一點上,太平道的優勢無人可及,許多中下層的士兵都是他們的信徒,會將知道的一切都講出來。前日余杭那邊傳信兒過來,說當時陸信攻打柏柳莊,派敢死隊偷城時,曾經有個使雙刀的高手暗中相助……

  雖然以那些官兵的眼光,無法分辨出那高手到底是什麼水准,聖女還是大膽假設,那高手就是當日搶走玉璽的地階宗師。如果這個假設能成立,似乎一切疑團都可迎刃而解!所以,才有了母女倆今日的陸家一行,她們想要旁敲側擊一下,看看陸信到底在陸閥是個什麼位置,他會不會是陸閥一早在余杭布下的棋子?

  “陸信是十年前到的江南,之後一直無人問津,如果陸閥那時候就開始布局,也實在太可怕了。”崔夫人皺眉苦思道:“或者說,是陸尚提前得知了夏侯閥的動作,派陸閥的宗師暗中潛到陸信身邊,試圖渾水摸魚?這樣似乎更能講得通。”

  “不像。”聖女卻搖搖頭,回憶一下當日的情形道:“一來那人似乎比較年輕,和陸閥的八大執事都對不上號,二來當日看那人的情形,似乎根本不知道玉璽的存在,純粹是誤打誤撞的……”這才是她最生氣的地方,自己處心積慮謀劃許久,最後卻被個路人摘了桃子!

  “還有,當日行刺夏侯雷之人,用的是本教的功法,沒聽說過陸閥有這樣的人存在。”聖女越想越是不解,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。

  “可惜,咱們被天師道盯上了,否則直接派人潛入從善坊,直接逼問陸信就是了!”崔夫人郁悶道。顯然,天女的出現,給了她極大的壓力。

  提起天師道,聖女也是一陣氣悶。雖然之前她挫敗了天女的刺殺,還險些將其抓獲。但她自家人知自家事,那天女的武功超過他不少,而且心智應變也不遜色於她。有了上次的教訓,下次她再出現時,就不是那麼好對付了。

  而且天女出現了,天師道的一眾牛鼻子,還會遠嗎?

  “這段時間暫時不要輕舉妄動,等我師父他老人家到了再說吧。”聖女一臉不甘的悶聲說道。太平道在京裡的資源其實不少,就像崔夫人這種豪門貴女,都是他們的信徒。但不到萬不得已,這些辛辛苦苦埋下的暗線,是動用不得的!

  “教主會來京城?”崔夫人驚喜莫名,眼中閃動著興奮的神采。

  對崔夫人的反應,聖女有些不悅,卻也沒有表現出來,只是點了點頭道:“應該已經在路上了……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6 07:08 PM

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津月色

  陸雲帶著陸瑛出了從善坊,便沿著洛水一直往西走。

  洛水河畔楊柳成蔭、風光如畫,秋風撲面、暑氣全無。此時,人們全都想趕在坊門關閉前返家,是以河邊的青石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。只有河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,在夕陽中順流而下,既不打擾兩人的雅興,又使這畫面不失於太過冷清。

  陸瑛開心壞了,她折一支垂柳,在陸雲的身畔翩翩起舞,就像回到當初在余杭時那樣。

  “真是太美了,”陸瑛興奮的小臉兒漲紅,對陸雲歡聲笑道:“就像一整條洛水,都是屬於我們兩個的。”

  “那阿姐不就成了洛神?”看到陸瑛如此開心,陸雲也十分高興,也不枉自己為了能提早回來,辛苦趕路半晌了。

  “瞎說。”陸瑛登時羞紅了臉,心裡卻是喜滋滋的。傳說洛神是伏羲氏之女,因為迷戀洛河兩岸的美麗景色,降臨人間,來到洛陽,成為洛河的河神。傳說這位女神容姿絕美,就連洛陽城裡的牡丹花,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。

  在夕陽下,陸瑛憑風臨水,衣袂飄飄,肩若削成、腰如約素,還真與那洛水女神有幾分神似。她用手中的柳條輕掃一下陸雲的下頜,調笑問道:“我要是洛神,那你是誰?”

  “那我就是黃河的河伯,把你關到龍宮裡,讓你永遠都出不去!”陸雲擺出一副可怕的表情,伸手去抓陸瑛的柳條。

  “想得美!”陸瑛咯咯嬌笑著,向前面逃去,銀鈴般的笑聲灑了一路。“你抓不住我的!”

  陸雲也笑著追了上去,姐弟倆一前一後,沿著洛河跑出了老遠一段。

  “別追了,別追了……”陸瑛跑的上氣不接下氣,粉面潮紅,手扶纖腰,卻是跑不動了。

  陸雲也笑著停下腳步,目光越過陸瑛望向前方。

  陸瑛順著陸雲的目光往前一看,登時目眩神迷,喃喃道:“太美了……”

  原來,兩人不知不覺來到了天津橋畔。天津橋是洛陽城內最大的一座橋,南面與定鼎門大街相連,北面與紫微城正門遙遙相對。當年高祖皇帝就是從這座橋上過河,入主紫微宮的。天津橋便因此而得名。

  整座天津橋長三百三十三步,寬二十余步,如一道玉虹般橫架在洛河之上,橋上有四角亭、欄杆、表柱,橋兩端有集市和酒樓,南北通衢,一橋相牽,好不氣派!

  這一段的河道也是最寬闊的一段,河面水平如鏡,被即將落山的夕陽,染成一片金黃。那片金黃從兩人眼前,順著河道一直通向遙遠的天際,讓人深信不疑,那火紅的夕陽就會墜落在那片金黃之中……

  陸瑛看得目眩神迷,好一會兒才喃喃道:“看到了,看到了,金色的洛河真是太迷人了……”

  陸雲點了點頭,在河邊撿了一片干淨的地方,與陸瑛並肩而坐,安靜的望著這金燦燦的洛河。

  遠處一艘漁船上,傳來蒼涼的漁歌聲:

  ‘古今興廢皆若夢,魏耶晉耶成何用。

  惟流水不記年,浪裡陶情也,水雲仙。

  淺斟低唱,三五漁朋,柳堤欸乃,連舟並纜也,

  共話衷腸傷往事,嘆興亡,終日伴斜陽……’

  聽著那歌聲,陸雲不禁有些痴了。古今興廢皆若夢,魏耶晉耶成何用。這洛河靜靜流淌,夕陽日復一日斜照水面,不知映出了多少皇朝遠去的背影,不知浸透了多少帝王將相、英雄美人的鮮血與淚水。

  更不知,在將來,它會不會記住自己這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呢……

  見陸雲發呆,陸瑛也安靜的坐在一旁,想著自己的心事。不知不覺夕陽墜下,天地一片昏暗。但很快,早就升在半空的一輪圓月,又將清輝灑落在人間。洛水河便再次明亮起來,這次,河面不再是金黃色,而是變成了銀白色,

  這時,明月當空,垂柳如煙,洛陽橋下波光粼漓,遠處不時傳來道觀中的鐘聲,天地間一片靜謐,清冷優雅,不似人間。

  “原來,崔寧兒是這個意思……”看到這神奇的變化,陸瑛沉醉之余,也恍然大悟:“每天的時辰不同,河水真會有不一樣的顏色……”

  “是。”陸雲笑著點了點頭,輕聲道:“這時河面上若有人月下泛舟、把酒言歡,看起來可不就跟神仙一樣?”說著他有些好笑道:“從那崔寧兒嘴裡說出來,可就邪乎極了。”

  “你覺得她怎麼樣?”陸瑛抱膝定定看著銀光粼粼的河面,突然小聲問道。

  “什麼怎麼樣?”陸雲被問懵了。

  陸瑛抬起頭來,笑嘻嘻的看著陸雲道:“阿弟,姨母八成是看上你了……”

  陸雲登時一陣惡寒,滿臉錯愕。

  陸瑛見狀一愣,旋即哭笑不得的輕輕給他一拳道:“你個呆瓜,是丈母娘看女婿那種看上,你想什麼呢?”

  陸雲這才松了口氣,卻旋即搖頭道:“人家是崔閥的嫡孫女,怎麼可能看得上我。”

  “瞎說!”陸瑛卻一臉自豪道:“我阿弟文武雙全,來年大比肯定會一飛衝天,怎麼配不上她崔閥的嫡孫女?”說完她發起愁來。“到時候各家來提親的,肯定要踏破門檻的。”

  “我是不會成親的,倒是阿姐,前日似乎有媒人上門呢。”陸雲輕聲說道。

  “你不成親,阿姐是不會放心嫁人的。”陸瑛搖搖頭,深深看著陸雲道:“阿弟,你知道阿姐有多擔心你嗎?”說著話,她那雙明亮的眸子,生出了令人心碎的水霧。

  “知道。”陸雲重重點了點頭,不敢看陸瑛的眼睛。從聽了高廣寧那番話起,他便一直在問自己,如果繼續為死去的父皇母後報仇,會給眼前的阿姐還有父親帶來不幸,那麼是否還應該義無反顧下去?

  如果結果是仇沒報成,卻把最後的親人也搭了進去,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?

  現在看著陸瑛,他似乎有了答案,自己是承受不住的。可是,那刻骨的仇恨,依然無時無刻噬咬著他的靈魂,讓他一刻都不得安寧,逼的他根本停不下來!

  一陣秋風吹過,河面銀波乍碎,陸雲的心湖更是紛亂如麻,兩個念頭激烈的交鋒,讓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,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色……

  “阿弟,你怎麼了?”陸瑛看到他的異常,忙關切問道。

  “沒事。”陸雲壓住翻騰的氣血,強笑著道:“可能是放松下來,反而感到有些疲憊……”

  “那咱們快回去吧。”陸瑛急忙說著就要起身。

  “不急,難得出來一回,我也想好好看看這天津橋下的月色。”陸雲卻搖搖頭。

  “不行,想看月色有的是機會,你還是回去趕緊歇著吧。”陸瑛不由分說,把陸雲拉了起來。

  “那好吧……”陸雲遲疑一下,和陸瑛離開了月色迷人的天津橋畔。

  回到陸坊外時,坊門早就緊閉,陸雲本想帶著陸瑛翻牆而入,卻被陸瑛堅決阻止。她已經看出弟弟有些不妥,哪能讓他再運功?

  好在陸向乃是從善坊坊主,陸瑛一叫門,看門的坊丁便趕緊把坊門打開條縫,放兩人進去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6 07:09 PM

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提督的震怒

  就在陸雲姐弟去看月下洛河之時,距離天津橋僅一裡地的緝事府內,卻是一片慌亂。

  緝事府內院之中火把照天,一干緝事府的大小官員、官差密探,大氣不敢喘的分班而列,低頭看著躺在院中的七八具屍首。

  火光將那些屍首照的面目清晰,其中一個老者,正是高廣寧的那個老僕

  之前奉命保護高廣寧的皇甫指揮,和他一干手下,垂頭喪氣跪在那些屍首旁邊,一個個瑟瑟發抖。

  剛剛在高廣寧的案子上立了功,官復原職的緝事府提督林朝,煩躁的背著手,在廊下台階上來回踱步。但還是無法壓住火氣,站住腳,朝著那皇甫指揮破口大罵道:“蠢豬,蠢豬!不,你還不如豬,老子就是養頭豬,到了年下還能殺來吃肉?!養你們這幫廢物,除了給老子捅婁子,還能干點什麼?!”

  皇甫指揮等人深深低著頭,隨便他罵。因為這回,他們確實捅了大簍子。他們原本是奉命保護高廣寧的。但昨天夜裡,在那柳家莊外,卻被夏侯閥派來的人給攆走了。

  皇甫指揮原本吃了一肚子氣,賭氣想要不再理會高廣寧。但走出十幾裡夜路,讓秋風一吹,火氣也就消了。他冷靜下來一想,自己的差事是把高廣寧安全送回老家,管他夏侯閥干什麼?只有親眼看著高廣寧到家,確定他不會有事,自己才能回去復命。

  現在回去,不是給自己找掛落吃嗎?如是一想,皇甫指揮出了一頭冷汗,趕忙帶著手下折回柳家莊。還沒到村口,便見莊子裡火光照天,人聲四起,似乎全村的百姓都被驚醒了。

  皇甫指揮心提到嗓子裡,飛快的衝入高廣寧的住處,只見門口已經被村民裡外三層圍了起來,就連牆上房頂,都站著一排排看熱鬧的老百姓

  “閃開閃開!”手下忙推開擋道的百姓,為指揮大人清出一條去路。

  皇甫指揮黑著臉到院中一看,一眼就見到那橫七豎八,躺了一地的死屍,正是高廣寧的一眾從人!

  皇甫指揮眼前一黑,險些暈厥過去,趕緊衝到房中,發了瘋的尋找起來,卻始終沒有看到高廣寧的影子。

  最後,還是柳家莊的裡正告訴他,好像看到一條人影逃出莊去,又有兩個人緊追不舍,也不知追上了沒有

  見裡正所指的方向,正是自己一行人的來路,皇甫指揮又是眼前一黑。自己一路上,根本沒看到半個人影,這說明那逃走之人要麼已經遇害,要麼已經被擒他趕忙原路返回,試圖尋找一些蛛絲馬跡,但一直找到天光大亮,依然還是一無所獲

  無奈之下,皇甫指揮只好命人帶上那些屍首,回京向林朝復命。一路上緊趕慢趕,終於在城門關閉前回到了洛都……

  林朝本來心情很好,之前在老祖宗的授意下,他數度煽動災民幫皇帝造勢,又將不知誰送來的賬冊,交給了初始帝,最終使皇帝反敗為勝,狠狠地將了夏侯閥一軍。

  初始帝出了一口惡氣,自然要論功行賞,左延慶便讓林朝官復原職。同時又交代個他一個任務讓人護送高廣寧返鄉。這差事在林朝看來,實在是簡單的很,高廣寧已經罷官為民,現在僅是區區一個庶民,沒有任何價值,誰會費心費力對付他?

  不過林朝還是本著不容有失的想法,派出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四大指揮之一,地階宗師皇甫慶帶領一干精銳部下,沿途保護高廣寧,以免他被憤怒的災民生吞活剝了。

  在林提督看來,有皇甫慶這位宗師保駕護航,高廣寧自然萬無一失。誰知道才剛走出不到百裡,高廣寧的僕從便被殺戮殆盡,本人也離奇失蹤了

  聽到皇甫指揮的稟報,林朝簡直要氣暈過去,這讓他怎麼跟老祖宗交代?!

  不過林朝知道,事情已經鬧大,而且牽扯到夏侯閥,已經不是他能做主的了。便讓皇甫慶等人跪在院中,等候老祖宗過來處置。

  正在怒罵這些不爭氣的蠢材,外頭稟報說老祖宗到了。林朝狠狠瞪一眼皇甫慶,便趕緊出去相迎。

  他剛走到前院,就見左延慶懷抱著大黑貓,從馬車上緩緩下來。夜色中,那黑貓兩個綠油油的眼珠瞪得溜圓,看得人一陣陣後脊發涼。

  “老祖宗,”林朝惶恐的跪地請罪道:“卑職罪該萬死,又讓你老失望了”

  “不用著急請罪,先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兒再說。”左延慶面無表情道:“人呢?”

  “在裡面跪著呢。”林朝趕忙側身恭請。

  左延慶便緩緩步入內院,先看了看那些屍首,又看了看皇甫慶等人,便似笑非笑道:“保護的對像全都慘死,你們這些護衛卻毫發無傷,真是厲害啊”

  “回老祖宗,”皇甫慶忙顫聲道:“我們本來把高廣寧保護的好好的,誰知昨天半夜,夏侯閥的夏侯俊、夏侯恩帶人過來,指責我們意圖加害高廣寧。小人好言向他們解釋,那夏侯俊卻不分青紅皂白,就向我們動手。見有夏侯閥的人來保護高廣寧,小人唯恐造成本府與夏侯閥的衝突,不得不率眾暫退。”

  說著,他頹然低頭道:“誰知,等小人返回時,就見到高廣寧的一眾從人被殺戮殆盡,他本人也失蹤了”

  “你的意思是,”左延慶輕撫著懷中黑貓油光水滑的皮毛,幽幽問道:“這事兒是夏侯俊和夏侯恩干的?”

  “只能是他們”皇甫慶小聲道。

  “胡說。”左延慶聲調不高,但說的每一個字,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,打心底不寒而栗。“他們兩個一直在洛都城裡待著,哪有空去柳家莊殺人啊?”

  “啊!”緝事府中,沒有人會懷疑左延慶的話,他們都很清楚,這位老公公退而不休,將全部精力都用在對夏侯閥的監視上。說起對夏侯閥上下的狀況了若指掌,就連夏侯霸本人都比不過他。

  “這不可能啊!”皇甫慶失聲叫道:“昨天夜裡,小人和他兩人照過面,還跟夏侯恩說過話呢!”

  “那可真見了鬼了”左延慶哂笑一聲。

  “你說你和他們見過面,”林朝沉聲問道:“真的看仔細了?”

  “黑咕隆咚的,不能像白天那樣看得分明。”皇甫慶忙道:“不過那眉眼輪廓,分明是兩人不假。而且他們拿著各自的成名兵器,還有那夏侯恩的聲音,也確實是他的”

  “你都說了是成名兵器了,”林朝卻大搖其頭道:“自然是誰都知道,偽造一副不是什麼難事。”頓一頓道:“至於聲音,你和夏侯恩很熟嗎?”

  “只聽他說過幾次話”皇甫慶是宗室子弟,這些年皇甫家跟夏侯閥勢成水火,自然沒有多少往來。

  “那種可以改變聲線的功法,足以把你糊弄過去了!”林朝也是事後諸葛,他聽了左延慶的話,才洞若觀火道:“至於容貌就更簡單了,黑燈瞎火的,隨便易容一下便成!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6 07:12 PM

  第一百三十章 功成華表

  緝事府院中,見林朝認定自己被假的夏侯閥騙了,皇甫慶面色慘白道:“不會吧……”

  “怎麼不會!”林朝黑著臉道:“還有最重要的一點,我問你,夏侯閥的人,是騎馬還是步行而來?”

  “是步行。”皇甫慶顫聲道。

  “白痴!就算夏侯閥真是誤會了緝事府,派人火速前來保護高廣寧,也該是騎馬,而不是步行過來啊!”林朝狠狠啐一口道:“那些人步行而來,顯然是一直跟著你們後頭,然後假扮夏侯閥,把你們攆走!”

  “……”皇甫慶顫聲道:“不會是夏侯閥想要嫁禍我們,才會刻意為之的吧?”其實他已經被說服了,只是沒法接受這個結論。如果真是自己被人誆走,就算老祖宗不處罰他們,林朝也會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的。

  “胡說八道!”林朝失望之極的啐了一口,看向沉吟不語的左延慶道:“老祖宗,事情已經很明白了,就是有人假扮成夏侯閥的人,劫走了高廣寧,然後把黑鍋丟給了緝事府!”

  “唔。”左延慶點了點頭,對這個結論他是認可的。

  “卑職以為,當務之急,是立即尋找高廣寧的下落,同時趕緊派人……不,由卑職到夏侯閥走一趟,向夏侯閥主說明誤會,”林朝又沉聲建議道:“我們是出於一片好心,決不能背這個黑鍋!”

  其實,他更想說的是,如果左延慶能親自去跟夏侯霸說明,那樣一定可以徹底消除誤會。但借他個膽子也不敢指使老祖宗去做什麼,只能像這樣旁敲側擊一下。

  “嗯……”左延慶沉吟片刻,卻搖了搖頭,悠悠道:“沒這個必要吧。”

  “老祖宗!”林朝一聽,有些著急道:“陛下之所以讓我們保護高廣寧,就是怕有人作梗,殺了他激怒夏侯閥!”頓一頓,他壓低聲音道:“現在看來,陛下的擔憂一點都沒錯,我們不能讓那暗中搗鬼的家伙得逞啊!”

  “夏侯霸精明絕頂,豈會猜不出緝事府對高廣寧沒有惡意?再說,我們抓高廣寧干什麼?難道他知道的事情,會比緝事府還多?”左延慶卻依然搖頭道:“何況就算你不去說,夏侯閥也會探聽到你這番擔憂,何必多此一舉?沒必要,沒必要……”

  說完,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皇甫慶,失望的搖了搖頭道:“一代不如一代……”然後便離開了內院。

  林朝趕忙滿心忐忑的追出來,抓緊表態道:“卑職一定盡快找到高廣寧的下落……”

  “還找什麼?”左延慶冷笑一聲道:“估計他這會兒,早就化成灰了……”

  “那……”林朝感受到左延慶對自己濃濃的失望,一邊擦汗,一邊小心道:“就追查到底是誰在暗中搗鬼!”

  “查吧……”左延慶面無表情道:“你打算怎麼查?”

  “這……”林朝登時尷尬的不知該如何回答。對方根本沒留下任何線索,他一時哪知道該從何查起?

  左延慶嘆了口氣,抱著他的黑貓坐上馬車,這才緩緩說道:“從那本賬冊查。”

  “對對,從賬冊查!”林朝趕忙使勁點頭道:“那暗中對付高廣寧之人,肯定和抓他的那伙人,有密切的聯系!”讓左延慶這一點,他登時茅塞頓開道:“而且,據皇甫慶所言,那伙人裡至少有兩個宗師,這樣查找的範圍可以大大縮小!”

  “嗯……”左延慶深色稍緩,拍了拍馬車的窗欞,那通體漆黑的馬車,便緩緩駛離了緝事府。

  車廂裡沒有點燈,一片漆黑,只有那雙綠油油的貓眼在閃爍。左延慶輕輕拍了拍大黑貓的腦袋,嘆氣道:“兒啊,你是不是也很不滿意?”

  大黑貓喵了一聲,似乎很是贊同。

  “所以說,人啊,就不能有私心,不然將來一定會後悔的。”左延慶又嘆了口氣。

  林朝是左延慶一手調教出來的接班人,各方面能耐都還算過人,唯一就是在做判斷時,似乎遲鈍了一些。總是要讓人點一點,才能把事兒想通透。左延慶暗自反省,也許當初自己太過大包大攬,讓他凡事都要先聽自己怎麼說,然後才能茅塞頓開。

  原本左延慶以為,這是林朝怕搶了自己的風頭,才裝作後知後覺。但現在看來,丫根本就是慢了半拍,絕對不是裝出來的!

  雖然有些後悔當初選人時,只考慮到林朝好控制,卻忽略了緝事府的提督必須要獨當一面。但事已至此,左延慶也不能輕易的換人,只能繼續窩火下去。

  想到這,他不禁暗暗苦笑一聲,看來今夜,又要失眠了……

  今夜無眠的,又豈止是左延慶?

  位於洛北西北,緊鄰皇宮的夏侯坊,在漆黑的夜色中一片靜謐。唯有中央位置的夏侯閥祠堂凌雲堂中依然亮著燈。即使在黑暗之中,只能看到這座天下第一閥的祠堂的輪廓,依然能清晰感受到它那氣勢磅礡,雄渾迫人的氣勢。就像一頭藏身於黑夜之中,雙目放光、擇人而噬的雄獅。

  凌雲堂議事廳中,陳設富麗堂皇,地上鋪著猩紅的地毯,四壁懸掛著三十六盞宮燈,將整個議事廳照的亮若白地。堂上懸掛的一塊高祖皇帝御筆親題的鎏金匾額,上書‘功成華表’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!

  匾額之下,夏侯閥主夏侯霸大刀金馬的端坐在正位上,兩旁跪坐著他的兄弟、大長老夏侯靂,夏侯閥軍師朱秀衣,總教頭摩羅,以及他的長子夏侯不傷,侄子夏侯不破。夏侯閥的首腦人物,幾乎大半在此。

  夏侯霸威嚴的目光掃過眾人,對夏侯閥的軍師朱秀衣點了點頭。

  朱秀衣峨冠博帶,雙目狹長、美髯飄飄,舉止瀟灑、面容俊逸,一副風流名士的做派,在大玄朝的名聲遠遠比不上夏侯四傑,但各閥高層都很清楚,他是夏侯霸的首席智囊,說一不二的夏侯閥主,對他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。就連不可一世的夏侯四傑,也要乖乖叫他一聲朱先生。

  雖然已是秋涼,朱秀衣卻依然輕搖羽扇,見狀微微頷首,然後對一眾夏侯閥高層開口道:“已經查清楚了,傍晚時,緝事府的皇甫慶,帶回來的那些屍首,就是高廣寧的一眾從人。不過高廣寧並不在其中,據說是失蹤了……”

  在座的皆是久經風浪、深沉大略之輩,聞言卻都微微變色,他們終於知道,閥主為何將大伙兒深夜召集至此了。

  “不過,根據咱們在緝事府的眼線所報,林朝似乎震驚無比,還大半夜的把左延慶請了出來,商量著要來跟咱們解釋。”朱秀衣接著說道。

  “解釋什麼?”大長老夏侯靂和夏侯雷一樣,都是夏侯霸的親弟弟。但他和夏侯雷截然不同,自幼身上全無半分紈绔之氣,一心修文習武,四十歲時進階大宗師,一直是夏侯霸最得力的臂助。今年他剛剛五十二歲,雖然已經下了天階榜,但那三個如日中天的侄子,哪個都不敢說能穩贏他!

  “解釋說,他們是意圖保護高廣寧的,絕無加害之意。”朱秀衣緩緩道。果然如左延慶所言,根本不需要派人過來說明,夏侯閥自己就能探聽到。

  “可笑!”夏侯霸的長子夏侯不傷,容貌和他的父親十分相仿,但少了幾分睥睨天下的雄霸之氣。畢竟在獅群之中,只能有一只獅王存在。“之前還不是他們把高廣寧整的身敗名裂?這會兒卻又說是要保護他?還能不能更可笑一點!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6 07:21 PM

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晉級

  夏侯坊,凌雲堂,議事廳。

  “其實並不矛盾。”聽了夏侯不傷的話,朱秀衣卻搖頭微笑道:“之前陛下對付高廣寧,是用他來敲打咱們夏侯閥。但敲打完了,咱們也認罰了,他又要擔心,高廣寧會出事,激怒咱們夏侯閥了。”

  “他怎麼能料到高廣寧會出事?”夏侯靂皺眉道:“就連咱們,事先也沒想到這一點。”

  “如果說,之前高廣寧的案子,陛下並非始作俑者,而是因勢利導,就很容易解釋了。”朱秀衣緩緩說道:“那樣的話,就是有人在暗中挑起咱們和陛下的爭鬥了。”

  “你有什麼證據這麼說?”夏侯霸沉聲問道。

  “沒有。”朱秀衣搖搖頭,輕聲道:“所以也不能排除,是緝事府賊喊捉賊,將高廣寧擒去,既可以從他口中,問出些有價值的東西來。又能分散咱們的注意力,讓咱們對他的報復轉向別處。”

  “我覺得,這種猜測更靠譜。”夏侯靂攏著濃密的胡須,微微點頭道。

  “是。”夏侯不傷也隨聲附和。

  “不敗,你怎麼看?”夏侯霸將目光移向自己最器重的侄兒。

  “一時間,侄兒也說不好。”夏侯不敗輕聲回答道:“但朱軍師所說的兩種可能,正與侄兒所猜測的相同。要麼就是賊喊捉賊,要麼就是真有人在背後搗鬼,至於到底是哪一種,還需要繼續深入調查,才能做出結論。”

  自從在江南鎩羽而歸後,夏侯不敗便愈發小心謹慎,寧肯無功,也不願有過。

  “唔,那就不要急著下結論。……”夏侯霸攏著胡須,緩緩點頭,他看一眼夏侯不敗道:“不敗,這件事就交給你去查,如果是皇帝賊喊捉賊倒還好說,要是有人在背後搗鬼……”

  夏侯霸說著雙目殺氣迸現,重重咬牙道:“老夫定將他連根拔起!”

  “是。”夏侯不敗沉聲應下。那些不了解內情的人,說不定會覺得夏侯霸這樣著實小題大做,甚至這點小事情,完全都沒必要連夜開會,明天再議也根本不耽誤嘛。

  可夏侯不敗卻知道,自家閥主定然是從這件事上,聯想到了十年前的那場天地驚變。那一手挑動皇帝和門閥火並的幕後鬼影,至今可都沒有現行呢!

  如今這天下,又一次出現了十年前的局面。夏侯霸絕不容許再有人,將夏侯閥玩弄於鼓掌之間了!

  “不過,我夏侯閥向來有債必償,不能等到查清楚了再說!”夏侯霸目光一寒,冷聲說道:“必須現在就有所動作,而且決不能只是不痛不癢的打一下!”

  “閥主所言極是!”夏侯靂代表長老會,馬上沉聲應和道:“這二年,我夏侯閥的脾氣著實太過溫和,未免讓人生出一些錯覺,以為老虎的屁股可以隨便摸了!”頓一頓,他冷哼一聲道:“就算高廣寧不是皇甫彧所擒。之前的案子,他也不是始作俑者,但皇甫彧敲打我們夏侯閥,卻是毋庸置疑的!”

  “不錯,他既然敢對我們夏侯閥動手動腳,就要有被報復的覺悟!”夏侯不傷也點頭應聲。

  “報復是一定的,但要注意方法。”朱秀衣輕聲提醒道:“萬一真有人背後搗鬼,我們可不能重蹈當年的覆轍。”

  “軍師有什麼好法子?”夏侯霸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的智囊。

  “既然陛下讓咱們吃了個啞巴虧,咱們也還他個有苦說不得吧。”朱秀衣笑笑,將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。

  “好!”夏侯閥一眾巨頭,聞言齊聲贊嘆。

  “就按軍師的法子辦。”夏侯霸尋思片刻,便拍板道:“這件事就全權交給軍師負責了!”

  “遵命!”朱秀衣一抱拳,接下了這份差事……

  陸雲調息了一夜,終於壓住了翻騰的氣血,逃過了走火入魔的危機。只是經脈依然運轉不暢,還需時日慢慢理順。

  睜眼看看外頭微明的天光,他不禁暗暗苦笑,這《皇極洞玄功》確實太玄乎了,受心境影響之大,簡直匪夷所思。自己有所頓悟時,這門功法便會立即上一個台階,心境出現大問題時,卻大有要崩盤的架勢……

  因為大比中,要和各閥的年輕高手對決,所以這段時間,陸偉和陸信向他和陸柏幾個,詳細講解了各家的功法。陸雲還沒聽說有哪門神功,像這《皇極洞玄功》一樣飄忽莫測,非但威力無可比擬,同時也把修煉這門功法的人,坑的七葷八素……

  今天是恢復修行的日子,一大早,他便和陸信像往常那樣,出門趕往洛水橋,去和陸柏三人會合。

  其實,之前大執事陸修曾經提出過,要讓他們一家人,搬到洛北居住,這樣也能少些奔波。而且以父子倆如今的實力和地位,就是搬到洛北,也沒人會說什麼閑話。

  陸修甚至已經命人騰出了宅院,但卻被陸信客氣的婉拒了。當時,很多人都不理解,能搬到洛北去住,這可是所有住在洛南的族人,共同的夢想啊。

  陸雲卻很理解自己的父親,他們一定會搬去洛北居住的,但絕對不是被人照顧過去,而是憑著自己的努力,堂堂正正的搬過去!

  而且現在看來,陸信也頗有些先見之明。否則,他在執事的競爭中輸給了陸儉,就是搬到洛北,恐怕也抬不起頭來。

  父子兩人一到天津橋,就見陸松眉飛色舞,正在那裡跟陸柏和陸林比比劃劃。

  一看到兩人過來,陸松三個趕緊過來向陸信見禮。這陣子,陸信與他們朝夕相處,將平生所學毫無保留的傾囊相授,自然贏得了三人打心底的敬重。雖然沒有師生的名分,卻都已經將他看成是自己的老師了。

  陸信和三人打過招呼,便微笑問道:“松兒,你今天有什麼喜事?”

  “嘿嘿!”陸松不好意思的笑笑,自己確實得意忘形,實在有失世家子弟的沉穩了。不過他實在是太興奮了,怎麼忍也忍不住滿臉的喜色道:“小侄,小小的進了一步。”

  “哦?”陸信吃了一驚,伸手搭住了陸松的脈門。陸松也不反抗,微笑的任由陸信探查。

  “你運功來看看。”陸信難以置信的搖著頭,似乎還不相信自己的判斷。

  陸松便氣沉丹田,調動起體內的真氣來。陸信便感到,他體內的真氣再也不復之前的凝滯呆板,變得活潑靈動起來,隨著陸松的心意,在他體內隨意流轉!

  “神奇!”陸信松開手,嘖嘖稱奇道:“本以為你到年底,能晉級就不錯了!沒想到,這才一個月不到,你就辦到了!”

  “都是十叔和六叔教導有方,族中又盡心竭力栽培。”陸松滿臉感激的謙虛道。

  “我們就是教導再有方,族中再栽培,你也頂多年底晉級!”陸信卻不吃他這一套,定定望著陸松道:“你到底有何奇遇?”

  “小侄哪有什麼奇遇,要說特別的地方,就是跟著副宗主看了半天竹子,又學了一套呼吸吐納之法。”陸松撓撓頭,苦笑著說道:“那法子他們三個也都學了,可都說沒什麼特別……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yayo117 發表於 2017-9-6 07:23 PM

 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失蹤的少爺

  等到了陸坊,陸偉對陸松的突然晉級,也是驚喜交加。他跟陸信一合計,兩人一致認定,就是陸仙對陸松的教導,起了決定性的作用!

  這讓陸林幾個既眼熱無比,又心花怒放,好像他們也會隨時晉級一般。

  “別痴心妄想了。”陸偉一盆冷水潑了上來,提醒他們道:“從黃階到玄階,只是真氣的運用方式不同,所以陸松才能在副宗主的點撥下出現頓悟。你們想晉升到地階,就必須打通任督二脈,這可沒有半分能取巧的地方,必須實打實的日夜錘煉!”

  話雖如此,其實陸偉也對陸仙佩服萬分。別看這位副宗主整天神神道道,但不愧是成名多年的天階大宗師,教起徒弟來,就是比他們這些地階宗師,本事強太多!

  雖然他也無法理解,怎麼看看竹子就會有這麼大作用?不過陸偉已經暗下決心,今天晚上也去找根竹子,好好參詳一下去……

  陸偉尚且如此,更別說陸林幾個。一想到今天傍晚,又可以去小竹林聆聽陸仙的教誨,他們就心頭一片火熱,只覺得這一天實在無比漫長,怎麼也捱不到日頭西沉。

  好容易等到太陽偏西,幾人便徹底坐不住了,陸信倒也體貼,沒有再強留他們作文,早早就放人了。

  四人向陸信行一禮,便一溜煙兒出了書房,幾乎是小跑著往小竹林趕去。

  路上遇到的族人,看到他們行走的方向,便知四人這是要去向副宗主求教,不由艷羨非常,這可是執事們都無法得到的優待啊!

  他們看向四人的目光,不由愈發恭敬起來,這四人本就是驚才絕艷之輩,現在又有了天階大宗師調教,將來步入地階肯定十拿九穩,甚至成為大宗師也不是奢望!

  幾乎所有人,都在心中暗暗拿定主意,一定不能得罪了這四個少年。而是應該好好地巴結他們,將來肯定會有大好處!

  之所以說是幾乎,是因為並非所有人都這樣想。

  四人經過賬務院時,陸儉正好要從裡頭出來。看到他們的身影,陸儉停住了腳步,顯然不想和他們照面。

  陸儉身旁,站著個二三十歲的白面男子,正是那當初陸雲一家進京的接風宴上,無禮羞辱陸信,被陸雲使暗手摔了個狗吃屎的那個陸仁。

  看著那四個風光的少年,陸仁滿眼都是嫉妒,尤其是其中還有陸信的兒子,就更讓他渾身難受了。看到陸儉似乎跟自己有同樣感受,陸仁先是一愣,旋即明白過來,這位剛剛復職的三執事,一定是想到了自己的兒子。

  若沒有陸信從中作梗,那在族人仰慕的目光中,准備去接受天階大宗師指導的四人之中,定然該有陸楓的身影。但現在,陸楓卻是杳無音訊,他的位置也被陸信的兒子所取代……

  陸儉就陸楓那麼一個兒子,心裡能好受才怪。

  “四哥,”陸仁輕輕喚了兩聲。“四哥。”

  陸儉這才回過神來,面無表情道:“如今我才剛復職,族裡很多人還不服氣,你的事情,緩兩天再說。”

  “族裡誰不知道,四哥有長老會撐腰,就是閥主也動你不得。”陸仁急壞了,他不過是看到賬務院的管事下去不少,想抱著陸儉的大腿,在賬務院謀個差事而已。在他看來,這只是陸儉點個頭的事兒,完全沒必要瞻前顧後嘛。“四哥將來是要當閥主的,到時候總得有幾個貼心的兄弟,替你跑前跑後,搖旗吶喊吧?”

  “呵呵,我能逃過一劫,就已是謝天謝地了,哪還敢奢望什麼閥主?”陸儉卻搖搖頭,敷衍說道。他這次痛定思痛,決心要好好整一整自己的一畝三分地,怎會讓陸仁這種害群之馬再摻和進來?

  陸仁死皮賴臉跟在陸儉身後,一直走到陸儉的家門口,陸儉依然還不肯松口。陸仁沒辦法,只好訕訕離去,不過他也不泄氣,只要一直纏著陸儉,早晚能煩的他不得不點頭。

  見狗皮膏藥似的陸仁終於滾蛋,陸儉不由松了口氣,回到家中,侍女趕忙上前為他更衣。陸儉的目光卻落在神情沉重的張管家身上,他剛剛舒展開的眉頭,便又重新緊鎖起來。

  待侍女退下後,陸儉便迫不及待的問道:“秦州那邊有音訊了嗎?”

  “老爺……”張管家哭喪著臉,遲疑了許久才不得不如實相告道:“秦州的二老爺來信了,並沒有少爺的音訊。”

  “啊……”陸儉登時手腳冰涼,險些站立不穩。

  按說,陸楓半個月就能到秦州,可陸儉等來等去,依然沒有得到他安全抵達秦州的消息,不由心下焦急。雖然恨不得掐死那不爭氣的東西,可說來說去,他就這一個兒子,如何能不牽腸掛肚?

  是以前幾天,陸儉終於忍不住,讓張管家寫信去秦州詢問,那信還沒發出幾天,他在秦州的兄弟,便傳來了這樣的消息……

  “是不是那畜生,不滿意我的安排,偷偷跑去別處逍遙去了?”陸儉萬萬不願往壞處想。

  “這……”張管家本想安慰他兩句,可事關重大,不得不實話實說道:“小人臨行前吩咐一干護衛,絕對不能由著少爺的性子來,必須盡快將他送到秦州。”他咽了咽唾沫,無比艱難的說道:“就算少爺鬧脾氣,非要去別處,他們最起碼,也會傳個信兒回來……”

  張管家還有半句話沒說,現在陸楓人沒到秦州,那些護衛也沒有傳信回來,八成是出了什麼岔子。而且是……天大的岔子!

  陸儉何嘗不明白他的意思,那張近日才恢復了神采的臉上,一下子變得灰敗無比,他神經質的搖著手,沉聲說道:“不要自己嚇自己,楓兒不會有事的!”說著他一把抓住張管家的手臂,厲聲道:“你立即派人沿途去查問,他們走的是官道,沿途那麼多的客棧、酒家、茶肆,一定會有人見過他們!”

  “小人已經吩咐下去了……”張管事疼的齜牙咧嘴,說完又改口道:“小人這就親自帶人去查問,一定把少爺給找回來!”

  “快去!”陸儉這才松開手,厲喝一聲道:“找不回少爺,你也別回來了!”

  “是,是……”張管事趕忙屁滾尿流的出去,帶人去尋找他家少爺的蹤影。

  張管事走了好久,陸儉才漸漸冷靜下來,開始琢磨起前因後果來。其實稍一冷靜,他就不得不承認張管事言之有理,陸楓跑去別處的可能極小,出了意外的可能極大!

  如果陸楓出了意外,會是何人所為?是被強盜剪徑,還是遭到仇家報復?

  答案也十分清晰。張管家派出的護衛,各個精明強干、武藝高強,光玄階強者就有好幾個,等閑毛賊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。而那些成氣候的盜匪團伙,就算敢搶劫陸楓,也絕對不會對門閥子弟趕盡殺絕,因為那是自尋死路!

  所以更大的可能,還是遭到仇家報復。陸楓有什麼仇家,會對他恨之入骨,又有實力干掉那些護衛呢?陸儉心中一下就蹦出一個名字陸信!

  “陸信,但願只是虛驚一場。”陸儉面目猙獰的自言自語道:“否則,我殺你全家!”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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