查看完整版本: 南希北慶 -【承包大明】《全文完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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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6 12:10 A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9-10-6 12:32 AM 編輯

第一百二十章 事實勝於雄辯

  上天啊!佛祖啊!菩薩啊!

  快弄一道閃電下來,劈死這小子吧!

  這就是萬曆與二張太監的此時此刻唯一的想法。

  他們是什麼人?

  說是大明三巨頭,亦不為過啊!雖然其中兩個是被閹割過的。

  但是在他們看來,如此嚴重的事,如此多的銀子,卻在這個小牙商眼中,不值一提。如果按明律來說,這麼多錢,而且還是皇帝私人的,就是滿門抄斬都不為過。

  更加可惡的是,人家跑他家送銀子,這小子竟然還不開心。

  你說氣不氣人。

  這簡直就是人神共憤啊!

  萬曆莫名的臉頰發燙,捫心自問,自己這個皇帝是不是當得太沒有格調,自己一驚一乍,對方卻是氣定神閒,還笑得出聲來,氣得立刻讓張誠去寇家牙行看看,也不顧政務,就坐在這裡等消息。

  他還真不信這個邪!

  而其中最惱怒的莫過於張鯨,這事與他預計的不一樣,不應該是這樣,根據以往的流程來看,這人贓並獲,萬曆不會給郭淡這麼多機會,應該趕緊送入東廠「深造」,深造過後,涼席一包,萬事大吉。

  然而,事實勝於雄辯。

  當張鯨看到張誠回來時臉上的神色,心裡不禁咯登一下。

  「你去了這麼久,究竟是什麼情況?」

  萬曆倒是沒有注意這麼多,他已經等得很不耐煩,就直接問道。話一出口,他又瞟了眼邊上的郭淡,只見這廝站在搖搖晃晃,好似睡著了,更是氣不打一處來。

  張誠略顯尷尬道:「回稟陛下,臣剛到寇家牙行時,倒是只有一兩個商人在與那寇家管家商談關於投錢到牙行的事,但是……」

  他欲言又止。

  萬曆急切道:「但是什麼,你倒是說呀!」

  咱家不是怕您沒面子嗎?張誠心裡嘀咕了一句,如實道:「但是之後又…又來了很多人,其中有商人,也有大地主,甚至…甚至還有一些王公貴族家的管家,有不少人還真是帶了銀子去的,而且…而且寇家管家還真不收,說是要等郭淡回去,才能夠決定。」

  張鯨震驚道:「這…這如何可能?」

  張誠為難的瞧了眼他,小聲道:「督主,這…這都是真的,咱家還悄悄詢問過幾個人,他們確實是很想跟寇家牙行合作,而且…而且這消息還真是早上才放出來的。」

  張鯨頓時是一臉懵逼!

  這比郭淡說得還要誇張。

  難道這廝方才還謙虛呢?

  要了親命啊!

  郭淡小聲道:「內相,你…你還詢問過?那豈不是讓人瞧見了,哎呦,今日還是開放宵禁的呀,我今晚都不太敢回去了。」

  「你閉嘴。」

  張誠瞪了這廝一眼。

  他也不知道這小子是真傻,還是裝傻,方才他可真是為郭淡捏了一把冷汗,張鯨明顯就是要置他於死地的,一般來說,基本上郭淡是死定了,可這廝卻渾然不覺,還在這裡惦記著這種小事。

  閃電怎麼還不來。

  劈了省心啊!

  這你媽可真是尷尬了!

  萬曆偷偷瞄了眼郭淡,見這廝似乎還顧著今晚回不回家的問題,心裡莫名的有些忐忑,他之前其實是非常看重郭淡的才能,冊封大典一事,取得空前的成功,而其中郭淡可是厥功至偉,本應論功行賞,結果卻鬧了這麼一出,這郭淡心裡會不會有介懷,越想越鬱悶,不禁看了眼那罪魁禍首張鯨,道:「廠臣,以後事情沒有調查清楚,就不要告到朕這裡來。」

  語氣已經是相當不爽,這鍋甩得也是不留痕跡。

  「是臣處理不當,還請陛下降罪!」

  張鯨趕緊跪下認罰。

  別看萬曆經常萌萌噠,但是他在位時,那是絕對出不了魏忠賢這種大宦官,誰有著苗頭,都得死。

  郭淡突然站出來,道:「陛下,其實這事不能怪督主,他只是在為陛下為朝廷盡職盡責,他若不告發,反而是失職,是草民處理不當,以至於鬧出這麼大的誤會,倘若草民當時就將銀子放在家中,興許就不會有這事。」

  張誠聽得稍稍一愣,旋即眼中閃過一抹贊色,看來咱家到底還是低估了這小子啊!

  這小子除了有那麼一點點可恨之外,其它的都挺好的。萬曆趕緊借坡下驢,呵呵一笑道:「不錯,不錯,這不過是一場誤會。廠臣,你快些起來吧。」

  他當然也不會因為這點事,去懲罰張鯨。

  「多謝陛下。」

  張鯨還是故作誠惶誠恐的站起身來,又瞟了郭淡,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。他沒有想到,萬曆竟然會拿他做樣子,給郭淡看,可見郭淡在萬曆心中是何等地位。

  萬曆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,忙向郭淡問道:「郭淡,你快朕說說,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為什麼那些人恁地想投錢到你們牙行?」

  他愛財如命,但是他一直以來不得其法,老是屈尊去敲詐各個財政部門,倘若他也能跟郭淡一樣,穩坐釣魚台,那些財政部門拼了命的送錢給他,那是多麼的痛快。

  這必須得好好學習學習。

  可見萬曆絕對是一個敏而好學,不恥下問的好學生,只不過…他是個皇帝,這就好像有點不務正業。

  郭淡為難道:「陛下,不是草民不願意說,只是陛下不懂經商,要真說起來,可是說來話長啊!」

  「朕正好今日沒事,你儘管說。」萬曆笑呵呵道。斂財可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愛好,皇帝那只是職業,被逼無奈。

  「是。」

  郭淡頷首一禮,道:「其實這就是商人。」

  「這就是商人?」

  萬曆微微一愣。

  郭淡點點頭,道:「商人主要做的事,就是拿錢生錢,哪怕是生產瓷器、綢緞,他們也是先將錢投入進去,之後賺取回報。故此作為商人,最忌諱的就是將錢放到倉庫裡面。這錢到底不是豬,養在倉庫裡面,還能夠生一群崽,越養越多,不管是銀子,還是銅錢,若放在倉庫裡面,除了生鏽之外,是毫無作用。」

  萬曆臉有些紅,稍顯尷尬的點點頭,「言之有理。」

  張誠緩緩將頭低下去。

  因為他知道,萬曆就是最愛將銀子放到倉庫裡面養著,然後每天晚上跑去數數。

  郭淡又繼續說道:「這銀子必須動起來,才能夠不斷賺得回報,然後越來越多,這就是為什麼越富的商人,就會變得越來越富,因為他們的投入大,故此賺得回報就更多,我們商人有一個共識,就是只有傻缺才會將銀子放在倉庫裡面當擺設。」

  啪的一聲。

  張誠的拂塵掉落了下去,只見他臉色蒼白的彎身撿起拂塵,又誠惶誠恐道:「陛下恕罪,臣方才一時走神了。」

  他哪裡是走神,他是被郭淡嚇得,如果這是傻缺的表現,那麼坐在上面那位可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缺。

  萬曆心如明鏡,臉上一陣紅一陣白,可又做不得聲,輕咳一聲,問道:「你說得這些與此事有何關係?」

  張鯨鬱悶了,都在罵你傻缺,你還不把他送去東廠「深造」,我這東廠建來有何用?

  「關係可大了。」

  郭淡似乎渾然不知,他方才將皇帝罵了一遍,道:「其實說起來,還多虧陛下您當初將冊封大典承包給草民,讓草民的能力得以發揮,也讓那些商人都知道草民是會賺錢的,如今有這個機會,他們自然願意將錢投入到草民的牙行來。這其實也可以說成是一種理財的方式,他們都知道,這錢在他們手裡,也許只能賺一文錢,但是在我手裡,可能就能夠賺到五文錢,甚至十文錢,那他們自然願意將錢放到我手裡。」

  「你有這本事?」張鯨脫口言道。

  未等郭淡回答,萬曆便呵呵笑聲:「他是有這本事。」

  還是那句話,事實勝於雄辯。

  以往冊封大典,都是花錢的,只有這回還掙了不少錢。

  「陛下過獎了。」郭淡嘿嘿笑道。

  萬曆卻抑鬱了,他罵我,我還得誇他。

  「這還不止。」郭淡又繼續道:「哦,方才內相不是還提到有不少大地主去我們牙行嗎?」

  張誠木訥的點點頭。

  萬曆又好奇道:「這裡面又有什麼玄機嗎?」

  「回稟陛下,但凡今日去我牙行的大地主,那絕對是聰明人,能有今日成就,絕非是運氣使然。」

  「此話怎講?」

  「那些大地主可不是商人,但是他們卻知道投資商人,正是因為他們明白,決不能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面。比如說,地主主要收入是種地收租,但是天有不測風雲,這錢全都投入土地上,萬一那天有個什麼風吹草動,可能就會傾家蕩產,合理的理財方式,應該是將錢投入到各個領域,家裡也放一些,土地投一點,商業投一點,平常都能夠賺錢,而危及時候,某一領域出現虧損,但是其它領域的盈利,也能夠貼補這一領域,一般來說,是很難遇見所有領域全部出事,故此唯有分投資,這才能夠長盛不衰。」

  「原來如此。」

  萬曆聽得是頻頻點頭。

  就連張誠、張鯨也都是若有所思。

  這無非就是告訴他們,不是商人就更加投資我了。

  郭淡偷偷打量著他們,心想:我話都說到這種地步,並且有事實為證,你要還不動心,那我就去一頭撞死。

  過得好半晌,萬曆突然道:「今日之事,皆是誤會,以後不許再提。」頓了頓,他又道:「朕有些累了,你們告退吧。」

  「臣告退。」

  張鯨、張誠躬身一禮。

  郭淡卻道:「陛下,這銀子……」

  萬曆瞟了眼那箱銀子,目光急閃。

  這都送到皇宮裡面來了,緣分那是深深的,要再拿出來,可是萬曆幹得事……

  靠!我幫你賺了三十萬兩,你還惦記著我這一萬兩,如此我就放心了。郭淡立刻道:「陛下,這銀子既然已經運到宮中,乾脆就放在這裡吧。」

  萬曆聽得一喜,真懂朕的心啊!

  哪知郭淡又補一句,「草民直接從那三十萬多兩取就是了。」

  萬曆方想起自己還有三十多萬兩在郭淡家中,不能因小失大,那一張白白胖胖的臉頓時垮了下來,一臉不爽揮揮手道:「廠臣,你將這些銀子送回去吧。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div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6 05:09 PM

第一百二十一章 佣金是什麼?

  「不知內相和督主可有興趣?」

  出得殿門,郭淡突然向張誠、張鯨拱手一禮,問道。

  張誠微微一愣,問道: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

  張鯨只是好奇地瞟了眼郭淡。

  郭淡忙道:「就是投資我的牙行。」

  張誠眸光一閃,斜目瞥了眼張鯨。

  張鯨淡淡道:「我可沒有你這麼有錢……」

  郭淡忙道:「督主過謙了,就憑內相、督主二位的地位、名氣,若不嫌小店寒磣,那便是我郭淡的福分,哪裡還敢讓二位掏錢。」

  言下之意,就是你只要點下頭,立刻就給你乾股。

  這明顯就是在向張鯨示好,畢竟張鯨幫了他這麼大的忙,要不是張鯨從中作梗,他還得費一番精力來專門操作這事。

  之前他之所以沒有找機會想張鯨示好,就是因為他需要一個敵人將這事給捅出來,但如果再繼續與張鯨作對,顯然不符合自己的利益,要知道他已經得罪了那些言官,他必須得趕緊示好張鯨,先穩住這邊。

  張鯨沉吟少許,道:「再說吧。」

  拂塵一擺,逕直往前走去。

  張誠只是眼中含笑的看了眼郭淡,道:「今兒咱家可是為了你們跑了一天,就不送你了。」

  言罷,便下得臺階去。

  他也是非常貪婪的,適才郭淡說得時候,他就已經動心,但是既然郭淡是當著他們兩個人的面說得,張鯨沒有答應,他也不太好馬上答應下來,他也得看看再說。

  至少他沒有拒絕。郭淡回過身去,看著這兩個大太監,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來。

  這時,裡面突然走出一個公公來,道:「郭淡,陛下命我送你出宮。」

  郭淡微微一怔,道:「有勞公公了。」

  經昨日的教訓,他知道在這裡,叫人得辦事,是得花銀子的,於是手往腰間的錢袋一抓,癟了,他突然想起,昨日已經將一個月的生活費都給了,今日又沒有來得及問寇涴紗要生活費。

  那公公似乎也察覺到了,但也不在意,還呵呵笑得幾聲,道:「走吧。」

  「是。」

  郭淡訕訕點頭,方才動不動就上萬兩,而如今卻連幾兩都拿不出來,真特麼尷尬。

  走得半晌,郭淡突然左右張望了一會兒,咦了一聲:「這…這好像不是我平時出宮的路?」

  那宦官道:「哦,今兒沒有宵禁,故而得換個門出去。」

  「哦。」

  郭淡點點頭,心想這宮中的規矩還真是多。

  又走得好一會兒,他們突然來到一個小閣樓面前,郭淡略顯一絲警惕的看著那宦官。

  「你在此稍候片刻。」那宦官言罷,便入得樓內。

  這是什麼情況?不會是張鯨打算報復我吧!郭淡望著那小閣樓,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,頓覺這小閣樓是陰氣陣陣。

  過得片刻,那宦官便走了出來,道:「進去吧,陛下要見你。」

  「陛…陛下?」

  郭淡大驚失色,心裡卻想,看來這皇帝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貪婪,連一宿都等不了。

  「請。」

  那宦官側過身來,讓出一個身位來,伸手示意道。

  「多…多謝。」

  郭淡拱手一禮,入得閣樓內。

  此時天色已晚,閣樓裡面已經點上蠟燭,燭光搖曳下,只見一個身著紫色常服的胖子坐在裡面,那胖胖的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。

  不是萬曆是誰。

  「草民叩見陛下----」

  「免了吧。」

  萬曆一揮手,又是笑道:「你是不是感到很意外?」

  郭淡故作訕訕一笑,道:「回陛下的話,草民是…是覺得有一些意外。」

  萬曆笑著點點頭,解釋道:「朕方才一直在思考你的那些話,越想越覺得有道理,故此才忍不住再找你過來問問。」

  郭淡「不明所以」的看著萬曆。

  萬曆呵呵笑道:「就是你說的不能將銀子放在倉庫裡面,得讓銀子動起來,還有不能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面。」

  「哦。」

  郭淡回過神來,嘿嘿道:「多謝陛下誇讚。」

  他雖是業餘的,不像寇守信,是科班出身,但這種早有預計的對話,他還是能夠演得入木三分。話說回來,其實每個商人都是很好的演員,哪怕是那些攤販,明明一件衣服能夠賺十塊錢,但他們卻能說得你相信,他真的是在虧本大甩賣。

  萬曆嘆了口氣,稍顯尷尬道:「不瞞你說,其實…其實朕就是你方才說得,只會將銀子放在倉庫裡面。」

  哦,你就是那個傻缺啊!

  郭淡恍然大悟的瞧了眼萬曆,然後趕緊跪下,誠惶誠恐道:「草民失言,還請陛下恕罪。」

  「不知者無罪。」

  萬曆一揮手,道:「起來吧。」

  「多謝陛下。」

  待郭淡站起身來,萬曆又是嘆道:「也正如你所言,朕的內府經常是入不敷出,捉襟見肘,以至於辦一個冊封大典,都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啊。」

  這話其實也不算很假,雖然他的內府可從不缺錢,畢竟他平時敲詐勒索,又喜歡抄家,弄了不少錢回去,但是明朝朝廷確實也一直都比較窮,但這不是說整個國家窮,畢竟明朝商品經濟還算是比較發達的,再窮也窮不到哪裡去,只不過這錢既不在朝廷手中,也不在百姓手中,而且是在皇親國戚,達官顯貴和大地主的手中,不然的話,郭淡也不能這一下就弄來三十萬兩。

  故此,如何令國庫充裕,也是明朝每任皇帝都非常頭疼的事,萬曆自然也不例外,只不過萬曆與其他明朝皇帝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,就是他純粹是為自己撈錢,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窮怕了。

  說到這裡,萬曆突然瞧向郭淡。

  郭淡眨了眨眼,木訥道:「陛下不會是想草民來幫陛下管理錢財?」

  萬曆點點頭道:「朕確有此意。」

  郭淡惶恐道:「陛下身邊人才濟濟,這種事輪不到草民吧。」

  他當然不能一口就答應下來,那也太明顯了。

  萬曆嘆道:「朕身邊雖然有不少人才,但是會理財的還真是沒有幾個。」

  朝中那些人才,可都是讀聖賢書出來的,管理財政或許還行,但要說理財,可真是夠嗆,其實張居正的變法,也是有很多不足之處,並且有些還是很致命的,倘若不及時完善,同樣會出大問題的,只不過他如今去世了,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這些漏洞,同時也有解決之法。

  「這樣啊!」

  郭淡皺了皺眉頭。

  萬曆道:「怎麼?你不願意為朕分憂嗎?」

  郭淡趕緊道:「當然不是,陛下對草民恩重如山,且如此信任草民,草民願為陛下肝腦塗地,在所不惜。」

  「好好好!朕果然沒有看錯人。」

  萬曆笑著點點頭,又問道:「那你有何想法?」

  郭淡沉吟少許,道:「既然陛下要理財,那麼投錢到草民的牙行自然不合適。」

  萬曆好奇道:「這又是為何?」

  郭淡答道:「因為草民牙行的收益還是太少了一點,且有虧本的風險,草民必須得幫陛下想一個萬全之策,也就是說,一定要是穩賺不賠。」

  「穩賺不賠?」

  萬曆眼中一亮,這話他非常愛聽,又問道:「是什麼萬全之策,你說來聽聽?」

  「呃……這個草民還未想到。」郭淡訕訕道。

  萬曆稍顯有些失望,又問道:「穩賺不賠雖然不錯,但不知又能夠賺多少呢?」

  郭淡訕訕道:「這還得看陛下給多少錢於草民打理。」

  萬曆稍一沉吟,問道:「你覺得多少合適?」

  郭淡思忖半晌,道:「不能高於一百萬兩。」

  一百萬兩?

  萬曆恨不得將屁股下的椅子砸到郭淡臉上,一說到錢,這小子就變得面目可憎,一點也不可愛了,明朝國庫一年收入也才四百萬兩銀子,你一個屁民開口就一百萬兩,這不是成心讓他這皇帝難堪麼,問道:「這是為何?」

  郭淡沉吟少許,道:「打個比方,客戶只有十個人,他們最多也只能買十個商品,那麼投入生產十一個商品的錢,多餘的那個就是一種浪費,沒有必要。但是在低於一百兩的這個範圍內,自然是越多越好,因為錢越多,能夠做的事就越多,限制就越少,反之,很多可以賺大錢的主意,因為錢太少,只能放棄,這也是草民想要早點擴張牙行的原因。」

  萬曆之前可沒想過拿幾十萬兩出來,他希望的是郭淡能夠變戲法,給郭淡一萬兩,他變個幾十萬兩出來,但是如今得話,三十萬兩,他都羞於說出口,畢竟對方張口就是一百萬兩,稍稍點頭道:「你說得也不無道理,這樣,等你想出辦法來再說吧!」

  這一下拿出幾十萬兩,他也有些心疼,必須得慎重再慎重。

  「草民定當不會令陛下失望的。」郭淡自然也不會爭取,他要裝成自己是被動的。

  萬曆微笑的點點頭,又叮囑道:「記住,今日的談話,決計不能透露半點風聲。」

  「草民記住了。」

  「你告退吧。」

  郭淡卻未有急著告退,嘿嘿一笑道:「陛下,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?」

  「什麼事?」萬曆錯愕道。

  「就是…就是草民的佣金。」

  萬曆睜大眼睛,驚訝道:「還要給佣金?」

  「呃……」

  萬曆那無辜的小眼神,令郭淡這個冷血的資本家都覺得自己的要求十分過分,張著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

  好在萬曆及時反應過來,郭淡可不是拿俸祿的,他只是一個商人,這種操作萬曆也是頭回遇到,輕咳一聲,道:「你放心,朕是不會虧待你的。」

  操!什麼虧待不虧待,你把佣金給了就行了,一句話的事。

  郭淡心裡暗自鄙視著。

  要是別的皇帝說這句話,那定有厚賞,但是萬曆的話,如無意外,他是肯定要賴賬的,從方才他的語氣來看,丫就沒有想過要給佣金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7 12:13 AM

第一百二十二章 野心

  媽賣屄!

  出得小閣樓,郭淡心裡便是狠狠罵道。

  曾在華爾街的他,自問也見過不少冷血的資本家,但那些資本家多少都會給一點,可也沒誰像萬曆這般吝嗇,不,吝嗇恐怕都不足以來形容他,要知道他是連支付酬勞的基本意識都沒有。

  也罷!我還不稀罕你這點佣金,遲早我要從你身上賺到十倍,甚至百倍的錢。郭淡心裡暗自發誓。

  然而,郭淡卻不知此時此刻,萬曆的想法跟他一模一樣。

  媽賣屄!

  還得給佣金?

  朕可是皇帝呀!

  為朕辦事,那可是你郭淡十世修來的福分,竟然還厚著臉皮要佣金?

  真是豈有此理。

  萬曆向身邊的宦官問道:「你可知道這牙行一般得收多少佣金?」

  那宦官想了下,道:「好像是抽三分利。」

  「這麼多?」萬曆驚訝道。

  那宦官點點頭道:「是不少的,故此一直以來,不管朝廷,還是百姓都很不喜歡這牙商,他們可是奸詐的很。」

  「言之有理。」萬曆連連點頭,是深表認同,就是這麼回事,心想:當初興安伯好像還說過,這郭淡要收得更多。

  只要想到要出錢,不管多少,他都覺得渾身不舒服。

  那宦官常年在萬曆身旁,可以說與萬曆一塊長大的,一眼就看出萬曆心中所想,眼眸一轉,道:「陛下若是不想給這佣金,也不是不行的。」

  萬曆忙問道:「你有辦法?」

  那宦官道:「陛下何不給他個一官半職,如此他為陛下效力,那便是理所當然的,自然也不用給什麼佣金。」

  萬曆眼中大亮,激動道:「妙極!妙極!這主意妙啊!」

  給個一官半職,都還是國庫發俸祿,但用的話,卻是自己私用,而且可以用很多次,可真是不要太爽啊!

  …….

  「阿嚏!」

  下得馬車來的郭淡,突然打了個噴嚏,這回他倒是沒有在意,因為他如今得罪了不少人,有人在心裡畫圈圈詛咒他那是很正常的,沒有才不正常。

  「夫君,你回來了。」

  入得門內,便見到寇涴紗迎了過來。

  「夫人!」

  郭淡又欲故技重施,嗚咽一聲,張手便抱,豈料寇涴紗在離他一步遠的距離,突然停了下來。

  只恨臂展不夠長啊!

  被識破的郭淡只能尷尬的放下手來。

  寇涴紗微嗔薄怒的瞧他一眼,揶揄道:「夫君莫不是又在外受了委屈?」

  「何止受了委屈。」

  郭淡重重一嘆,走上前去,一手搭在寇涴紗的肩膀上,嘆道:「還餓著了。」

  寇涴紗這回倒是沒有躲開,她差不多也已經習慣了,好奇道:「餓著了?」

  「嗯。」

  郭淡委屈巴巴的點了下頭,然後憤憤不平道:「那隻鐵公雞連頓飯都不招待,虧我還幫他賺了這麼多錢。」

  鐵公雞?寇涴紗不太確定的問道:「夫君方才不是去皇宮了嗎?」

  「對啊!」

  「那這鐵公雞指的是……」

  「……誰去誰知道。」郭淡輕輕哼道。

  雖然沒有言明,但是郭淡很快便用行動證明,那可真是一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。

  狼吞虎嚥,風捲殘雲般的吃掉兩大碗飯,又是一杯酒灌下,撫摸著鼓鼓的腹肌,「真是舒坦啊!」

  寇涴紗見罷,不禁莞爾。

  郭淡輕咳一聲,問道:「岳父大人已經休息呢?」

  「剛睡下不久。」寇涴紗點點頭,又是問道:「夫君,陛下說了什麼嗎?」

  為了這事,她可是擔憂了一整天,但她甚至都不知道在擔憂什麼,是擔憂郭淡吞不下那筆巨款,還是擔憂郭淡吞下那筆巨款。

  郭淡微微一怔,道:「對哦,差點忘記說正事了,讓夫人擔心了,罪過!罪過!」

  寇涴紗抿唇笑道:「看到夫君你吃的這麼香,我想擔心也是擔心不起來。」

  郭淡愣了愣,哈哈一笑,又道:「雖然還未說完全成功,但是你放心,這錢既然已經落到我口袋裡面,那它是決計跑不掉的。」

  寇涴紗不禁稍稍鬆了口氣,但她也不打算再多問,因為她知道這種事,她是幫不上任何忙的,似乎又想起什麼似得,道:「哦,今兒有許多商人上門,我聽說管家說,這好像都是夫君有意安排的。」

  郭淡點點頭,如實道:「我就是借他們來勾引那隻鐵公雞上鉤的。」

  寇涴紗微微一愣,旋即白了他一眼,「瞎說甚麼。」

  「代號!代號!」

  郭淡渾然不怕,還嘿嘿笑道:「今後咱們就用鐵公雞來稱呼,以免讓人聽了去。」

  用鐵公雞來做那人的代號,你可真是腦袋多啊!寇涴紗聽著都覺得汗毛豎立,可仔細一想,這個辦法也是挺不錯的,畢竟他們幹得事,還就是掉腦袋的事,另外,她也隱隱猜到郭淡用的是什麼手段,不由得稍稍鬆了口氣,畢竟郭淡不是要真的要吞下這幾十萬兩,可能只是拿著這錢入份子,於是又問道:「那夫君究竟是真打算讓那些商人投錢進來,還是這一切都只是一個幌子。」

  如果是要將那筆巨款放到牙行,那就真的沒有必要再讓其他人入份子。

  郭淡道:「當然是真的,唉……就目前而言,那隻鐵公雞的錢還是太多了一點,他若參與進來,這不太好計算份子,暫時我們牙行也承受不起,故此我打算先單獨操作那筆錢,同時我們牙行也要趕緊擴大規模,以便將來有足夠胃口,吞下這筆巨款,但這是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。」

  寇涴紗詫異道:「夫君還是要吞下那筆銀子?」

  郭淡點點頭道:「這是當然呀!單獨操作,鐵公雞隨時還能撤走,只有做到你中我,我中有你,我們才是最安全的。」

  寇涴紗鬱悶了,原來他還是要吞,只不過暫時胃淺,吞不下,但她此時也無力阻止,索性就不要去問,還是問一些實在的,她能幫上忙的,「那不知夫君打算如何以何種方式讓那些商人參與進來,今天那些商人問了很多,但是我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,只能說等你回來再說。」

  「唉…這是我的失誤,我也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,以至於沒有囑咐清楚。」

  郭淡頓了下,又繼續道:「我是打算將我們牙行的資產計算為十萬份子,一份為一兩銀子,而我們佔有五成一的份額,也就是說我們要從他們手中得到四萬九的銀子。」

  「十萬兩?」寇涴紗震驚道:「我們牙行可不值這麼多錢?」

  郭淡呵呵笑道:「牙行值什麼錢,關鍵在人。」

  言下之意,我就值這麼多錢。

  這一點寇涴紗還不得不服,那些商人為什麼爭著投錢進來,不就是因為郭淡麼,又是問道:「可是為何要拆成這麼多份額,以十成來算不是更好嗎?」

  郭淡解釋道:「這錢畢竟不少,若以一成而論,那麼一成可就是一萬兩,這恐怕很難找到接手的,且最多也只能找到五個,拆細一點,大家都好操作。」心想:如今這才是試水,等拆分到一文錢的時候,才算是真正的起步。

  寇涴紗恍然大悟,他們可是要接納數萬兩的投資,手心都有些微微冒汗,道:「但不知夫君心中可有合適的人選?」

  郭淡搖搖頭道:「倒是沒個確定的人選,但是要盡量選擇與茶商、瓷器商和綢緞商合作。」

  寇涴紗一聽便明白過來,因為郭淡不止一次跟她提到過,想要涉及綢緞、茶葉、瓷器的買賣,為此他都還放出妄言,要幹死官牙,可同時也更加好奇,道:「夫君,如今是讓他們入份子到牙行,而非是我們入份子去他們那裡。」

  郭淡笑道:「夫人,如果什麼事都從零開始,那需要太長的時間,我們的一生可都是非常短暫的,故此選擇現有的無疑是最快的方式,暫時我們先幫他們運營,讓他們走在前面,幫我們探探路,如此我們牙行也可以進退自如,畢竟我們目前實力不夠,等到我們實力充足的時候,我們便可吞掉他們的買賣。」

  寇涴紗驚訝道:「這如何吞?」

  要吞也是他們吞掉我們的牙行啊!

  郭淡呵呵一笑道:「這就有太多的方法,到時看情況再說,總之,只要他們一根手指入得我這套,那我就能將他們全部拉進來,沒有一個能夠跑得了。」

  郭淡要麼不玩,要玩就肯定是玩大宗商品,這是沒有懸念的。

  而且他可不是將目光放在國內的市場,這明朝的市場其實也就那麼大,自己玩自己是玩不出一朵花來的,因為大多數百姓還都是自給自足,故此必須得與世界接軌,唯有擁有足夠大的市場,他的才能得以發揮,最為關鍵的是,這個時代,可正是大航海的時代,外面是充滿著機遇,這其實也是最吸引他的地方。

  他選擇瓷器、綢緞、茶葉,其實是相對於世界而言的大宗商品,國內倒賣,利潤很有限的,國內倒賣最賺錢得莫過於糧食,但是在他看來倒賣糧食只是竭澤而漁,是最虧的買賣。

  之前他倒是有這想法,但是他覺得很難實現,畢竟有太多的限制,一不留神,就人頭落地,而如今與皇帝搭上了關係,這變得可以去嘗試一下,他也得為此準備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7 05:04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9-10-7 06:10 PM 編輯

第一百二十三章 就憑我郭淡

  也許在寇涴紗看來,郭淡規劃的未來,是她難以想像的世界,但是在郭淡看來,他走得只是一條非常傳統的道路。

  融資!

  投資!

  併購!

  然後不斷的循環這三個步驟,擴大自己的規模。

  再正常不過。

  區別就在於,他現在得走一步看一步,見機行事,不能說跟在後世一樣,走一步看三步,因為後世的套路大家都清楚,但是他在這裡不知道會遇到怎樣的困難。

  而第一步就是要將寇家牙行,變成股份制企業,進行融資。

  那麼首先要做的就是將牙行與寇家做一個分割,以往牙行就是寇家的,二者可謂是血溶於水,不分你我,完全融合在一起的,可一旦成股份制,那麼寇家的錢就不再是牙行的錢,而牙行的資產也不再是完全屬於寇家。

  在當天晚上,郭淡就詳細的跟寇涴紗講解一遍,如果進行分割,如何對牙行進行資產點算,這股份又是如何計算,將來的利潤是怎麼算,以及如何改造牙行等等。

  郭淡說得那些先進的管理法,令她很是興奮,即便就是這麼一說,也令她是受益匪淺,同時也有一種挫敗感油然而生。

  曾幾何時,寇涴紗自問在管理方面,那是得心應手,是遇不到什麼無法解決的困難,至少也算是個進士級別,但是如今她只覺得,自己在管理方面,那真的就是童生級別的,而面前這個小童生則是狀元級別的。

  寇守信本來對於融資還是有很大的顧慮,不是那麼願意,這古代商人,是絕不會喜歡讓別人染指自己的生意。

  然而,在第二日早上,他聽說一旦股份制,雖然他們只佔有五成一的股份,但是這五成一卻值五萬一千兩,對此,他只能說,好吧,算你狠。

  這根本沒法拒絕。

  要知道陳樓當初才值五千兩,雖然那是在生意不好的情況下,但至多也就值個七八千兩,人家那幹得還是實業,天天都有錢進賬,這牙行的市值是普遍不如酒樓的,因為牙行主要是倒賣,但是這麼一變,手中資產頓時就多了好幾萬兩。

  搶錢也沒有這麼爽啊!

  如果說你能夠做到,寇守信真是無話可說。

  而如今冊封大典剛剛結束,這大街小巷對此次冊封大典是津津樂道,得到了空前的關注,而原因就在於寇家牙行承辦了部分事宜,這可能都是亙古未有過的事,故此大家更多的是討論寇家牙行。而非是冊封大典本身,這寇家真是風頭一時無兩啊!

  再加上三劍客和興安伯酒莊的成功,令不少商人都希望能夠與寇家合作。

  在這時候放出融資的消息,那些商人自然是非常感興趣,而且他們目前還不知道郭淡會進行股份制,他們認為寇家牙行只會挑選一兩個合作夥伴,這也是為什麼昨天早上放出消息,下午商人就陸續上門,就是因為他們以為名額有限。

  可惜昨日郭淡不在,寇義又不是很清楚,他們唯一得到的答覆,就是有這麼回事。

  為了不讓他人捷足先登,今日一早,這些商人又上門拜訪。

  而今日郭淡也親自在寇家宅院的大堂接見了他們,那牙行實在是太小了一點。

  當他們聽聞郭淡的計劃後,頓時引起是一片嘩然。

  「十萬份?每份一兩?也就是說十萬兩?」

  「你們牙行值這麼多錢嗎?」

  「這個價錢可真是有些離譜。」

  「不說柳家,即便是官牙也不值這麼多錢啊!」

  ……

  那些商人都是不可思議的看著郭淡,你也忒看得起自己,一張口就要十萬兩銀子。

  他們雖然花了十萬兩去參加冊封大典,但那種事人生就只一次,而且可以光宗耀祖,這錢必須得花。

  可但就買賣來說,這十萬兩可真是一筆無法想像的巨款。

  靠!你們花幾千去皇宮裡面當豬,當得都是樂此不疲,我說個十萬兩又怎麼呢?郭淡暗自嘀咕一番,嘴上卻是笑道:「各位稍安勿躁,且聽我一言。」

  大家紛紛靜下來,那眼神就好似說,我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說出一朵花來。

  「各位勿怪,首先我得指出各位的錯誤在哪裡。」郭淡目光一掃,笑道:「各位說我牙行不值十萬兩,算得是我們牙行的座椅板凳,房屋契據,這當然是不值的,我家牙行可能都還沒有你們的店好。不過這種計算方法肯定是錯誤的,而且你們計算的那些都是非常非常次要的,不納入計算內都行。

  因為你們要得也非這些,你們來此,主要也是看我們牙行的前景和潛力,能不能為你們掙錢,這才是關鍵。而眾所周知,我們牙行與三劍客可是簽訂著長期僱傭契約,這裡面的利益,各位應該也是看得到的,那邊還有興安伯的酒莊,金玉樓等等,這些可都得算啊。」

  「賢侄所言不錯,這些理應都計算在內。」

  秦莊點點頭,話鋒一轉,又道:「但是即便計算在內,也不值十萬兩啊。」

  他身邊一個商人道:「別說你們還只是生意往來,即便將三劍客、金玉樓都加進去,也抵不上十萬兩。」

  其餘商人紛紛點頭。

  這在他們看來,確實太離譜了一點,他們原本以為,投資寇家牙行,二三千兩就封頂了,不可能再多,哪知道兩三千兩連一成都佔不到,這都已經超出他們對投資的理解,可能世上也沒有誰家的買賣值這麼多錢。

  周豐、曹達他們也明白,那一千兩還真就是個誠意金,連訂金都談不上。

  「若再算上皇宮呢?」郭淡笑道。

  「皇宮?」

  大家皆是一愣。

  這你媽怎麼算?

  周豐小心翼翼的問道:「賢侄此話怎講?」

  郭淡微笑道:「相信各位也都聽說了,此次冊封大典舉辦的是非常成功,我謙虛的一點說,這裡總有我牙行的一份功勞,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,我相信下回皇宮若又要舉辦的什麼大典,陛下一定會在考慮與我們合作的,倘若各位加入我們牙行,那麼可也都算是合夥人之一啊!」

  與皇帝合作?

  這……這能吹上十輩子啊!

  不少商人很是心動。

  但也有不少嚴謹的商人提出質疑。

  「若能夠與皇宮那邊合作,這的確是光宗耀祖之事,但我們現在談的是買賣,即便如此,可也不值十萬兩。」

  「賢侄作為牙商應該也有瞭解過,這京城內外,沒有哪家店值十萬兩。」

  「那是因為京城內外也就一個郭淡。」郭淡微微笑道。

  此話一出,大堂內頓時一片鴉雀無聲。

  一眾商人都是驚訝的看著郭淡。

  敢問一句,藥店碧蓮?

  郭淡站起身來,走到大堂中間,展示著自己的新衣服,以及那勻稱的身材。

  答案當然是,不值。

  天底下比你帥,身材比你好的比比皆是啊!

  別說十萬兩,一百兩都能叫兩個了。

  郭淡微微一笑道:「各位來此,難道真的是衝著牙行來的嗎?難道又真的是衝著三劍客來的嗎?難道不是因為我郭淡。」

  這三個「難道」令那些商人直翻白眼,但又皆是沉默不語。

  因為事實還就是如此。

  許多商人希望投資寇家牙行,主要還是希望與寇家牙行合作,其中關鍵就是郭淡。

  只不過郭淡這話說得有些露骨,令大家很是不爽。

  「即便之前的那些都不算,就憑我郭淡,也值這十萬兩。」郭淡鏗鏘有力的說道。

  大堂內彷彿都出現回音,在一眾商人耳邊迴響著。

  為了錢,你連臉都不要呢?

  古人還是比較謙遜的,故而郭淡這話聽得尤為刺耳。

  「各位別這麼看著我,我絕不是在開玩笑。」

  郭淡微微一笑,又正色道:「當初陳樓與金玉樓的那筆交易,各位應該都有所耳聞,周員外也在這裡,就是因為多了我郭淡,就整整多了五千兩。還有三劍客,在短短數日內,三劍客已經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,而我,還只是友情相助,還有那狀元紅,呵呵,如今各大酒莊,各大酒樓,可都在模仿我。至於冊封大典,各位都是參與者,自然也不用我多說。」

  他將以往的成績如數家珍的說了一遍,這其實也是他與當代商人不同的地方,他認為做生意怎麼能夠謙遜,你去應聘,別得都不打緊,關鍵你要拿出以往的成績來,謙虛是肯定找不到工作的,我花錢請你,是讓你為我賺錢,不是讓你當君子的。

  「然而。」

  郭淡笑道:「當時我們牙行才那麼點點大,如果我們牙行的規模比現在大十倍,或者更多,那結果會是怎樣的?」

  那些商人紛紛彼此交頭接耳,竊竊私語的。

  雖然郭淡這話很不謙虛,但也是一句大實話,他的能力確實是毋庸置疑的,而他們也是看中這一點。

  「各位。」

  郭淡又繼續道:「既然今日我郭淡喊出十萬兩的規模,那麼將來我就是要做十萬兩規模的交易,在這時候投資我們牙行,將會是你們一生中最為精彩一筆的交易,也將令你們餘生都受益匪淺,倘若錯過這個機會,你們必定會為此感到後悔的。」

  十萬兩規模的買賣?

  你想幹什麼?

  你只是一個私牙呀!

  可是一想到,這私牙都跑去跟皇帝合作,那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。

  正當這時,那學徒辰辰突然跑了進來,在郭淡耳邊嘀咕了幾句。

  郭淡當即道:「關我屁事。」

  辰辰愣了下,又在郭淡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。

  郭淡皺了下眉頭,罵道:「這隻老狐狸。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8 12:14 AM

第一百二十四章 致命一擊

  「各位無須現在就做決定,畢竟這筆投資可是不小,而且我們牙行也需要先作出一些調整,即便你們現在就答應下來,也不可能馬上簽訂契約的,這事我們是可以慢慢洽談的,各位回去之後,也可以慎重考慮考慮。我臨時還有些事要處理,就先失陪了。」

  說完,郭淡便讓寇義招呼這些商人,自己則是從側門出得大堂。

  「夫君。」

  剛剛出得大唐,寇涴紗便輕聲叫住他,她方才可是一直站在後面旁聽的,神情緊張的問道:「出什麼事呢?」

  如今這時候,一點風吹草動,都足以令她神經繃緊,她到底還是沒有習慣這種氛圍。

  「倒不是什麼大事,好像是說小伯爺他們又與李守錡他們幹了一架。」郭淡搖搖頭道。

  寇涴紗凝眉道:「他們可是經常打架鬥毆的,夫君為何這般著急?」

  郭淡苦笑道:「我倒不是為這事著急,只是興安伯來了,我得出去見見他。」

  寇涴紗一怔,道:「如此看來,此事並非是這麼簡單。」

  郭淡稍稍點頭,又道:「但我想再大也大不到哪裡去吧。」

  寇涴紗面泛憂慮道:「夫君,你還是謹慎一些好。」

  「嗯。」

  郭淡輕輕點了下頭。

  出得後門,只見一輛馬車停在後面的小巷內。

  郭淡二話不說上得馬車,便是一臉焦慮向徐夢晹道:「伯爺,小伯爺他們沒事吧?」

  「幾個小娃相互打上兩拳,能出什麼事。」說著,徐夢晹哼得一聲,哀其不爭道:「而且那孽子也算得上是身經百戰。」

  這老頭真是幽默。郭淡呵呵笑道:「沒事就好,沒事就好,伯爺是不知道,方才可真是嚇死我了。」

  「是嗎?」

  徐夢晹顯然不信。

  郭淡試探道:「真的真的,我也知道小伯爺他們是身經百戰,但是這回卻驚擾了伯爺,我當時真的以為他們受了重傷。」

  徐夢晹呵呵笑得兩聲:「你現在就別擔心孽子他們,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。」

  郭淡錯愕道:「伯爺此話是何意?」

  徐夢晹突然一臉納悶的看著郭淡,道:「郭淡,以前老夫看你挺機靈的,故此才將你舉薦給陛下,可如今看來,是老夫看走眼了,你小子可真是一點也不機靈。老夫且問你,那日在冊封大典上,你為何要去得罪那些言官。」

  當然是為了抱大腿,難道是為了裝逼。郭淡嘆道:「這我也不想,伯爺您真是有所不知,我與那姜給事本來素不相識,也不會產生任何交集的,而他卻是見我一次罵我一次,我也是娘胎裡面出來的,我也是有自尊心的。」

  「你這算得了什麼,他們可是連內閣大臣都罵。」徐夢晹哼了一聲,又道:「你可知道就連朝中大臣對他們可都是退避三舍,敬而遠之,你倒好,還主動上去招惹他們,現在你可是闖下了大禍了。」

  郭淡眨了眨眼,道:「伯爺,你可別嚇我,我就說了那麼幾句,應該沒有這麼誇張吧。」

  「沒這麼誇張?」

  徐夢晹呵呵笑得兩聲:「你可知道,之前榮兒為什麼會與李守錡他們打起來嗎?」

  郭淡搖搖頭,又道:「他們素來就有恩怨,我聽說他們平時也經常互毆。」

  「這一次可不是那麼簡單的。」徐夢晹道:「榮兒之所以與他們打了起來,是因為李守錡他們在三劍客門口叫罵,說三劍客乃是污穢之地,幹得是儘是一些淫亂之事,要求查封三劍客,故此榮兒才與他們打起來的。」

  說到這裡,他低聲道:「雖然他們之間本就有恩怨,但是這一次據老夫所知,是因為姜應鱗那邊已經放出消息來,說三劍客所制畫冊,傳播淫穢思想,故而李守錡他們才敢上門挑釁。」

  郭淡皺眉道:「是我得罪了他們,他們幹嘛去找三劍客麻煩啊!有本事倒是衝著我來啊!」

  徐夢晹哼道:「你以為他們都是一群好勇鬥狠,只知呈匹夫之勇的人麼,他們玩手段的時候,你可還沒有出生。他們這還就是衝著你來的,你想想看,三劍客如今在做什麼?可是在製作冊封大典的畫冊,如今他們將淫穢的帽子扣在三劍客頭上,你們要再推出冊封大典的畫冊,那豈不是讓皇室蒙羞,還會讓新晉的皇貴妃令天下人恥笑,這後果可不是你能夠承受的。」

  郭淡雙目一睜,他漸漸到事情的嚴重性。

  徐夢晹嘆道:「你可要知道,原本你一個小小牙商參與此次冊封大典,並且還讓商人混入其中,本就已經引起他們的不滿,只不過當時他們不想在你們身上浪費過多的精力,故而沒有出聲阻止,而如今你卻主動招惹他們,你得罪的不僅僅是言官,而是所有的文官和讀書人,他們要說你是淫穢思想,那你不是也是。」

  這話絕非是危言聳聽,如今雖然有報紙,但那是官報,明朝可不允許有私人辦報的,這導致輿論都被整個文官集團控制著,畢竟這年頭讀書識字的少,只能聽他們的。

  郭淡緊鎖眉頭,面露愁容。

  這一下可真是打到了他的七寸上。

  他之前還是想的太簡單了一點,認為只要死死抱住萬曆的肥腿,那就什麼都不用怕,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,對方會將火力集中在三劍客上面的。

  而如今三劍客是郭淡整個計劃中的心臟所在,不能有任何閃失。

  如果三劍客倒了,那一切都完了。

  要知道如今還只是冊封大典完美結束,但是對於郭淡而言,他還走在還債的路上。

  為什麼之前那些商人願意捐這麼多錢,就是因為他們希望三劍客借冊封大典的名義,幫他們打廣告,而且三劍客也投入大量的資金在裡面,如果三劍客的畫冊變得臭名昭著,那這事可就扯不清了。

  首先,萬曆肯定不會允許出版冊封大典的畫冊。

  其次,那些商人是肯定不會罷休的,可是這錢都已經進了萬曆的口袋,萬曆肯定也不會吐出來的。

  最後,郭淡的股份制計劃是鐵定破產,還十萬兩,哪怕一兩恐怕都不會有人要的。

  要真是這樣的話,神仙也救不了。

  可見郭淡其實還是非常不瞭解明朝,也小覷了那些讀書人。

  那些文官、讀書人,以及士林,平時說得是比唱得好聽,但是你若真踩著他們的尾巴,他們才不會以德報怨,那些話都是忽悠被統治階級的,要真是觸犯到他們的核心利益,那他們絕逼會咬死你的。

  郭淡作為商人進入皇宮,本就令他們非常不爽,這其實也算是觸及他們的核心利益,只不過當時萬曆和郭淡是打著減輕財政壓力,與民同樂的幌子,他們不願意這個基礎上,去阻止萬曆冊封皇貴妃。

  然而,那天郭淡還將他們狠狠諷刺了一番,這些言官御史的心眼跟太監其實也差不了太多,這要不將你郭淡弄死,他們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。

  關鍵這群人還都不是平庸之輩,平庸之輩在這明朝朝廷中還真是混不下去的,因為明朝朝中的勢力是非常複雜的,完全沒有黑白,全部都是灰色地帶,內閣不一定是正面的,太監也不一定反面的,之間的鬥爭又是錯綜複雜,皇帝都有些理不清,且不曾有片刻停息,他們個個都是身經百戰。

  這才一天功夫,他們便找到郭淡的七寸,因為他們也知道,皇帝要保著郭淡,只要郭淡自己不作死,他們暫時拿郭淡也沒有辦法,但是若攻擊三劍客,便能令郭淡進退維谷,活活耗死在這事上面。

  郭淡也真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興師動眾,氣急的冷笑一聲:「他們也真是厲害,堂堂朝廷命官,竟然聯合起來對付我一個小牙商。」

  徐夢晹瞪他一眼道:「你那天得罪的也不僅僅是他姜應鱗。」

  郭淡斜目一瞥,突然笑道:「伯爺今日來此,是想跟我劃清界限吧。」

  徐夢晹頓時面露尷尬之色,嘆了口氣道:「郭淡,這事的確鬧成這樣,老夫的確也有責任,老夫也很想幫你,但是他們那些人,老夫也是惹不起的,如今他們還對老夫網開一面,沒有將老夫捲入其中,倘若老夫還不及時抽身的話,只怕他們也會連通老夫一塊對付,老夫又是朝廷命官,這稍有不慎,後果是不堪設想,老夫不拿那我徐家幾代傳承下來的基業去賭啊。」

  說到這裡,他頓了頓,道:「但是老夫也不會讓榮兒他們立刻關閉三劍客,老夫希望你能夠立刻接手三劍客。」

  他對這事真的是非常恐懼,不然他前面就直接拿錢給萬曆,而不是將郭淡推出來。

  因為那些言官御史被張居正壓的夠嗆,一直在底層是掙扎著活著,而如今張居正可算是死了,並且還遭受到皇帝的清算,這些言官御史也算是翻過身來,個個就跟那嗜血的瘋狗一樣,要是惹上他們,那真是很恐怖的一件事。

  郭淡道:「看來伯爺認為我是死定了。」

  徐夢晹搖搖頭道:「那倒不至於,畢竟有陛下護著你,他們想要你性命,也是做不到的,但也僅限於此,你是不可能取勝的,依老夫之見,陛下都不太可能會幫你出頭。」

  郭淡皺眉道:「難道連陛下都畏懼他們?」

  徐夢晹苦笑道:「畏懼倒是談不上,但是…但是陛下如今面對他們可是非常心虛的,正如當初那些言官對你隱忍一樣,因為當時他們正在全力阻止陛下冊立皇貴妃,他們就是不想被陛下拉到你這事上面來,而如今陛下可能也是如此,如果陛下站出來為你出頭,那麼那些言官肯定會再將皇貴妃一事拿出來說,這會令陛下非常被動,得不償失。」

  「也就是說我只能靠自己。」郭淡道。

  徐夢晹點點頭。

  「我向來也只是靠自己。」郭淡自嘲一笑,又道:「不過我還是非常感謝伯爺,如果伯爺要關了三劍客,那我真的就完了,可是我現在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來買下三劍客。」

  徐夢晹立刻道:「老夫送給你。」

  郭淡一愣,道:「這…這怎麼好意思。」

  徐夢晹面露愧疚道:「這也算是老夫對你的一點補償吧!」

  郭淡笑道:「伯爺這麼一說,我倒是拿得很心安理得。這還令我想起了一句至理名言。」

  徐夢晹好奇道:「什麼至理名言?」

  郭淡微笑道:「塞翁失馬,焉知非福。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8 05:30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9-10-8 06:07 PM 編輯

第一百二十五章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

  「這可如何是好?」

  當寇涴紗聽聞此事後,不禁嚇得面色蒼白。

  她雖是一介女流之輩,但身居在這天子腳下,如何不知這將意味著什麼,稍有不慎,便可能死無葬身之地。

  郭淡卻是看著她,笑道:「你心裡一定很怪我吧?」

  寇涴紗微微一怔,神色複雜了瞧了眼郭淡,沉默少許,道:「我沒有資格怪你,若非是我,你也不會走到今日這步。」

  「那就是怪了。」

  郭淡面露苦笑,道:「不過這事的確也怪我當初沒有考慮周詳,以至於置我們於險地。」

  說到這裡,他話鋒一轉道:「但是他們若想憑此就一舉打垮我,又未免太小瞧我郭淡了。」

  寇涴紗忙問道:「夫君已有辦法應對?」

  「暫時沒有。」

  郭淡搖搖頭,又道:「但是我先得去一趟皇宮,從陛下那裡求來一道保命符,只要有命在,我就能夠與他們玩下去。目前我最擔心的反倒是岳父大人,他身體不好,可是受不得這般驚嚇。」

  寇涴紗稍一沉吟,道:「我去跟爹爹說,讓爹爹先去東郊那邊住上一段時日。」

  「如此就最好不過了。」郭淡點點頭,又道:「那我就先去一趟皇宮。」

  「嗯。」

  寇涴紗輕輕點頭,突然又喊住郭淡,「夫君。」

  郭淡回過頭來。

  寇涴紗道:「我並未怪你。」

  郭淡一笑,卻道:「我倒是寧願你怪我。」

  「為何?」

  「因為你以前從來沒有怪過我。」

  寇涴紗愣了下,旋即稍稍白了郭淡一眼。

  郭淡哈哈一笑,又道:「放心,我們不會有事的。」

  這簡單的一句話,卻讓寇涴紗心中的焦慮減去大半,她輕輕點了下頭。

  雖然徐夢晹說萬曆不太可能出手,但是郭淡必須要去找萬曆,因為「民不與官鬥」的真正意思,就是民不可能鬥得過官的,故此郭淡必須得到萬曆的一些承諾,至少保證他不會吃官司,這也是他最大弱點,他不是不懂政治,在後世為商,必須也得官商結合,他只是不懂得這明朝的政治。

  打輿論戰,他還有一線生機,但如果被那些言官御史,拖到官場中去,那他可真是死翹翹了。

  ……

  「……那些言官御史,分明就是衝著陛下您來的,他們如今故意造謠污蔑三劍客,其真實目的就是要羞辱皇貴妃,因為他們都知道如今三劍客正在製作冊封大典的畫冊,草民可是聽說他們對皇貴妃非常不滿,用心之惡毒,比之蛇蠍,也是有過之而不及啊!」

  一見到萬曆,郭淡立刻使勁的潑髒水,挑撥離間。

  「真是豈有此理。」

  萬曆聽罷,頓時龍顏大怒,倏然起身,在臺階上來回踱步。

  郭淡不禁暗自一喜,原來皇帝這麼容易被激怒,那事情可就好辦多了。

  「廠臣。」萬曆突然道。

  張鯨立刻上前一步,微微躬身道:「臣在。」餘光瞟了眼郭淡,心想:這小子造謠生事的手段,可是比那些言官的強得多,當初他好像也是這麼告全兒的狀,真是豈有此理。

  他作為東廠廠主,早就收到風聲,人家那邊就只是放了個消息出來,哪有郭淡說得這麼誇張。

  萬曆怒不可遏道:「你立刻將那些肆意誣蔑皇貴妃的人全都給朕抓起來。」

  郭淡聽罷,更是大喜過望,這事比他想像中的還要簡單的多,就這麼一句話的事,心想:難怪太監好混,原來皇帝這麼好糊弄。

  張鯨道:「陛下還請息怒。」

  萬曆厲聲喝道:「他們如此誣蔑皇貴妃,你叫朕如何息怒。」

  張鯨道:「陛下,據臣所知,他們並未有任何言論誣蔑皇貴妃,他們只是針對三劍客之前舉辦的畫展,以及之前發行的畫冊,此事究竟是不是在故意污蔑,臣認為都還得兩說,誣蔑皇貴妃更是無從談起,縱使他們有針對皇貴妃的目的,但目前而言,也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。」

  靠!你們東廠抓住人,還需要證據?真當我年幼無知麼。郭淡瞟了眼張鯨,見其面色淡然,古今不波,心中突然明白過來,該死的,原來這不過是他們君臣在玩雙簧。唉…我到底還是太嫩了一點,如我這般小鮮肉,還真就該在家吃軟飯,至多也就當個形象大使,吉祥物什麼的。

  如今那邊還只是姜應鱗剛剛放出消息來,都還沒有正式嚷嚷起來,也只有徐夢晹這些官場中人知道,即便萬曆要發飆,也不會在這時候發飆的,畢竟人家什麼都還沒有干,你就都給抓起來,皇帝也不能這麼胡來。

  不過張鯨也沒有痛打落水狗,他還補了一句「縱使他們有針對皇貴妃的目的。」,不是他不想落井下石,而是他也知道對方還真有針對皇貴妃的意思,這可是觸及到萬曆的核心利益,而他的一切,可都是萬曆給的,隨時可以拿走,他必須要站在萬曆這邊。

  「是嗎?」

  萬曆皺了下眉頭。

  張誠也站出來,道:「陛下,督主說得都是真的,臣也可以作證。」

  郭淡眼眸一轉,立刻哭喊道:「若是陛下不為草民做主,那草民可就真的死定了,草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牙商,他們要捏死草民,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似得。」

  萬曆問道:「你希望朕如何為你做主?」

  郭淡仗著自己年幼無知,氣鼓鼓道:「草民希望陛下將他們都給殺了。」

  「放肆。」

  張鯨訓斥道:「他們可都是朝廷命官,豈能說殺就殺的。」

  萬曆也是好氣好笑的看了郭淡一眼。

  郭淡又道:「那就抄他們的家,給他們一些教訓。」

  萬曆更是鬱悶了:「那些言官御史又沒有什麼錢。」

  「嗯?」

  二張、郭淡同時驚訝看向萬曆。

  萬曆立刻反應過來,這一不小心就表露了心聲,輕咳一聲,向郭淡道:「郭淡,你且放心,朕定會為你做主的,他們若敢以官威來欺負你,那朕也可以欺負他們。」

  這萬曆的態度與徐夢晹、郭淡猜測的一樣,只要那些言官御史沒有正面對他針鋒相對,他不可能自己跳下去跟他們鬥,可別揀了芝麻丟了西瓜,他最多也就是保住郭淡的性命,換而言之,那些言官御史若想要動用職權來抓郭淡,那也是不可能的,但之外的,就只能郭淡自己想辦法去解決。

  但是郭淡作為一個商人,當然得盡量爭取自己的利益。

  郭淡兀自委屈巴巴道:「可是陛下,即便他們不以官威來欺負草民,草民也只能被動挨打,又不能還手,畢竟是他們是官,草民是民。」

  萬曆立刻道:「你當然可以還手…咳咳,朕的意思是,此事本就是他們的不對,是他們主動挑起來的,你當然可以回擊他們,倘若你能夠講道理講贏他們,朕也是支持你的。」

  他雖然不願被捲入其中,但他心裡肯定是希望郭淡能夠創造奇跡的,因為那些言官御史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針對皇貴妃,他心裡也是很不爽的。但是他對此不是抱有很大的希望,畢竟那些言官御史都是專業打嘴仗的。

  「有陛下支持草民,草民就放心了。」郭淡是一臉感激涕零道。

  他基本上是達到自己的目的,其一,求得一塊免死金牌,小命無憂,他才能夠放開手去跟對方鬥,畢竟對方都非善茬,如果自己還畏首畏尾,那必敗無疑。

  其二,他必須得獲得反擊的資格,如今畢竟是一個等級制社會,官可以罵民,但是民可不能罵官。

  當然,多餘的他也沒有爭取到,萬曆雖然在雄才大略上遠遜太祖,可他也是非常精明的,這賠本的買賣,他可也不會幹的。

  出得殿門,郭淡便向張誠道:「內相,當初真該聽你的,唉……」

  張誠笑吟吟道:「事已至此,後悔是沒用的,這事呀,就還得靠你自己。」

  郭淡可憐兮兮道:「內相不打算幫幫我嗎?」

  張誠哼道:「咱家要是幫得了你,當初可就不會勸你不要跟言官御史去爭。」

  這事他幫得了他也不會幫的,因為他若捲入其中,肯定也會將皇帝拉下水去的,要知道這明朝太監代表的就是皇帝。

  說到此處,他又道:「不過有件事,咱家倒是得叮囑你一番,如今這情況,那冊封大典的畫冊就先擱置在一邊吧,切不可放出去,要是這事亂到後宮去,陛下也難護你周全,你要知道坐鎮後宮的可是太后她老人家。」

  「這我當然明白。」郭淡點點頭,突然道:「不知內相何時將他們的祖譜給我?」

  張誠愣了下,旋即呵呵笑道:「你小子還真是有些膽色,好好好,待會咱家就讓人給你送去。」說到這裡,他又低聲道:「不過這事你也別害怕,若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,別說祖宗十八代,哪怕你是想十九代罵起,也是可以的,只要你不讓他們抓住把柄,那就誰也動不了你。」

  他都不是說「只要不違法」而是說「不要讓對方抓住把柄」,換而言之,就是你違法也行,只要別讓他們抓住。

  「明白,明白。」郭淡直點頭。

  ……

  那邊張鯨出得皇宮,剛剛來到皇城內,就見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官員走上前來,躬身一禮,輕聲喊道:「乾爹。」

  此人正是鴻臚寺序班,邢尚智。

  張鯨面無表情道:「有事嗎?」

  邢尚智左右瞟了眼,低聲道:「乾爹也應該收到消息,那姜應鱗等人要對付郭淡。」

  張鯨微微一瞥,道:「那又如何?」

  他的態度令邢尚智有些不敢開口。

  張鯨微笑道:「你能肯定他們就一定是打算對付郭淡嗎?」

  邢尚智微微皺眉,道:「乾爹的意思是?」

  張鯨道:「我沒有什麼意思,我只是知道,倘若不能確定這點,你最好給我安生點,要是這事傷及到陛下,哼,我可也保不住你。」

  「是是是,孩兒明白了。」邢尚智趕忙點頭道。

  張鯨又道:「不過年輕人總歸是要衝動一點,這無可厚非,也掀不起太大的波瀾。」

  邢尚智不明所以的看著張鯨。

  張鯨淡淡道:「全兒心裡一定非常憎恨郭淡吧。」

  邢尚智眨了眨眼,面色一喜,道:「乾爹請放心,孩兒知道怎麼做了。」

  張鯨道:「你要記住,這事最好的結果,就是他們鬥的兩敗俱傷,然後咱們再將他們一網打盡,我想倘若能夠打擊那些言官御史的氣焰,讓他們無力再針對皇貴妃,而付出的代價,只是捨棄一個小牙商,陛下還是可以接受的。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9 12:21 AM

第一百二十六章 風雨與共

  這事歸根結底,也只是一個小牙商鬧出來的。

  然而,哪方勢力都對此表現的非常謹慎。

  這就是明朝後期的政治狀況,屁大的事都有可能變得牽一髮而動全身。

  這其實黨爭的本質所在。

  只要對方支持誰,那我就肯定反對,而事情的本質已經變得不重要。

  然而,這還只是剛剛開始,後期要更加恐怖。

  但是對於郭淡而言,這已經不是輸贏的問題,這是全家老小性命的問題,他必須要全力反擊,是沒有任何退路的。

  到底他只是一個小牙商,一旦爭鬥到達無法收拾的地步,那他可能會成為整件事的犧牲品。

  出得皇宮,郭淡又是馬不停蹄的趕往三劍客。

  「哇!怎麼這麼臭?」

  剛剛下得馬車來的郭淡,便是摀住鼻子,往前看去,只見不少下人拿著水桶沖洗著。他大聲問道:「出什麼事呢?」

  一個管家見是郭淡,急忙上前來:「郭公子,方才來了一撥人,往牆上潑了一些糞水。」

  說著,他是一臉委屈。

  昔日的榮光,在這頃刻間,淪為污穢之地。

  切!就這手段,也好意思拿出來,我還真是高看他們了。郭淡對此是一臉不屑。

  那管家又道:「郭公子,你可得小心一點,他們可能還會再來的。」

  嗖地一聲,郭淡入得園內。

  去到後院,只見朱立枝獨自一人坐在院中,那些鶯鶯燕燕已經消失不見。

  「怎麼就你一個人?」郭淡走上前問道。

  「站住。」朱立枝突然開口道。

  「啊?」

  「你身上很臭。」

  「……」

  這都什麼時候了,你別玩了好不。郭淡真是欲哭無淚,只能站在三步外,問道:「小伯爺和劉公子不在嗎?」

  朱立枝道:「他們家的下人已經接他們回去養傷了,估計有段日子不會出來。」

  郭淡稍稍點頭,又問道:「那你為何還留在這裡?」

  朱立枝道:「因為現在外面很臭。」

  「……」

  郭淡一陣無語。

  朱立枝又道:「你也別怪他們,他們不想走,但也是身不由己。」

  「這我明白。」

  郭淡點點頭,又道:「興安伯已經三劍客送給我了,朱公子你……」

  朱立枝道:「我已經被趕出家門,無須顧慮這些,我會繼續留在這裡。」

  「是嗎?」

  郭淡略顯有些意外。

  朱立枝道:「這也是我當初加入三劍客的初衷。」

  郭淡笑了笑,道:「但是朱公子可要考慮清楚,此事可大可小,而我現在也是一點應對之策都沒有。」

  「我考慮的很清楚。」朱立枝端起桌上的茶杯,可一想到外面那情況,他又放了下去,道:「他們只是為了針對你,故而才攻擊三劍客,這本就令人可恥,而且,我的畫若是污穢之物,那他們豈不是一直生活在茅房裡面。」

  郭淡稍稍皺眉,道:「此話怎講?」

  朱立枝道:「你難道不知道那些朝中大臣、士大夫們的生活,可比我的畫要淫穢的多嗎?」

  「這…不能說不知道,因為猜也能猜到,只是…只是我之前沒有想到這一點。」郭淡若有所思道。

  朱立枝斜目一瞥,又將目光落在那杯已經冷卻的茶水上。

  過得一會兒,一個身著綠衣的僕人快步走了過來,道:「少爺,後門已經清洗完了,並且小人還讓人灑了香料,如今是一點臭味都沒有。」

  郭淡微微一怔,心道:要不要這麼誇張。

  朱立枝站起身來,道:「雖然我會一直留在三劍客,但是這裡我暫時不會來,你若有事可去我家中找我。告辭。」

  也不待郭淡回答,他便出得後院。

  郭淡倒也沒有在意,連聲「拜拜」都沒有說,獨自坐在院中,凝眉思索著。

  「郭淡。」

  郭淡回頭一看,只見徐茂走了過來,站起身來道:「大管家?」

  「很詫異嗎?」徐茂問道。

  郭淡呵呵笑道:「大管家是來跟我做交接的吧。」

  徐茂點點頭,嘆道:「事情進展到這一步,非我們所願……」

  不等他將話說完,郭淡便抬手道:「明白,明白,我非常能夠理解伯爺,畢竟要照顧那麼一大家子人,以及祖宗留下來的基業。」

  徐茂點頭道:「你能夠理解就再好不過了。另外,那狀元紅……」

  「瞭解。」

  郭淡點了下頭,笑道:「在這事未出結果前,我也無心再做買賣。」

  徐茂瞧了眼郭淡,道:「雖然大家都不看好你,但是我徐茂認為你不會輕易被擊垮的。」

  郭淡哦了一聲,道:「大管家何出此言?」

  徐茂道:「在不久前,你不過是一個牙商的上門女婿,而你面對的任何一次危機,都應該不是你能夠承受的,但是你每次都挺過來,並且反敗為勝,這一次危機與前幾次對你而言,其實也差不了多少。」

  郭淡呵呵笑道:「真是多謝大管家,此時此刻,我太需要別人的支持和鼓勵。」

  徐茂嘆道:「但我也只能做到如此。」

  「足夠了。」

  郭淡感激的點點頭。

  二人聊得片刻,然後完成一些手續上的事宜,基本上可以說是完全分割,這一點郭淡真的能夠理解,不管是誰坐在徐夢晹那個位子上,都不可能為了一個三劍客,而賭上全部家當。

  當然,這理解歸理解,被坑的仇,郭淡還是銘記在心中的,是遲早要報的,只不過如今騰不出手來。

  交接完之後,郭淡便回去了。

  等他回到寇家時,天早已經黑了下來。

  「賢婿。」

  「夫君。」

  入得大門,就見到寇守信、寇涴紗站在前院,郭淡急忙走了過去,行得一禮,又是內疚道:「岳父大人……」

  「你別說了。」

  寇守信呵呵笑道:「涴紗已經全部告訴我了,你不用擔心我,咱們是一家人,自然得風雨與共,之前因為賢婿,不少商人上門恭維我,包括一些平時看不起老朽的大地主,大富商,老朽當時心裡可是痛快的很吶,這做買賣也是有盈有虧的,如今有困難,自然也得一塊面對。」

  不擅於說這種話的寇涴紗,只是微笑的點點頭。

  這一個「風雨與共」令郭淡眼眶微微有些濕潤,前世他獨身一人在大美利賤闖蕩,雖然也有不少人幫助,但是他的親人還是有些鞭長莫及,而且他又是那種跟父母只報喜不報憂的人,這種支持對於他而言,其實是前所未有的。

  郭淡自覺渾身充滿力量,道:「岳父大人請放心,這一次跟前幾次的結果不會有任何改變,他們堂堂官員,拿著我們交的稅,來對付我們,真是豈有此理,我這回要攪他個天翻地覆,讓他們沒有一個人睡得著覺。」

  「是嗎?」

  寇守信大喜,道:「原本老夫還怕留在這裡,拖累你們,打算與東郊住上一段時日,好讓你們專心應對接下來發生的事,可如今看來,老夫又想留下來,看看賢婿你如何攪他個天翻地覆。」

  郭淡笑著點點頭道:「岳父大人愛住那裡就住那裡,犯不著看他人臉色,而且目前為止,咱們寇家可是最安全的,畢竟這裡可是有著禁軍保護。」

  畢竟皇帝的銀子還在這裡,誰若跑這裡鬧事,那真是腦袋比較多。

  對於萬曆而言,你可以罵他,羞辱他,但是你不能動的錢和女人,可見萬曆乃真男人也。

  寇守信哈哈一笑,道:「那老夫就不走了。」

  他不是不害怕,他畢竟只是一個小商人,而是他覺得這事已經沒有害怕的必要,躲是不可能躲掉的,這事要過不去,大家都得完,他選擇無條件支持郭淡,哪怕郭淡是要攪他的天翻地覆。

  送寇守信回屋休息,從屋內出來,郭淡便是一手搭在寇涴紗肩膀上,笑問道:「夫人害怕嗎?」

  寇涴紗微微白他一眼,道:「之前有些害怕,但是如今見夫君你還能夠談笑風生,倒也不是那麼害怕。」說著,她又是問道:「夫君似乎已經想到對策。」

  「嗯,已經有些眉目。」郭淡點點頭。

  寇涴紗期待的看著她。

  郭淡笑道:「想要擊敗偽君子,唯有做一個真小人,才才能夠取勝,他們不是說三劍客淫穢麼,哼,那我就淫穢給他們看,也讓他們明白什麼才是真正的yinhui,相比起來,三劍客之前那些畫冊最多也只能算是小學教科書,…夫人,你幹嘛?」

  說得正起勁時,寇涴紗突然往旁邊挪了一步。

  寇涴紗古怪的瞧他一眼,柳眉微蹙。

  郭淡突然反應過來,又趕緊拉著手,道:「夫人莫要誤會,我是被迫裝成一個真小人,亦或者是為了咱們寇家裝成一個真小人,也許在不就的將來,所有人都會認為我郭淡是一個絕世高手,唯有夫人你知道我是一個正人君子。」

  寇涴紗下意識道:「我從未這麼認為過……夫君,此話怎講?」

  郭淡鬱悶的瞧她一眼,道:「這還用講麼,古往今來英雄不過美人關,唯有我郭淡面對夫人這般絕色女子,卻能在這三年多來,做到坐懷不亂,這不是正人君子是什麼?還是夫人壓根就不喜歡我做這正人君子?」

  「不,不是的,我一直都覺得夫君乃正人君子。」說話時,寇涴紗耳根都紅透了。

  這可能是她一生中,說過最昧良心的話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9 05:01 PM

本帖最後由 shinex4062 於 2019-10-9 06:03 PM 編輯

第一百二十七章 獅子搏兔

  徐夢晹可沒有張居正、于謙那種大智慧,文韜武略,亦沒有海瑞那種剛正不阿,富貴不能淫,但是作為守成之主,他是非常成功的,他遇事則避,不捲入任何是非裡面,他在朝中都沒有什麼仇人的,在商議國事的時候,他一般都是三緘其口,裝聾作啞,故此那些言官御史也不想去得罪這麼一個老好人,還給了他抽身的機會。

  他也非常珍惜這機會,抽身之後,立刻放出消息,三劍客已經賣於寇家,同時他家酒莊也不再與寇家合作。

  站隊站得是非常堅定。

  而這無疑助長了那些言官御史們的囂張氣焰。

  他們開始展開對郭淡全方位的攻擊。

  那日在冊封大典之上,他們被郭淡羞辱的拂袖而去,其實這種事他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,張居正在的時候,他們經常被羞辱,但問題那是張居正,當朝首輔,都不能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巔峰時期的張居正就是凌駕於皇帝之上的,他是真的有能力將萬曆給廢了。

  能夠被張居正羞辱,至少也能夠混得一個遺臭萬年吧。

  可是你郭淡只是一個被文人唾棄N多年的牙商,社會上最卑微的階層,被他羞辱,那真是顏面盡失,如果不弄死郭淡,難瀉心頭之恨啊!

  率先發難的自然也是以姜應鱗為首的言官御史,他們聯合起來,上書內閣,要求將三劍客的畫冊定義為淫畫,告其傳播淫穢思想,為了斂財,不惜毒害百姓,壞我超綱,破壞社會安定,要求內閣下令查封三劍客,拿郭淡問罪。

  而以申時行為首的內閣,本來就在言官御史們鬥爭,他們當然不想幫著那些言官御史,但是不少朝中大臣紛紛響應,因為這些大臣都自詡為正派人士,污泥中的一股清流,既然已經將三劍客畫冊定義為「淫畫」,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,他都要站出來說上兩句,表明自己的立場。

  申時行可沒有張居正那種威信和魄力,他可不敢冒天下大不韙,給駁回去,畢竟他們也是讀書人,不能得罪天下讀書人,但他也不想幫助對方,於是內閣就將這個難題往上面甩,因為內閣它只有票擬權,簡單來說,就是將建議貼在奏章上,然後呈上去,而且申時行都不是以內閣角度來票擬,不是說我建議查封,他只是將下面的意見傳達上去,這無疑是在暗示皇帝,我們內閣是中立的。

  而司禮監掌有批紅權,這個權力本來是皇帝的,通常都是大臣上奏章,皇帝批朱,但是皇帝想輕鬆一點,不是國家大事的話,一般就由太監直接批。

  可這一送上去,就石沉大海,泡都沒有冒一個。

  上面是既沒有駁回,也沒有下旨。

  言官御史們繼續上奏,萬曆看都懶得看,索性就直接就請病假,連朝會都不開,免得被你們揪住。

  這個套路,萬曆玩得那真是爐火純青,反正他臉皮也是奇厚無比,你們愛怎麼罵都行,反正我也聽不見。

  這皇帝不批,司法部門可不敢動,那些當官的也不傻,皇帝明顯就是站在郭淡一邊的,他們要敢擅自去查封,那廠衛就會上門來查封他們。

  因為東廠和錦衣衛的存在,其實司法權也在皇帝手中。

  然而,這也在姜應鱗等人的預計當中,他上奏一來是想這事弄大,二來也想試探一下皇帝態度。

  既然你皇帝的態度是不管,那也行,我們就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。

  言官的方式是什麼,無它,就是輿論。

  金玉樓。

  「我這是不是進錯店呢?」

  周豐看到空空如也的酒樓,不禁狠狠地揉了揉眼,突然驚呼道:「呵喲!這是怎麼呢?」

  要知道如今正值中午,是吃飯的時候,怎麼連一個客人都沒有。

  「老爺,你可算是回來了,出大事了。」那掌櫃的哭訴道。

  周豐驚訝道:「出了什麼大事?」

  那掌櫃的道:「如今外面的人都說三劍客的畫冊乃是淫畫,又說寇家為了斂財,脅迫良家婦女為娼,供其傳播淫穢思想……」

  「什麼良家婦女?」周豐納悶道:「那些女人不都是妓女嗎?」

  那掌櫃的道:「小人也不清楚,外面就是這麼傳的。」

  周豐又道:「但這跟我金玉樓有什麼關係?」

  那掌櫃的道:「這是因為他們說我們跟寇家有合作關係,為虎作倀,還說我們若不立刻斷絕與寇家的合作,將永遠不來咱們金玉樓。」

  周豐聞言,頓時呆若木雞。

  這可真是殃及池魚。

  一時間,整個輿論風向,突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。

  士林、書院、朝中都開始大肆批判三劍客的畫冊。

  說三劍客傳播淫穢思想,毒害百姓,破壞禮制,以及危害社會安定,總之,各種帽子往上面扣。

  要知道之前寇家還因為冊封大典,被人津津樂道。

  而如今的話,寇家立刻變成傳播淫穢思想的惡源。

  不僅如此,他們還爆出郭淡利用進士來宣傳三劍客,將其中醜陋的真相,統統都給抖了出來。

  同時還有冊封大典背後的權財交易。

  他們可不是就事說事,而是一種推測的方式來論定,這也是他們的一貫作風,比如說,他們認為女人是肯定不會願意做這模特的,那麼結論就是,那些女人是被郭淡脅迫的,真是有理有據。故而才有什麼郭淡強迫民女,拐賣幼女,供其淫樂,還說是什麼許多進士被郭淡用金錢收買,又說郭淡花錢賄賂皇貴妃的家人,又拿著皇家招牌去斂財。

  說得是有鼻子有眼。

  這其實跟他們清算張居正那是一個套路,抓住張居正生活上的一些細節,然後去無限延展。

  這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啊!

  那些進士突然醒悟過來,哪怕沒醒悟過來的,也被罵得難受,關鍵要是還不趕緊站隊,那就真的會被人以為他們是被郭淡收買,進士們也紛紛抨擊郭淡。

  要知道當初《進士採訪錄》令三劍客一下變得高端大氣上檔次,而如今這個閃光點,也變成了污點。

  對付一個小小牙商,竟然動用這麼大的力量,就如那獅子搏兔。

  柳家。

  「這一回他們寇家可真是完了。」柳承變幸災樂禍的笑道。

  其實很多內幕,都是他們柳家爆出去的,尤其是《進士採訪錄》的事,那些言官御史對於商業中的內幕,還是不太明白。

  柳宗成卻是嘆了口氣道:「郭淡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商業奇才,然而,往往這種人,是不會有好下場的。」

  寇家關門,他當然開心,但他自己也是商人,這心中還是感到一絲悲涼。

  然而,在這一場輿論中,最受傷的莫過於那些與寇家有合作的商人,他們可是投了不少錢在這冊封大典上,而如今本是收穫的時候,卻出了這麼一檔子事,之前的期待頓時化為烏有,而且這戰火還燒到他們身上,如今但凡與寇家有合作的,都遭受大家的抵制。

  寇家宅院。

  「各位靜一靜,靜一靜,且聽我一言。」郭淡站起身來,高聲喊道。

  堂中擁擠在一起的數十位商人,這才停止了抱怨,紛紛看向郭淡。

  而門外一陣陣高喊,又傳入堂中。

  「清除淫穢,還我清風。」

  原來此時此刻寇家大門前,站著上百名讀書人,他們高喊著口號,要求查封寇家,將郭淡問罪,否則的話,決不罷休。

  被吵了一整天的郭淡,不禁翻了下白眼,只能朗聲道:「首先,我代表寇家向各位道歉,這事全是我的錯,各位都是無辜的,對此我們是甚感歉意。」

  一個商人道:「我們不是來論對……」

  「且聽我說完。」

  郭淡打斷了他的話,又道:「其次,我們將會賠償各位的一切的損失,包括之前你們投入在冊封大典的錢,我們都會如數退還,至於對你們要求與我們解除合作契約,我們寇家也都答應,同時也能夠理解各位的苦衷,即便我們寇家挺過這一次,我們也會如往日一般,歡迎各位上門。」

  那些商人這才沉默下來。

  他們來此,就是來要賠償的,這廣告肯定是打不出,那你們就肯定得賠錢啊!

  郭淡又道:「在坐的各位,應該也知道我郭淡的為人,我說賠就一定會賠的,並且我也一定會令大家都滿意的,只不過這事才剛剛發生,我們還在加緊制定賠償方案,還請各位先回去等候消息,一旦賠償方案制定出來,我們將會立刻通知各位前來。各位也都看看見了,這銀子都還在我家中。」

  「我們當然詳細你,但是你得給我一個期限。」曹達突然道。

  其餘商人也紛紛點頭,在他們看來,寇家是鐵定玩完了,如果被官府查封,那什麼賠償都沒有了,他們希望能夠盡快處理。

  郭淡稍一沉吟,道:「由於這一次事發突然,也是我們都沒有預計到的,契約上也沒有寫明這一點,如何制定令大家都滿意的賠償方案,這可能需要一些時日,我承諾半月之內,一定給大家一個答覆。」

  「半月?」

  一眾商人面面相覷。

  聽聽外面的口號吧,你們寇家能挺過半月嗎?

  郭淡自信一笑,道:「我知道各位在擔心什麼,但如果他們能夠查封我們寇家,早就查封了,犯得著在外面嚷嚷麼,真不是我看不起他們,他們甚至連門不敢進,所以你們無須對此有任何擔憂。另外,這事畢竟與皇宮有關,我也得去跟那邊交涉一下,這也是需要時間的。」

  眾人聞言,雖然還是有些不滿意,他們都希望今天就能夠拿錢走人,但問題是那些錢是由禁軍守著的,他們再怎麼逼郭淡,也無濟於事,況且郭淡將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,沒有推卸責任意思,這已經是非常不錯了,他們也只能見好就收。

  等到這些商人走後,寇涴紗便走了出來,擔憂的看著郭淡,「夫君,陛下真的願意將錢再拿出來嗎?」

  郭淡笑道:「我就隨便說說,你還當真了,不過不是我不願意退,只不過這錢退還給他們,到時他們還得送回來,這得多麻煩啊!」

  「是嗎?」

  寇涴紗顯然有些不相信,如今她只感受牆倒眾人推,樹倒猢猻散。

  郭淡輕輕握住她的手,道:「夫人無須擔憂,聽聽外面那些口號,他們是在幫我們宣傳啊,而且還是不收錢的那種。」

  寇涴紗聽得好氣好笑道:「這種宣傳不要也罷。」

  她讀過書的,被罵得心裡也很難受。

  郭淡卻道:「夫人,我們是商人,不是讀書人,逐利才是最重要的。」

  寇涴紗道:「可是這麼下去的話,誰還會跟我們做買賣。」

  「非也,非也。」郭淡道:「有道是,物極必反,當他們將我們徹底踹入深淵之時,就是我們浴火重生之日,你若不信的話,我現在就讓三劍客隨便賣點畫冊,哪怕價錢翻上一番,也絕對會被人哄搶一空的。」

  寇涴紗顯然不信:「這怎麼可能?」

  郭淡笑道:「夫人未免也太高看他們,外面那些人罵得是理直氣壯,但是他們在青樓的時候,可又是另外一番醜態,如今他們都將我們三劍客說得這麼淫穢,這無疑就是最好的廣告,因為此乃人性也,我敢肯定,很多人現在都很想見識見識我們的畫冊到底有多麼淫穢,然後更加有理有據的批判我們。」

  寇涴紗凝眉不語,不得不說,郭淡說得還真是有幾分道理。

  正當這時,辰辰氣喘吁吁跑進來,道:「姑爺,三劍客那邊傳來消息,三劍客的招牌又被人潑上糞水。」

  「沒事,沒事。」

  郭淡笑道:「正好我也打算換塊招牌,畢竟都已經換了主人,三劍客也名不符實,當然得更名,而且這塊招牌若掛上去,他們是絕對不敢潑的。」

  寇涴紗問道:「難道陛下賜的?」

  「當然不是,這事可跟陛下沒點關係。」

  「那是什麼?」

  「夫人勿要著急。」

  郭淡向辰辰道:「叫管家將那匾額抬上來。」

  過得一會兒,只見兩個下人抬著一塊匾額入得大堂。

  寇涴紗見罷,不禁大驚失色。

  只見那匾額上用硃筆寫著三個大字---單淫客。

  這塊匾額要掛上去,的確無人會再潑糞水,興許還會掛紅綢上去,讓它變得更加顯眼,你這覺悟也忒高了一點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10 12:13 AM

第一百二十八章 就是這麼橫

  為什麼當初郭淡決定死抱萬曆的肥腿,就是因為他地位太卑微,同時又得罪了不少權貴,而這其中也包括李守錡、邢全等一干公子黨。

  這些公子哥雖然與那些言官御史不是一路人,但是如今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。

  潑糞水就是他們弄的,書生可不會幹這種事,並且他們還命人在寇家附近盯著,只要寇家的人出來,不論是誰,一律痛扁,反正現在打寇家的人,那是正義的。

  今日,他們聽說三劍客換招牌了,立刻命手下去潑糞水。

  一群狗腿乘著馬車,悄悄來到三劍客門口,正準備行動時,那領頭的突然叫道:「等會,等會!」

  他的那些手下頓時望著那領頭的。

  「你們瞧見沒有?」

  那領頭的指著那塊匾額道。

  「瞧見了,是塊新的。」

  「誰讓你們瞧這個,你們瞧瞧上面寫著什麼。」

  「大哥,我們不識字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」

  「……」

  真是一群飯桶。那領頭揮揮手,道:「先撤,先撤。」

  「撤?為啥?」

  「跟你們說,你們也不明白,撤,撤,撤。」

  他們又返回到邢家。

  「潑了嗎?」

  只見邢全赤裸著上身,摟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少女,一點也不在意手下那亮亮的目光。

  「少爺,小人以為那塊新匾潑不得啊!」

  「為何?」

  邢全立刻坐起身來。

  那人道:「那匾額換了個名字,叫做『單淫客』。」

  「換名字就更得潑了。」邢全瞪著那人道。

  「少爺,是『單淫客』。」

  「那又怎樣?」

  「是淫穢的淫。」

  邢全皺了下眉頭,道:「單淫客?」

  「嗯。」

  「你可看清楚呢?」

  「小人看得非常清楚,絕不會有錯的,小人認為,這要潑上去,那不是說咱們反對三劍客乃淫穢之地嗎?」

  「這…是這樣嗎?」

  邢全有些轉不過腦筋來,又問道:「為什麼會這樣?」

  那人道:「會不會是那郭淡認輸呢?」

  認輸?

  呵呵。

  可沒有人會這麼認為。

  那些言官御史得知三劍客改名為單淫客,氣得直跳腳,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他們。

  言下之意,我就是淫了,你們又能拿我怎地?

  是何等霸氣。

  這要不郭淡就地正法,法紀何在?

  這在朝中立刻引起軒然大波。

  這一日之間,數十道奏章就飛到內閣去了。

  想要保持中立的申時行也懵了,這簡直就是目無法紀,目無綱常,倘若內閣再無所作為,那滿朝文武都會抵制內閣的。

  這一塊匾額令朝中上下眾志成城,一致討伐「單淫客」。

  士林、書院亦是如此。

  他們開始給朝廷施壓,他們站在寇家門口罵了數日,嗓音都啞了,但是對方不但沒有認慫,還變本加厲,公然挑釁,若非禁軍守在裡面,他們早就衝進去了。

  而張鯨一直保持沉默,因為批紅得有他和張誠的印鑒,他的意思很簡單,張誠不批,我也不批,張誠立刻就被推倒風口浪尖上。

  郭淡為什麼敢公然挑釁,就是因為你們罩著他的,不但不將郭淡拿下問罪,還派禁軍保護,真是豈有此理。

  張誠立刻衝到寇家。

  「郭淡,你給咱家出來。」

  張誠站在院中,雙手叉腰,扯著尖嗓子叫嚷著。

  「哎呦,內相,誰惹你生這麼大的氣。」

  郭淡急急從大堂行出,一臉關心道。

  「還能有誰,不就是你這個小童生。」張誠指著郭淡,質問道:「咱家且問你,那單淫客的牌匾可是你讓人掛上去的?」

  郭淡直點頭道:「是的,是的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張誠左右瞟了兩眼,又低聲道:「咱家當初是如何叮囑你的?你難道就忘記了,你掛那塊牌匾上去,可以說是目無法紀,你讓陛下如何護你?」

  郭淡笑道:「陛下不是生病了嗎?」

  皇帝生病,你這麼高興?你瘋了麼。

  張誠愣了下,旋即暴怒道:「所以那些人都在罵咱家。」

  郭淡呵呵一笑,道:「內相還請息怒,這才剛剛開始。」

  「剛剛開始?」張誠氣急道:「要再這麼下去,你可就結束了,哼,還剛剛開始。」

  可說著,他見郭淡一臉笑意,絲毫不擔心,心裡突然想到,這小子一向鬼機靈的,不應該會做這種蠢事的,於是問道:「難道這裡面有何玄機?」

  郭淡道:「內相有所不知,我起初以為對方會用一種摧枯拉朽氣勢來攻擊我,哪裡知道他們都太文質彬彬,罵得也是不痛不癢,都還沒有開始罵髒話,令我好生為他們著急,為了讓他們罵得更加凶殘一些,我才掛那塊匾額上去的。」

  張誠當即氣樂了道:「你這是不是犯賤?」

  「當然不是。」郭淡笑道:「還望內相能夠再忍幾日,且讓他們罵,罵得越凶越好,您記住他們罵得每句話,到時我得讓他們全部給我吞回去。這事情鬧成這樣,不管結果如何,都不應該是咱們來收拾這殘局,還得讓他們自個來收拾,他們現在罵得越凶,到時他們就越難堪,我這是在給他們增添難度。」

  這麼凶?

  張誠狐疑的看著他,心中莫名的有些期待,要是真的能讓那些言官將話吞回去,那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,道:「再忍幾日?」

  「再忍幾日。」

  「那行。」

  張誠道:「咱家就再忍幾日,但是你可要記住,咱家可也頂不了多少時日。」

  「明白。多謝內相的諒解。」

  郭淡拱手一禮,又道:「內相來得正好,有件事我正打算跟內相商量一下,最近我家附近不太安全,這麼多銀子放在這裡,風險有些大,所以,我想運一些銀子去三劍,不,單淫客那邊放著。」

  「單…那邊不是……」

  話剛出口,張誠突然反應過來,這廝是想借禁軍保護單淫客,點點頭道:「好吧,隨你便。」

  「多謝內相。」郭淡又道:「另外,還有一個小忙需要內相幫幫。」

  「什麼小忙?」

  「如今沒有人敢上我家來,我家下人出門也不安全,這一家老小的伙食都成問題,能不能下回供應禁軍飯菜時,也捎上我家的伙食,當然,我會給錢的。」

  張誠聽得好氣好笑,道:「你小子連飯菜都吃不上,還這麼囂張,咱家也真是服了。」

  郭淡呵呵道:「哪裡,哪裡,內相過獎了,我也不過想以淫服人而已。」

  這點小要求,張誠自然也不會拒絕,當天晚上就多送了一些飯菜過來。

  待禁軍吃飽之後,那些人又推著木車返回宮中,因為這些禁軍都是來自宮中,全都是皇帝身邊的,飯菜自然也得宮中供應。

  待他們行出馬市街後,其中一個老太監突然向身旁的一個「小太監」道:「馬車就停在那條巷子的後面。」

  「多謝。」

  那「小太監」立刻跑入邊上的小巷子裡面。

  來到巷子後面,果然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裡,他立刻上得馬車,低聲吩咐道:「去朱立枝家。」

  馬車立刻動了起來。

  這「小太監」正是郭淡假扮的,如今寇家周邊全都是眼線,他只能用這種辦法來避開那些眼線。

  「呼……」

  坐在馬車裡面輕輕搖晃的郭淡出得一口氣,又藉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,低頭打量著自己身上那身太監服,鬱悶道:「真是日了狗了,為什麼會這麼合身,但願這不是冥冥之中。」

  ……

  行得一頓飯功夫,馬車悄悄來到朱立枝宅院的側門。

  「是郭公子嗎?」

  門內一人小聲問道。

  「是我,郭淡。」

  「快快請進,我家少爺已經久候公子多時。」

  郭淡閃入門內,又與那下人來到前院,這腳正準備踏入大廳時,只見兩個下人悄無聲息來到他身後,然後將他舉高高,一個女婢立刻給他換上鞋。

  郭淡也真是醉了,欲哭無淚道:「下回我自己換,好嗎?」

  那女婢躬身道:「對不起,我們就是見郭公子方才沒有換鞋的動作,故而才這麼做的。」

  「……」

  郭淡一臉尷尬的入得大廳。

  「你來了!」

  朱立枝淡淡掃了眼郭淡。

  郭淡沒好氣道:「沒有讓你久等吧。」

  朱立枝道:「倒是等了幾天,也不算太久。」

  不裝逼會死麼。郭淡稍稍瞪這潔癖佬一眼,毫無誠意道:「真是抱歉,這幾日我一直在家反思,為什麼三劍客會變成了單淫客,總結起來,就只有一點。」

  朱立枝好奇的看著他。

  「就是因為我們畫的還不夠真實。」

  「畫得不夠真實?」

  朱立枝稍一沉吟,忽然眼中一亮,問道:「你是指我們要畫一些真實的事?」

  郭淡道:「我想用『真實的淫』,可能更為貼切。」

  朱立枝道:「可是他們不會讓他們畫的,甚至都不會讓我們知曉。」

  郭淡稍稍點頭,道:「這我會想辦法的,唉…若是劉公子在此,那便是更好了。」

  話音剛落,就聽得一個笑聲,「想不到你郭淡也有懷念本公子的時候。」

  只見劉藎謀風騷的從屏風後面行出。

  郭淡驚喜道:「劉公子,你怎麼在這?」

  劉藎謀哼道:「當然是來討債的,你答應我這事結束之後,讓我去賭坊過足癮的,如今你想賴賬嗎?」

  他當然不是為此而來,他是知道朱立枝並未抽身,故而才偷偷跑來相助,別看他平時跟朱立枝經常爭吵,但其實他跟朱立枝、徐繼榮的感情,比跟他家人的感情還要深得多,因為他是個庶子,在家裡可是得不到太多的親情,朱立枝也是如此,而徐繼榮則是因為九代單傳,身邊沒有一個兄弟。

  「非也,非也。」

  郭淡連連擺手,笑道:「我只是覺得過足癮,還不足以犒勞劉公子,我打算去賭場包下一個席位,今年劉公子想什麼時候去賭都行,贏得算你的,輸得算我的。」

  劉藎謀聽得兩眼放光,道:「真的嗎?」

  「朱公子可以作證。」

  「一言為定。」

  「一言為定。」

  劉藎謀突然眼眸一轉,又是嘆道:「要是這時候榮弟在就好了,咱們人就算是齊了。」

  郭淡哼道:「那就免了吧。」心想:這小子在,一准壞事。

  劉藎謀忙問道:「為何?」

  「這還用……」

  話一出口,郭淡突然覺得這傢伙有些不對勁?心念一動,道:「這還用說麼,我當然也希望小伯爺在,畢竟我們京城雙愚缺一不可,只不過小伯爺他九代單傳,又是我最親的兄弟,我怎忍心連累他。」

  「淡淡。」

  話音剛落,就聽得屏風後面傳來一個哽咽的聲音,只見徐繼榮紅著眼走了出來,感性道:「就憑淡淡你這番話,也不枉我冒著被爺爺犯跪的危險,偷跑出來。」

  「小伯爺,你也在這裡?哎呦,你…你如此待我,叫我怎生是好啊。」郭淡一臉感動道。

  徐繼榮走上前來,癟著嘴道:「這事過後,你將三劍客還我就行了。」

  「……」

  郭淡特麼覺得自己被套路了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10 05:11 PM

第一百二十九章 可恨的小方格

  西郊外有著一間名叫靜月庵的尼姑庵,雖然這裡地處偏僻,來此燒香的人不多,但是這寺廟建得還算是比較氣派。

  此時已是四更時分,只見四輛馬車緩緩行至寺廟門口,又見到一群樣貌出眾的小尼姑從馬車上下來,她們個個面露倦態,打著哈欠,但腳步卻是不慢,快速地入得庵內。

  「師太,我…我以後不想去了。」

  等到大家都各自回屋去之後,一個小尼姑唯唯若若的向一個中年師太小聲道。

  那師太和善的笑道:「妙雲,你還是第一次,是有些難以適應,但是多去幾次,你就會慢慢習慣的,那麼多師姊想去可都還沒有機會,而且,今兒那些貴人可是非常喜歡你,對你照顧有加,倘若你被其中任何一位看中,別說你爹治病的錢,你這一輩子可都不用愁了。」

  妙雲似還有些不願,小嘴囁嚅著,卻是不敢再說。

  那師太又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,笑道:「好了,別多想了,快回去歇息吧,好好睡上一覺,明兒一早就會沒事的。」

  「嗯。」

  妙雲紅著眼眶,輕輕點了下頭。

  剛剛來到自己的房間,妙雲便直接趴在床上嗚咽的哭了起來。

  過得一會兒,她忽覺一絲微弱的光芒,不禁抬起頭來,發現屋子竟是亮的,可她明明記得,她方才進來的時候沒有點燈,回頭一看,只見一個年輕人坐在桌旁,正笑吟吟的看著她。

  她不禁瞳孔驟縮,小嘴張開,正準備驚叫時,那年輕人突然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,「別怕,我是沒有惡意的。」

  沒有惡意?

  鬼信啊!

  妙雲可也不敢大叫,下意識的縮到床腳處,拿著被子摀住自己,顫聲道:「你是何人?我…我會叫的。」

  那年輕人微微一笑道:「我是來搭救你的,不信你瞧。」

  說著,他伸手打開桌上的一個盒子,只見裡面全是白花花的銀子。

  妙雲呆呆了看了眼銀子,又茫然地看了眼那年輕人。

  那年輕人笑道:「我知道你是為了替父親治病,才被那靜月師太騙到這淫庵裡面來的,這裡是一百兩銀子,足夠治好你父親的病。」

  妙雲問道:「可是你為什麼要幫我?」

  「應該說是互相幫助。」

  年輕人笑道:「我希望你能夠將今晚發生的一切告訴我。」

  ……

  拂曉時分。

  一輛馬車來到朱立枝的家的後門,只見一個年輕人從馬車上跳下,快速入得院內。

  「季生見過少爺。」

  「事情辦得怎麼樣?」朱立枝放下茶杯,問道。

  「那小尼姑已經將昨夜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。」

  說著,季生又從懷中掏出一卷畫布來,遞給朱立枝道:「這是我根據她所言,繪製出來的圖,只不過她只能說出那些貴人的身材衣冠和樣貌,卻不知道那些貴人究竟是誰。」

  話音未落,就聽得門口一人道:「不需要知道他們是誰。」

  季生回頭一看,只見郭淡和徐繼榮正站在門外換鞋……

  「你們怎麼樣?」

  換完鞋的徐繼榮入得屋內,便是問道。

  劉藎謀笑道:「我跟立枝合作,從來就沒有失敗過的。你們呢?」

  徐繼榮從懷裡掏出一張圖紙來,得意洋洋道:「你們瞧,這就是吏部左侍郎與戶部侍郎的妾侍偷情的小屋。」

  劉藎謀拿過圖紙來,道:「光有這個也沒啥用,我們得知他們在裡面是怎麼調情的,如此才能夠準確的畫出來,我看還得問清楚。」

  郭淡笑道:「不用那麼麻煩,這種事不看也知道,傳統姿勢,男上女下,一準沒錯。」

  徐繼榮若有所思道:「可是吏部侍郎年紀也不小了。」

  「那就女上男下吧。」

  「這就合情合理了。」徐繼榮點點頭。

  郭淡哭笑不得道:「小伯爺,你這對方面可真是觀察入微啊!」

  劉藎謀卻是嘿嘿笑道:「這種事,榮弟最多最多只能排第二。」

  郭淡好奇道:「誰排第一?」

  徐繼榮一臉不爽的看著劉藎謀。

  劉藎謀輕咳一聲道:「你現在還有心情問這些。」

  我沒問呀,是你在說。郭淡撇了下嘴,又道:「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,我們的時間也比較緊,待會興許還有資料送來。」

  劉藎謀突然道:「對了,我突然想起,那錦衣衛都指揮使好像也與屬下的妻子有私情。」

  徐繼榮一拍大腿,道:「你怎麼不早說,這下可有得熱鬧看了。」

  劉藎謀得意洋洋道:「我知道消息太多,一時也想不過來啊!」

  郭淡卻道:「廠衛那邊不要去動。」

  徐繼榮忙問道:「為什麼?」

  郭淡冷笑道:「因為我們得找個替罪羔羊。」

  …….

  三劍客,不,應該是單淫客。

  「郭公子,這些畫上面都沒有臉,咱們怎麼雕刻?」

  一個老工匠拿著一張畫布,納悶地看著郭淡。

  「要把臉刻上去,那就太麻煩了,我沒有這麼多時間。」

  郭淡說著突然往畫布的一腳指去,道:「看到這些小格子了嗎?」

  老工匠凝目看去,見是一個大方格,大方格裡面又是青綠紫藍的小方格,又抬起頭來,困惑的看著郭淡。

  郭淡嘖了一聲:「這你還不明白,臉的話,就給我都印上這種格子。」

  「啊?」

  老工匠錯愕地看著郭淡。

  郭淡道:「這很難嗎?」

  「不是,不是,這太簡單了,我只是不明白為啥要這樣做。」

  「你管這麼多,我怎麼說你怎麼做就是了,你為什麼不問我為什麼每個月發那麼多錢給你。」

  「是是是。是我多嘴了。」

  老工匠誠惶誠恐的點點頭。

  郭淡輕咳一聲,道:「另外,畫中那些不雅之處,也給我統統印上這種小方格。」說著,他用手指了指畫中的幾處,「就是類似於這種地方,明白嗎?」

  老工匠徹底糊塗了,這才是精華所在,連這都印上這方格,那還有什麼可看的,但他可不敢再多問,連連點頭道:「明白,明白。」

  「那就快點幹活,我沒多少時間了。」

  「郭公子請放心,到處都印小方格,很快就能夠刻好。」

  ……

  郭淡不是裝出來的,他心裡是真的很著急,因為留給他的時間可真是不多了。

  「單淫客」事件還在持續發酵,並且愈演愈烈。

  寇家的名聲已經比茅坑的裡面石頭還要臭,任何與寇家有關的人,都被罵得狗血淋頭,平日裡路過寇家牙行的人,都得吐了幾口口水。這還不止,寇家的田地全部被李守錡他們派人搗毀,東郊的宅院也被人砸得稀巴爛,郭淡更是成為萬惡之首的代名詞,正如郭淡預料的那般,他已經成為絕世大淫魔。

  唯有寇家和單淫客安然無恙,那是因為有禁軍守在那裡。

  這正是因為如此,才會愈演愈烈,因為朝廷一直沒有處理這事,從而激起民憤,都已經掛出這種招牌,朝廷竟然無動於衷,這簡直是不可思議,也讓天下人恥笑。

  而朝中已經沒有中立派,大家是同仇敵愾,天天向司禮監、東廠施壓,要求查封單淫客,問罪郭淡。

  武英殿。

  「陛下,那些內閣大學士,天天跑來跟臣吵,臣也快頂不住了。」

  張誠一臉委屈的向萬曆稟報道。

  萬曆請病假,張鯨又不管,就他一個人在扛,滿朝文武全衝著他來,若不是萬曆在後面操控,他早就將郭淡拿下。

  萬曆皺眉道:「郭淡究竟在幹什麼,要再這麼下去,朕可都保不住他。」

  「臣也不清楚,最近那小子天天在外面跑,咱家幾番去找他,都沒有找到人。」張誠說著都快哭了,如今他可以說是被萬曆、郭淡架在火堆上烤。

  「是嗎?」

  萬曆皺眉思忖片刻,道:「那就再等幾日吧。」

  「還等呀!」

  張誠略顯有些不滿。

  萬曆趕忙安慰道:「你勿要害怕,朕在後面為你做主,他們不能將你怎麼著。」

  他之所以拖到現在,也不是完全為了保護郭淡,而是因為這事鬧成這樣,他其實也被捲入其中,倘若拿下郭淡問罪,勢必就會牽扯到冊封大典,因為現在很多人都在傳言冊封大典背後有著各種權財交易,他現在也很難受。

  張誠聽罷,心裡才好受那麼一點,但也對郭淡恨之入骨,要不掛那塊匾上去,屁事都沒有。

  ……

  「唉…這些傢伙也真是無聊透頂,要說淫穢,青樓更加淫穢,他們怎麼就不說,不但不說,還老是去,就知道揪著人家三劍客不放,這下好了,咱們現在畫冊都沒得看了。」

  關小傑路過寇家牙行時,看著那些喊口號的書生們,立刻向同伴抱怨著。

  他可是三劍客的忠實粉絲,每期畫冊都有收藏,他對此是很不爽的。

  他身邊那公子哥道:「小傑,你小聲一點,若讓他們聽見,哼,咱們也會遭殃的,這些書生都已經快瘋了。」

  「就他們那些書生,本公子才不怕。」關小傑一臉不屑。

  忽聽的有人輕聲喊道:「二位公子,買畫嗎?」

  關小傑左右晃了下腦袋,忽見邊上小巷中一個十多歲的少年衝著他們嘿嘿直笑。

  「你是在叫我們嗎?」

  「是的,二位公子買畫嗎?」

  關小傑走上前去,問道:「啥畫?」

  那少年左右瞄了兩眼,小聲道:「是單淫客的畫冊。」

  「單淫客?三劍客?」

  「是的,是的。」

  關小傑身邊那公子哥驚訝道:「他們現在還敢賣畫?」

  勇氣可嘉啊!

  那少年道:「我只是幫人賣畫的,不是很清楚,好像是說寇家這些天一直被人討債,又拿不出錢來還,沒有辦法,才將單淫客那邊囤積的畫冊拿出來賣。」

  關小傑可是激動壞了,趕忙道:「快快快,給我來一冊。」

  那少年立刻從邊上的擔子中翻出一冊畫卷來,嘿嘿道:「一兩銀子。」

  「給給給!」

  關小傑二話不說,直接付錢。

  那少年接過錢來,這才將畫冊遞給關小傑。

  關小傑拿過來,打開一看,眼中頓時一亮,只見畫中是一個大宅院內,似乎正在舉辦宴席,這都不是重點,關鍵那宴席上,有著一群男人摟抱著一群尼姑,這畫面是相當辣眼睛,但是隨後他眉頭一皺,那神情就好像正吃著珍饈美味,突然發現一隻蒼蠅混入其中,當即質問道:「這些小方格是什麼東西?」

  那少年哦了一聲:「最近這事不是鬧得挺凶的麼,要不打上這些小方格,我們也不敢幫他們賣啊!」

  「鼠輩。」

  關小傑怒瞪那少年一眼。

  他的同伴卻嘿嘿道:「我看著好像挺有意思的,也給我來一冊吧。」

  關小傑斜目一瞪,然後雙手死死握住畫冊的兩端,又遺憾又是鬱悶的看著畫冊,咬牙切齒道:「可恨的小方格。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11 12:09 AM

第一百三十章 送貨上門

  不甘心。

  真是越看越不甘心。

  作為發燒友的關小傑,瞅著那些小方格,眼中都冒著火光,於是乎,他又買了一冊,然後回到家,命人請來一位老印刷匠,讓他想辦法去除那些小方格。

  「關公子,這…這方格就是印上去,去掉也看不到什麼。」那老匠看了一會兒,便向關小傑道。

  「奸商!騙子!」

  關小傑的肥臉只顫,道:「那郭淡可真是一個十足的奸商。」

  他身邊伺候的閒漢突然靈機一動,道:「少爺,其實咱們不用費這勁,小人想三劍客那邊定有原畫,何不從那邊著手。」

  關小傑眼眸一轉,道:「對呀!我怎沒有想到。」

  正當這時,又有一個閒漢跑了進來,道:「少爺,你看小人幫你買來了什麼。」

  他手舉著一卷畫冊。

  關小傑哼道:「我早就買了。」

  「是嗎?」

  那閒漢頓時抑鬱了,這一兩銀子看來是沒法報銷了,又瞅了眼桌上那畫冊,詫異道:「這兩卷畫冊怎麼不一樣?」

  「什麼不一樣?」

  「少爺,你瞧。」

  那閒漢手中畫卷打開來,然後遞給關小傑。

  關小傑接過來一看,只見畫冊中是一對狗男女,雖然沒有他憎恨的小方格,但是卻有紅色幔帳擋著,看得朦朦朧朧的,他突然憤憤不平道:「該死的,那小兒竟然沒有告訴我,這一期畫冊竟還有不一樣的,你們還不快去給我買。」

  「是是是。」

  …….

  春滿樓。

  「賣花!賣花!」

  在一間包房內,一個公子正與一個歌妓玩得起勁時,忽然一個賣花小童闖入進來。

  那公子哥下意識的裹緊衣服,怒斥道:「誰讓你進來的?」

  那賣花小童嘻嘻道:「公子,要來一朵花助興嗎?」

  那公子錯愕道:「花也能助興?」

  「當然能。」那賣花小童眼眸滴溜溜的轉著。

  那公子好奇道:「這我倒是聞所未聞,那你拿出來瞧瞧。」

  那賣花小童從花籃中翻出一卷畫冊來。

  「畫冊?」

  那公子哥先是一愣,旋即眼中一亮,驚喜道:「三劍客的畫冊?」

  那賣畫小童道:「公子可真是好眼力,這正是三劍客的畫冊,不過如今已經改名為單淫客,而且這可是最新出來的畫冊。」

  「最新的?」

  「嗯,因為單淫客如今出了問題,錢周轉不過來,所以將這些畫冊大甩賣,只要一兩銀子,但是裡面的內容卻是比以前的要精彩的多。」

  「是嗎?我能不能先瞧瞧。」

  「當然可以。」

  賣花小童將畫冊遞上。

  那公子哥急急接過畫冊來,忙打開看了起來,當即吸得一口冷氣,目光閃閃。

  過得一會兒,那賣花小童嘻嘻道:「公子,你要不要?」

  一兩銀子準確無誤的扔入花籃中,又聽得那公子哥語氣急促道:「你快出去,你快出去。」

  …….

  西郊外,河岸邊。

  只見一棵垂柳樹下站著十餘位身著華麗的公子哥,他們圍著一艘漁船爭搶著什麼。

  「各位公子小心一點,小心一點,莫要掉入水中。」

  只見一個漁翁站在船上,擔憂的看著他們。

  「你這廝廢話真多,這是銀子,快將畫冊拿來。」

  ……

  南郊,只見一群穿著馬靴,掛著獵弓的富家子弟,站在一片茂盛的樹林中,他們已經無視林中獵物,全部圍在一個賣酒翁,個個拿著一卷畫冊,看得直樂。

  「妙了!妙了!這畫冊看著真是起勁。」

  「要是沒有這小方格,就更加好看了。」

  「賣酒的,有沒有沒印這些小方格的畫冊?」

  「對對對,有沒有?」

  「真是抱歉,這個真沒有。」

  「咦?我這畫冊怎麼與他的不一樣。」

  「這是因為如今是單淫客那邊大甩賣,故此不是一期一期的賣,是十多期一塊甩賣,我這裡共有三期。」

  「是嗎?呵呵,那就每期都給我來一冊吧。」

  ……

  正如郭淡所言,那些書生的叫罵,無疑是最好的宣傳,罵得這麼不堪入目,那必須買來好好研究一下,然後一塊去批判郭淡,弄這麼多小方格是幾個意思。

  霎時間,單淫客的畫冊是鋪天蓋地而來。

  雖然是偷偷摸摸在賣,但轟動效果,是遠勝於當初三劍客。

  因為這些畫冊裡面的內容,實在是太勁爆,相比起來,之前的畫冊真是幼兒園級別的,這彷彿為大家打開了另一扇窗,原來畫冊還能製作成這樣。

  單淫客之名,可真是名符其實。

  就幾日工夫,三劍客之名便作古了,人人張口便是單淫客。

  不少直通單核公子哥將其郭淡奉若神明。

  真是造福人群啊!

  ……

  東閣。

  「你們難道還打算繼續無所作為嗎?」

  姜應鱗不顧禮節,直接衝入內閣辦事處,將兩冊畫卷狠狠的砸在桌上,畫卷頓時緩緩打開來。

  「這……」

  僅是冰山一角,便令王家屏驚呼一聲。

  申時行眉頭一皺,彎身拾起畫捲來,只看了一眼,頓時滿臉尷尬,又向姜應鱗問道:「你這…這畫冊是哪來的?」

  「哪來的?」

  姜應鱗氣得直喘氣道:「這就是單淫客最近拿出來賣的畫冊,你們看看上面畫著都是些什麼,難道你們還打算繼續包庇下去嗎?」

  王家屏立刻道:「姜給事還請放心,此事我們內閣絕不會坐視不理的,一定要將那郭淡繩之於法。」

  申時行等人也紛紛點頭,表示一定要嚴查到底。

  這畫冊可真是要了親命,饒是申時行再不願幫對方。

  掛單淫客的招牌,就已經公然挑釁。

  如今竟然還變本加厲,這簡直就是打朝廷的臉啊,你不是說我淫麼,那我就淫給你們看。

  ……

  皇城內。

  「你們看看,你們看看,這畫著都是一些什麼,倘若朝廷再不管的話,我大明百餘年來建立起來的禮儀綱常只怕會毀於一旦啊。」

  一個大臣拿著畫冊,是痛心疾首的道。

  雖然畫中那不雅之處都是小方格遮住的,但這一遮,更是顯得不雅,真是不堪入目啊!

  又有一個大臣道:「這都怪那些內閣大臣,是他們處處包庇郭淡,縱容郭淡,才令郭淡無法無天,如今天下百姓恐怕都在嘲笑我們。」

  「哼!要我看,內閣最多也只能說是從犯,真正包庇郭淡的是司禮監和東廠。」一個大臣義憤填膺的罵道:「我就不明白,他們一群太監,為何要包庇這事。」

  此話已經上升到人生攻擊。

  他們罵得是痛快,但是他們卻未注意到,其中幾位罵得最凶的同僚,聲音是越來越小,臉卻是越來越紅,汗如雨下,眼中透著驚慌和恐懼。

  ……

  皇城南門前,只見一位大臣匆忙忙上得馬車,剛準備離開時,又有一位大臣追上前來:「秦少卿,請留步。」

  車內那人快速道:「上車再說。」

  那人上得馬車,便是向那車中的秦少卿,焦慮道:「這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」

  「暫時我也不清楚。」秦少卿說著,目露凶光,道:「我們必須要趕緊將那罪魁禍首給揪出來,否則的話,對方將原畫放拿出來賣,這後果不堪設想。」

  ……

  興安伯府。

  「老爺,這事好像越鬧越大了。」徐茂面露憂慮,道:「郭淡這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,光憑這些畫冊,足以將他定罪,只怕陛下都保不住他了。」

  徐夢晹拿著畫冊,一邊看著,一邊若有所思著,彷彿沒有在聽。

  徐茂又道:「老爺,其實小少爺一直都在朱立枝府中,只怕也參與了此事,要不要將他給叫回來。」

  「不。」

  徐夢晹擺擺手,道:「讓他留在那裡,千萬別叫他回來,我們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。」

  徐茂驚訝道:「老爺,這是為何?」

  徐夢晹慍道:「郭淡那小子可真是陰狠呀,竟然出這麼一招,倘若現在將榮兒叫回來,鬼知道那小子會幹出什麼事來。」

  徐茂聽得極是納悶,幹什麼事跟您也沒有關係,倘若徐繼榮繼續留在這裡,才會牽扯到你。

  他也不想想徐夢晹有幾房小妾。

  ……

  朱家小院。

  「哈哈!這回朝中可是熱鬧了。」

  劉藎謀喝著酒,一臉壞笑道。

  徐繼榮盤著腿,激動道:「你有什麼消息,快說來聽聽。」

  劉藎謀道:「具體情況我現在還不清楚,但是我聽說今兒朝中很多大臣都病了,而我們這才剛剛開始。」

  朱立枝突然看向一旁沉默的郭淡,淡淡道:「如今這事已經捅出來,只怕那些人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。」

  郭淡嘴角一揚,道:「是時候開始第二步計劃。」

  徐繼榮忙問道:「什麼計劃?」

  「快遞計劃。」

  ……

  還是那棵垂柳樹下。

  「陳兄,是不是這裡?」

  「不會錯的,我當時就在這裡跟一個漁翁賣得畫冊。」

  「漁翁呢?」

  「我怎麼知道?」

  話音未落,突然一聲水響,只見河中冒出一漢子來,他抹了一把臉,嘻嘻笑道:「各位公子,是要買畫冊嗎?」

  「是呀!是呀!」

  驚魂未定的公子哥們,一聽畫冊,便是忙不迭的直點頭。

  那漢子道:「如今風聲比較緊,我們可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賣,你若是想要的話,只能訂購。」

  「怎麼個訂購法?」

  「就是你們先交錢,留下地址,到時我們會將畫冊送到你家。」

  「先交錢?我怎麼知道……」

  那公子話未說完,一冊被牛皮紙包住的畫冊扔上岸來。

  又聽那漢子道:「這是最新出來的畫冊。」

  那些公子哥趕忙撿起來,看得一眼,便讓爭先恐後的拿出銀子訂購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11 05:12 PM

第一百三十一章 繼續罵呀!

  城東一座氣派的宅院內。

  「少爺,少爺,您的畫冊到了。」

  一個小書僮,舉著一冊畫卷,激動的大喊道。

  其實他激動不是因為畫冊,而是因為他生平第一次收快遞,感覺非常奇妙。

  「是嗎?」

  只見一個公子哥搶步出得門來,見得書僮手中的畫冊,不禁驚喜道:「那人果真是守信啊。」

  「什麼畫冊?」

  聽得一個威嚴的聲音,只見一位國字臉,面容剛毅的中年人出現在廊道的轉角處。

  「爹爹早!」那公子哥趕緊行得一禮,餘光向書僮使了使眼色。

  小書僮也是機靈的很,趕忙將畫冊藏於身後。

  可惜為時已晚。

  「拿出來。」

  中年人走上前來,直接向那書僮伸出手來。

  那書僮瞧了眼少爺,然後唯唯若若的將畫冊交出。

  中年人打開畫冊一看,頓時怒容滿面,當即舉起手來,「你這孽子……」

  那公子哥已經做好挨打的準備,緊閉著雙目,可是等了半晌,這手還未落下,心裡很是納悶,這種等待真是太煎熬了,悄悄睜開一隻眼,偷偷瞟了眼父親,見父親盯著那畫冊,身子微微有些顫抖。

  這麼精彩?連爹爹都看傻眼了!他眼珠一轉,嘿嘿道:「爹爹若是喜歡,孩兒願將這畫冊送給爹爹。」

  說話時,還將臉湊過去,想瞅上一眼。

  啪!

  這絕對是他一生中挨過最重的一個耳光。

  老子的事,是你能看的麼。

  ……

  襄城伯府。

  「老爺。」

  「可有追查到?」

  襄城伯李成功站起身來,焦急的看著剛剛進來的漢子。

  「小人無能,未能追查到。」

  「你幹什麼吃的。」李成功當即怒道:「如今那畫冊賣得到處都是,你竟然追查不到?」

  那人鬱悶道:「老爺,現在他們改換方式,我們一時半會難以查到。」

  「什麼方式?」

  「送貨上門。如今要賣畫冊,要先付錢訂購,然後他們將畫冊直接送上門去,送畫冊的人都不露面,直接將畫冊扔進去。不僅如此,經小人調查,他們不是隨便見人就賣,而是主動尋找一些對像進行販賣,是沒有任何規律可循,這一時半會真的很難追查。」

  「想不到那小牙商如此奸詐。」

  李成功咬牙切齒道。

  那人道:「老爺,既然咱們都知道是郭淡所為,何不直接去找他,亦或者將他……」

  他欲言又止,但意思已經非常明顯,就是讓郭淡人間蒸發。

  李成功瞪他一眼,道:「你以為我沒有想到麼,但如今他身邊可是有著陛下的近衛在保護著,家中也全都是禁軍,倘若被那些近衛擒住,那咱們可就完了。」

  「這麼下去的話……」那人說著,突然想起什麼似得,道:「對了,老爺,少爺最近還一直都在針對寇家,這會不會惹怒郭淡。」

  李成功當即嚇得面色蒼白,道:「你快將那孽子給我抓回來,沒有我的允許,不准他邁出房門半步。」

  ……

  之前他們都是希望朝廷派人將郭淡拿下問罪,但是如今情況發生一些改變,朝中許多大臣開始暗中派人調查,但是一個「送貨上門」令他們是頭疼不已,不管是賣畫冊的,還是送畫冊,都是神出鬼沒,根本就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出現。

  而這邊越追查的緊,那邊畫冊賣得越火。

  真是滿天飛。

  而且內容一點也不水,冊冊都是相當勁爆,哪怕印著小方格,兀自令人激情澎湃。

  於是乎,暗中調查的人,就更多了。

  這彷彿形成一個死循環。

  皇城內。

  「果然不出督主所料,根據我們調查所知,那畫冊上面的畫,可非臆想出來的,而是確有其事。」

  錦衣衛都指揮使劉守有低聲向張鯨道。

  張鯨冷笑一聲道:「這手段可真是狠呀!」

  劉守有略顯擔憂道:「但是督主,此事可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,否則的話,可能會出大亂子的。」

  張鯨瞥了眼劉守有,道:「你最近可得注意一點。」

  「下官知道。」劉守有訕訕點頭,又道:「但是之前……」

  張鯨嘆道:「我也想早點解決此事,可是如今陛下一心護著小子,我暫時也奈何不了他,且先看看再說吧,倘若那小子真敢將火燒到咱們頭上來,那咱們也不會讓他好過的。」

  「督主。」

  忽聽得一聲叫喊,二人回頭看去,只見一個五十來歲,身材魁梧的老者走了過來。

  「原來是英國公。」

  張鯨趕忙拱手一禮。

  劉守有也急忙行禮道:「下官見過英國公。」

  此人正是英國公,張元功。

  「劉指揮使也在,那真是再好不過了。」張元功面色一沉,道:「督主,劉指揮使,我們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,你們這麼做,可是不合規矩啊!」

  張鯨微微一愣,道:「英國公此話怎講?」

  張元功哼了一聲:「若無你們廠衛相助,那些畫冊又怎會出現。」

  劉守有忙道:「英國公,這事可跟我們沒有半點關係。」

  「沒有半點關係?」張元功哼道:「你劉守有是什麼人,老夫可是清楚的很,老夫想知道,為什麼那畫冊偏偏與你劉守有,以及你們的廠衛沒有半點關係。」

  劉守有眨了眨眼,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。

  張鯨面不改色道:「英國公,你信也好,不信也罷,此事都是郭淡那小子弄出來,與我們廠衛半點關係都沒有。」

  張元功哪裡肯信,道:「老夫只是希望你們知道,這事要是捅破了,哼,你們也休想脫得了身。」

  言罷,一甩袖袍,轉身離開了。

  劉守有焦急道:「督主,這可如何是好,他們都會認為這是咱們幹得。」

  廠衛早是名聲在外,這種事一出現,人人第一反應就想到是廠衛幹的。

  張鯨卻道:「你說這會不會郭淡那小子故意為之?」

  劉守有思忖片刻,搖搖頭道:「下官認為這不太可能吧,畢竟督主在這事上面,可未針對他,他也犯不著再與督主為敵。」

  張鯨稍稍點頭。

  但是他也沒有辦法,令大家相信不是他所為,這事落在廠衛頭上,那真是百口莫辯,除非他們親自將郭淡繩之於法,但問題在於,張鯨與郭淡都是萬曆的人,萬曆不點頭,廠衛可不敢輕舉妄動。

  ……

  乾清宮。

  「這小子真是越來越離譜。」

  萬曆將一卷畫冊往桌上一扔,又情不自禁地瞟了眼,然後才道:「你看看,這上面都畫著一些什麼,還用這小方格欲蓋彌彰,真是豈有此理,他這麼搞下去,朕可也護不住他了。」

  單淫客的招牌掛上去之後,他就已經感到有些難受,如今再出這畫冊,他再庇護的話,只怕真的會引起眾怒,要知道後面可還坐著一個皇太后,到時他也收不了場。

  可說著說著,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,之前都是張誠在抱怨,他在一旁安慰,今兒張誠卻沉默了下去,不禁問道:「內臣,之前你可是焦慮的很,為何今日卻怎不出聲呢?」

  張誠訕訕道:「回陛下的話,微臣倒也擔心,但不是為郭淡擔心,而是擔心朝中文武百官。」

  萬曆愣了下,道:「此話怎講?」

  張誠欲言又止道:「陛下,雖然…雖然郭淡越玩越過分,但是…但是今兒上奏彈劾郭淡的奏章少了一大半。」

  「你說什麼?」

  萬曆震驚的看著張誠。

  張誠瞟了眼那畫,沒有做聲。

  萬曆又拿起那畫冊來,仔細看了看,突然恍然大悟:「朕明白了,朕明白了。」

  說著,說著,那張胖臉漸漸變得陰沉下來,咬著後牙槽,冷笑道:「幹得好,郭淡這事幹得好呀!你立刻再從朕的近衛裡面調派一些人去保護郭淡。」

  張誠小心翼翼道:「陛下,這事可不能再繼續下去。」

  「為何不能?」

  萬曆哼了一聲,「他們在彈劾郭淡的時候,可有想過自己是什麼德行?哼,這齣戲,朕現在倒是想繼續看下去。」

  張誠沉默不語。

  萬曆瞅了他一眼,嘆了口氣,略顯無奈道:「如果郭淡想要捅破這事,就不會印上這小方格,朕相信郭淡是知道輕重的。」

  張誠這才行禮道:「臣遵命。」

  他真怕萬曆在這事上面,意氣用事,因為他知道萬曆最恨的就是這種事。

  當初張居正在世的時候,經常教育他,作為一國之君,要怎樣怎樣,而不能怎樣怎樣。然而,張居正一死,萬曆突然發現朝中那些個天天對他說教,道貌岸然的大臣們,都是說一套,做一套,包括張居正都有好幾房妾侍。

  這些王公大臣,大學士、士大夫,上監督皇帝,下約束百姓,動不動就引經據典,說得頭頭是道,各種批判,然而最不將這些道德倫理當回事的,也就是他們這波人。

  從看清楚他們這些人的真正面目後,萬曆就漸漸放飛自我,什麼禮制,什麼品行,統統都是狗屁,他連祖制都不放在眼裡,他認為祖制就是這些官僚用來約束他的。

  當然,也不是說每個人都是如此,還是有不少潔身自愛的大臣,如王家屏、姜應鱗這些人。

  尤其是姜應鱗,他罵人是很有底氣的,因為他行得正,坐得直,一是一,二是二,他原以為憑借這些畫冊,決計能夠拿郭淡問罪,如今內閣也是堅定地站在他這邊,那皇帝再橫,也敵不過滿朝文武。

  於是他率領言官集團,瘋狂的上奏,並且還站在殿門前,破口大罵,明朝的言官就是這麼不怕死。

  可是這回是雷聲大,雨點小,他們漸漸發現,他們周邊沒人了,之前那些支持他的人呢?

  這令他們非常鬱悶,怎麼突然就啞火了,虧他們還做足了表情。

  可他們也不想想,他們現在罵得是誰?

  如果說製作這畫冊的人是卑鄙無恥,那麼這畫中人呢?

  可不能再罵下去了。

  這罵得是自己啊!

  現在罵得越凶,萬一原畫出來,這你媽可就尷尬了。

  漸漸的,朝中沉默了下來。

  不僅如此,民間那群針對郭淡的公子哥們,也在一日間全部消失了,彷彿人人間蒸發一般。

  然而,原本處於風口浪尖、眾矢之的的郭淡,如今卻悠閒的坐在家中,與老丈人坐在院中對弈。

  「將軍!賢婿,你又輸了。」

  「不走這裡,不走這裡,這一步棋小婿沒有考慮清楚,再走一次。」

  「哎!落子無悔。」

  寇守信伸手一擋,又向郭淡呵呵笑道:「賢婿,你做買賣的手段是厲害,但是這棋藝麼……呵呵。」

  郭淡鬱悶瞧向一旁身邊的寇涴紗,道:「夫人,你為什麼不提醒我?」

  寇涴紗淡淡道:「觀者不語。」

  「……」

  郭淡可憐兮兮的從錢袋裡面掏出三兩銀子,送了過去,道:「岳父大人,這可是小婿一個月的零用錢。」

  寇守信二話不說將銀子沒入袖中,然後呵呵道:「看來只有下個月再與賢婿對弈。」

  「先欠著行不行?」

  「自然不行。」

  「……」

  他們父女其實對外面的情況是一無所知,但是因為郭淡的從容,導致他們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害怕,日子過得非常悠閒,寇守信身體還好了不少。

  這時,寇義突然走上前來,「老爺,姑爺,內相來了。」

  郭淡偏頭往外一看,只見張誠從後門那邊走出來,如今大門前還是有不少書生在那裡喊口號。

  寇守信父女上去行得一禮,然後非常識趣回屋去了。

  「內相怎麼來呢?」郭淡問道。

  張誠哼道:「咱家倒是不想來,是陛下擔心你小子有危險,故此才命咱家多派一些人來保護你。你小子知不知道你現在是在玩火?」

  郭淡苦笑道:「我以為我一直站在火中。」

  張誠愣了下,道:「不管你是在玩火,還是站在火中,你可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,趕緊結束這事,否則的話,別說你的小命,任何參與此事的人,都將受到牽連,你可要知道,你連與他們同歸於盡的資格都沒有。」

  郭淡一臉委屈道:「內相,不是我執意鬧下去,只不過,要是現在就結束的話,那我今後怎麼辦,我和我的家人都已經被他們罵成那樣,今後我還能愉快的出門麼。」

  張誠嘿了一聲:「那你打算怎樣?」

  郭淡道:「我之前就說過,我們要他們將之前羞辱我的言語,一字一句的給我吞回去。」

  張誠好奇道:「這怎麼吞回去?」

  郭淡微微笑道:「內相還請放心,我會給他們一次救贖的機會。」

  喲!這口氣可真是不小,給他們一次救贖機會,你知道他們是誰嗎?你還是先救贖自己吧。張誠好氣好笑道:「那咱家倒是想聽聽,你這救贖的機會是什麼?」

  郭淡語氣堅定道:「我要舉辦我單淫客有史以來第一次畫展,一次盛大的畫展。」

  張誠手中的拂塵又被嚇掉了。

  這時候舉辦畫展?

  你是要挖個坑埋自己嗎?

  如果這小子還沒有瘋的話,那只能說,勇氣可嘉啊!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12 12:14 AM

第一百三十二章 嘴戰小儒

  吱呀一聲。

  關閉多日的寇家大門,終於緩緩打開來。

  只見郭淡在八名護衛的保護下,從大門內走出,有那麼一點浩南哥的意思。

  「淫棍!」

  「淫棍出來了!」

  「你這淫棍可算是出來了。」

  ……

  街對面的書生們頓時變得激動起來,個個是口沫橫飛,指著郭淡的鼻子,大聲叫罵起來。

  郭淡一語不發,站在街對面,靜靜的看著他們,瞧著他們個個都是面目猙獰,腦中回憶著,我應該沒有殺他們父母吧?

  過得好半晌,那些書生終於停了下來,這郭淡不說話,他們罵著也是沒勁,衝上去打吧,那些護衛可都是帶刀的。

  郭淡這才緩緩走上前來,幸災樂禍的嘿嘿笑道:「罵累了吧。」

  一個書生語氣激昂道:「別說累,只要朝廷一日不將你這淫棍問罪,即便是啞了,我們決不會罷休的。」

  「決不罷休!」

  「決不罷休!」

  ……

  一陣整齊劃一的口號過後,郭淡才緩緩道:「原來你們也知道,只有朝廷才能夠拿我問罪,那為什麼你們都嚷嚷了這麼久,朝廷還不拿我問罪呢?」

  這真是太囂張了!

  那些書生恨得是咬牙切齒。

  「哼,還能為什麼,定是上面有人包庇你這淫棍。」

  那些書生說話時,又稍顯懼意的瞟了眼郭淡身邊幾個護衛。

  這已經不言而喻。

  「非也,非也。」

  郭淡搖搖頭,道:「朝廷之所以一直沒有拿我問罪,只有一個原因,就是因為我沒有犯罪。」

  一人立刻反駁道:「你沒有罪?哼,你自己做得那些事,如今已是人盡皆知,你說什麼都沒用。」

  「我做了什麼?」郭淡笑道:「你倒是說來聽聽啊。」

  「你賣得那些畫冊儘是一些淫穢之物,要不要我拿出來讓大家瞧瞧。」

  「你倒是拿出來啊!」郭淡笑呵呵道。

  「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。」那人當即便拿出一舉畫冊來,當著大家的面打開來,「你們看看,這上面畫著的是什麼?」

  正是那有著小方格的尼姑系列。

  未等其他人有反應,郭淡先哇了一聲,袖袍遮住雙目,「哎呦,這上面畫著的都是些什麼,快快收起來,莫要髒了我的眼睛。」

  那些書生皆是一愣,面面相覷,又瞅了眼郭淡,是郭淡,沒錯呀!

  「你休要故弄玄虛,這分明就是你單淫客出的畫冊。」

  「這是誰他媽造的謠。」郭淡怒不可遏道:「我單淫客自成立以來,還從來沒有出過任何畫冊,更何況此等淫穢之物,我郭淡再怎麼卑鄙無恥,也幹不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來,你們千萬別亂說,若是讓我夫人知道,非得將我踢出寇家。」

  什麼情況?

  那些書生猶如那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。

  郭淡突然哦了一聲,「你們就是因為這畫冊堵著我在家門口罵了這麼多天,哎呦,我可真是冤枉啊。」

  「這畫冊不是你單淫客出的,那是誰出的?」

  「我也想知道啊!」郭淡一臉冤枉道:「你們這畫冊是從哪裡來的?」

  「是從一個賣花小童那裡來的。」

  「賣花小童?」

  郭淡當即都氣樂了,道:「我什麼從事賣花行業,我自己都不知道,我就問你們,這些畫冊有沒有一冊是從我寇家或者單淫客買的?」

  「可是那賣花小童說這畫冊就是出自你們單淫客。」

  「賣花小童的話,你們也信?」郭淡哼道:「那隨便一個人說我毆打他老母,我也得認咯,那還要律法幹什麼,告狀全憑嘴,你們就是嘴多欺負我嘴少唄。」

  「不愧是牙商,果真是伶牙俐齒。」又有一個書生站出來,道:「這畫冊只有你們單淫客有,除了你們還能有誰。」

  郭淡一翻白眼,道:「製作這畫冊難道是很難的事,就我們單淫客能夠製作?而且不管是之前的三劍客,還是如今單淫客,製作畫冊都是有著非常嚴格的工序,每一針,每一線,都是有標準的,對得起客戶的每一文錢,而且,畫冊上面都是有標誌的,你若不信,我拿之前的畫冊來給你們做對比。」

  說著,他想身後的辰辰使了個眼色。

  辰辰立刻返回宅院,過得一會兒,只見他拿著一卷畫冊跑了出來。

  郭淡接過來,隨手拋給面前的書生,道:「這是三劍客的第一期畫冊,做工可遠不如後面幾期,但是你比比看,這是一回事嗎?」

  那些書生立刻拿著兩卷畫冊比較起來。

  的確很不一樣。

  那尼姑系列,不管是在用料方面,還是做工方面,都要粗糙的多,話說回來,其實打了這麼多方格,還怎麼製作的精美,模糊一點,看著還更加真實一些。除此之外,風華絕代系列,有章印,有標誌,而尼姑系列什麼都沒有。

  這就尷尬了!

  那些書生不禁面面相覷。

  「真是日了狗了,敢情弄了半天,我特麼都是在被冤枉中。」

  郭淡憤憤不平的罵道:「要我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弄出這些淫穢的畫冊來壞我名聲,我定饒不了他。」

  寇義、辰辰驚訝地看著郭淡,那是由衷的佩服。

  從來沒有見過誰,罵自己罵得是如此順口。

  「報官!」

  郭淡向寇義道:「管家,你立刻去報官,這事若不還我清白,沒完。」

  「是是是,小人這就去。」

  寇義說著就往官府那邊跑去。

  來真的呀?

  那些書生有些心虛的看著郭淡,難道真的是弄錯呢?

  這畫冊出來已久,但是郭淡最近連面都沒有露,寇家下人也不敢出門,他當然也從來沒有承認過這是出自單淫客,而且賣畫的人,都不是寇家或者單淫客那邊的人。

  只不過當時風聲鶴唳,都是偷偷摸摸在賣,買得人也沒有考慮這些畫冊是不是出自單淫客,因為如今這種畫冊只有單淫客那邊。

  怕了吧,你們你這些個小書生,也敢在我面前叫囂,真是不自量力。郭淡得理不饒人道:「還有你們,你們什麼都沒有弄清楚,光憑賣畫那人隨口一說,你們便說是我弄的,你們這些讀書人還真是講道理。既然如此的話,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告你們誣蔑,並且索賠這些天你們給我們牙行造成的損失。」

  那些書生嚇得一怔,他們其中可不乏窮酸秀才,身上可是沒有什麼錢的。

  「那你這畫冊總是你們寇家賣得吧。」

  身後一書生搶過前面那人手中的風華絕代,指著郭淡道。

  「不錯,這卷畫冊你總是脫不了干係吧。」

  「你還有什麼可說的。」

  他們突然醒悟過來,他們最初來這裡鬧,不是那些尼姑系列,而是因為這風華絕代系列。

  「其實這也是三劍客出的,東主是另有其人,但是三劍客與我們寇家有合作關係,你要這麼說,也沒有錯。」郭淡點點頭道:「這我認,但請問幾位,這畫冊有什麼問題嗎?」

  「這畫冊上面的畫雖沒有那畫冊上面的淫穢,但我看也好不了多少,同樣都是淫穢之物。」

  「敢問一句,淫在哪裡?」郭淡是一本正經的問道。

  「你且看看,這水中女人的身體是若隱若現,簡直就是不堪入目。」那書生抖著畫冊,激動道。

  郭淡笑問道:「敢問,你是君子嗎?」

  「這……這在下倒不敢說。」那書生昂首傲然,一點也不謙虛。

  郭淡當即指著他:「哇!你連自己不是君子,都不敢承認,真是不要臉啊。」

  那書生怒道:「我不敢承認?我不是君子。」

  「噗!」

  「哈哈!」

  周邊頓時笑聲不斷。

  就連他身邊的人都有一些尷尬。

  那書生也醒悟過來,指著郭淡,怒斥道:「你……」

  「你什麼你,你本來就不是君子,這君子坦蕩蕩,而你呢?睜著眼說瞎話,罔顧客觀事實,就知道遮遮掩掩,掩耳盜鈴,小人不過如此啊!」

  「我何時罔顧客觀事實?」

  「那我問你,這女人穿著衣服,在水裡泡一泡,它能不若隱若現嗎?」

  「……」

  那書生頓時一臉懵逼。

  這個角度他真是沒有想過,畢竟是文科生,不太關注這些。

  郭淡又朗聲道:「各位要明白,不是我們故意畫得她若隱若現,而是事實就是如此,我們尊重事實,難道也有錯嗎?還有邊上這幅出浴圖,畫得就是一個女人剛剛洗完澡,難道你妻子洗澡是穿著衣服洗?大家都是讀書人,凡事得講道理啊!」

  書生們都懵了!

  這彎有些轉過不過來。

  突然,一人道:「就算如此,你為何偏偏要畫這些,我大明山河壯麗,幅員遼闊,有那麼多美景可畫的,你偏偏不去畫,就專門畫這些衣衫不整的女人,可見你用心不軌,」

  郭淡立刻反問道:「為何那些書畫大家要畫山水?」

  「自然是因為我大明壯麗河山美麗迷人。」

  「難道這不美嗎?」

  郭淡指著那幅風華絕代,又朝著周邊圍觀的群眾嚷嚷道:「你們也別站那麼遠,都過來看看吧,看看這畫美不美。」

  這法不責眾,那些吃瓜群眾們,樂呵呵的湊上前來,但就不知道他們是在圍觀畫,還是圍觀這些書生。

  尷尬呀!

  那些書生臉都紅了,說不美吧,就真還說不過去,可要說美……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?

  郭淡又繼續道:「同時美麗的事物,山水便是高雅,女人便是淫穢?這話可千萬不能跟你母親說啊!」

  正當這時,忽聽得一個渾厚的聲音,「此畫雖美,但於禮教不合,難登大雅之堂,若閣下私下欣賞,旁人倒也不便說什麼,但若拿出來賣,可就是不對的。」

  「原來是唐狀元。」

  「在下見過唐狀元。」

  ……

  來人正是唐文獻,得到強援,書生們士氣大振。

  又來個送死的,唉…郭淡暗自一嘆,拱手一禮道:「唐狀元,別來無恙了。」

  唐文獻也回得一禮。

  郭淡笑道:「唐狀元學富五車,才高八斗,我相信有關禮法之書,唐狀元定是爛熟於心。大家先看清楚,這可不是春宮畫,這只是一個女人站在水中喝酒而已,我就想請教一下唐狀元,有任何一本書,或者說有聖人,言明像這樣的畫是禮教所不允許的嗎?」

  唐文獻遲疑片刻,道:「雖未言明……」

  「那就是沒有言明。」

  郭淡打斷了他的話,道:「沒有言明,那你憑什麼說於禮教不合,憑自己的主觀意識?還是自己的社會經驗和地位?當然,唐狀元可以這麼認為,你也可以不屑於看這種畫,這是你的權力,但是你不能不准別人看,甚至於站在門前辱罵我,畢竟你只是狀元,又不是聖人,我想聖人也沒有這麼霸道吧。」

  唐文獻道:「你說得雖不無道理,但這亦非我一人所言,不少士大夫、大學士可都是這麼認為的,難道他們說得也不對嗎?」

  「是嗎?」

  郭淡道:「若是如此的話,那倒是可以這麼說,畢竟我也一直認為士大夫和大學士一直都在捍衛禮教,但是我不相信他們會如你們這般膚淺。」

  我們膚淺?

  我們這裡最低級別可都是秀才,你特麼一個童生說我們膚淺,你要不要臉。

  書生們是怒目相向。

  郭淡絲毫不懼,朗聲道:「這是非功過,不是你我幾言就能夠道明白的,這還得由大家來判斷,七日之後,我將舉辦一次盛大的畫展,邀請大家前來觀看,到時自有論斷,如此各位應該滿意了吧。」

  那些書生不禁呆若木雞。

  這傢伙是瘋了吧,竟然還敢舉辦畫展?

  這不是將自己綁在靶子上,讓大家來射嗎?

  沒得說!

  要這麼做的話,那真心沒得說!

  厚道人啊!

  一個書生好似生怕郭淡反悔,立刻道:「一言為定,但願到時你別龜縮在家中,不敢出門。」

  郭淡笑道:「我郭淡活得光明磊落,問心無愧,有何不敢,倘若我今日食言,我不得好死,到時畫展上再論。」

  「如此也好,畢竟我輩學識尚淺,若有我們來斷,只怕你也不會心服。」唐文獻點點頭,又道:「不過我今日來此倒不是為了此事,我是想問問那《進士採訪錄》究竟是怎麼回事?」

  他從小到大嚴於律己,非常愛惜的自己名聲,如今他覺得《進士採訪錄》是他一生的污點,為此他都憔悴了,只覺無顏面對江東父老,他今日非得討明白。

  「關於那些流言蜚語,我也聽說過,只覺好笑。」郭淡苦笑一聲,道:「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唐狀元是如此自私之人。」

  唐文獻皺眉道:「此話怎講?」

  郭淡不答反問道:「我且問你,朝廷花這麼多精力,花這麼多錢,舉辦科舉,為得是什麼?」

  唐文獻微微一愣,道:「自然是為了朝廷選拔人才。」

  郭淡道:「那如今你中得狀元,我可否說你深受其益呢?」

  唐文獻非常謹慎想了下,然後點頭道:「當然可以這麼說。」

  「好!」

  郭淡點點頭,道:「在《進士採訪錄》一事中,我不否認,三劍客和我寇家都深受其益,但是敢問唐狀元,那些考生是否從中得益呢?你們又從中失去了什麼?我們又是否違背當初的承諾,沒有將那些錢用來幫助赴京剛考的考生?還是說,這行善之事,就不准行善之人從中得到半點好處,倘若得了,那便是用心不軌,其心可誅?倘若是這樣的話,那是不是也可以說朝廷舉辦科舉,是在利用天下讀書人?」

  唐文獻皺了皺眉,卻不知如何反駁。

  那些書生也是面面相覷,心裡著急呀!可是郭淡句句屬實,無從爭辯啊!

  郭淡又嘆了口氣道:「我原以為唐狀元乃是坦蕩蕩的君子,事事都能做到問心無愧,如今看來,倒也並非如此啊!否則的話,唐狀元為何又會來此,向我問個明白。如我郭淡,雖只是一介商人,但內心卻是坦蕩蕩的,我絕不會因為你們的辱罵,而放棄自己當初的堅持,我還是會繼續幫助那些赴京趕考的考生,我還是會推廣《進士採訪錄》,讓更多的考生受益。」

  這一番話下來,唐文獻是面紅耳赤,羞愧難當,但他亦非狡辯之人,只怪自己一時想不開,鑽了這牛角尖,正欲行禮道歉時,郭淡突然先一步,一手擋住,話鋒一轉道:「不過這事也怪不得唐狀元多想,因為此事不是那麼簡單,背後是有人在操縱,故意放出謠言來,令大家都來針對我寇家,各位不妨想想,《進士採訪錄》出來這麼久,為何今日才冒出這麼多謠言來。」

  眾人聞言,紛紛點頭。

  一人問道:「那你可知道是何人所為?」

  郭淡道:「我聽說是那柳家幹得,但是我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,我也不太好說什麼。」、

  「哎呦!郭賢弟,此話可不能亂說來!」

  只見人群中鑽出一人來,正是柳承變,他神色慌張道:「各位,我乃一買賣人,這事可與我柳家沒有半點關係。」

  郭淡笑道:「柳兄勿怪,我也只是聽說而已,雖然我寇家最近搶了你柳家不少買賣,雖然上回酒莊一事,也令你們柳家顏面盡失,差點關門。但是,既然柳兄你說不是的,那我當然相信不是你們柳家幹得。呵呵。」

  這還不是啊!

  這絕逼就是柳家所為啊!

  那些書生都開始為郭淡的智商感到捉急,他這麼一說,你就相信,你也忒單純了一點吧。

  柳承變叫苦不迭,心中暗罵郭淡卑鄙,這一下他可真是百口莫辯啊!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12 05:12 PM

第一百三十三章 他只是一個商人

  郭淡骨子裡就是一個商人,這商人被罵,說是天經地義之事,亦不為過,被罵上兩句,他還不至於動怒,更加不會去跟一群書生計較,因為他也知道這些書生不過是他人的棋子罷了,跟他們爭辯,除了浪費時間外,是沒有任何意義的,他只是為了激怒這些書生,而他的真實目的,就是為七日後的畫展做一個宣傳。

  僅此而已。

  可以想像得到,這些書生被郭淡這麼挖苦一通,心裡肯定不甘,他們寄望於七日後的畫展,那麼不用想也知道,他們肯定會大肆宣傳的。

  很快便能傳得街知巷聞。

  「想不到賢婿還有這般口才,老夫方才聽得可都是忍不住拍案叫絕啊。」

  剛剛回到院中,寇守信便是激動不已的說道。

  一旁的寇涴紗是含笑不語。

  他們這些天被罵的門都不敢出,不是他們不生氣,而是敢怒不敢言,憋了這麼多日,今日可算是出了口惡氣。

  郭淡走上前,稍稍攙扶著寇守信,輕描淡寫道:「這不過是小場面,岳父大人無須太過激動。」

  「那是那是。七日之後的畫展才是大場面。」寇守信如今對於郭淡是信心滿滿,絲毫不懼,又道:「不過方才賢婿讓寇義去報官,可真是驚出老夫一身冷汗來呀,好在涴紗告訴老夫,這不過是你在故弄玄虛,並非是真的要報官。」

  「故弄玄虛?」

  郭淡愣了下,看向寇涴紗道:「夫人,你這是聽誰說得,我沒有在故弄玄虛,我是真的讓寇義去報官。」

  寇涴紗一驚,道:「這…這怎麼可能?難道夫君不怕……」

  郭淡立刻道:「我當然害怕天天走在街上被人叫作淫棍,我郭淡本是堂堂一枚正人君子,如今被那些畫冊弄得我名譽掃地,這必須得還我清白啊。」

  懵逼了!

  寇家父女相覷一眼。

  寇涴紗納悶道:「難道那些畫冊真與夫君你沒有關係?」

  「夫人,你太單純了。」郭淡搖頭一笑道:「真相是什麼從來就不重要,上面說你是,你不是也是,上面說你不是,你是也不是,這官字兩個口,他們說了算,他們要真想拿我問罪,早就拿了,犯得著等到今日麼,既然他們不拿我問罪,那麼就算我去報官,結果也還是一樣的。」

  寇涴紗雖然不明其理,但如果官府不拿郭淡問罪,顯然對郭淡是很有利,他都主動報官,那百姓肯定也會相信這事跟他沒有關係。

  ……

  然而如今,萬曆也在密切關注此事,寇家一舉一動,他都瞭如指掌。

  「報官?」

  萬曆愣了下,道:「你說郭淡自己去報官?」

  張誠點點頭,道:「是的,他說那些畫冊與他無關,是有人栽贓陷害,故而去報官,希望官府能夠為他做主。」

  「這還真是賊喊捉……」

  這「賊」字還出口,萬曆突然眼中一亮,笑吟吟道:「妙哉!妙哉!郭淡這一招還真是妙啊!」他又思忖少許,道:「待會你傳朕令,讓錦衣衛從旁協助,調查此案。」

  「微臣遵命。」

  張誠行得一禮,又道:「陛下,方才那興安伯來找過微臣,說是郭淡昨日想向他借回那些畫,用來舉辦畫展。」

  「畫?」萬曆微微一愣,旋即反應過來,輕咳一聲:「借。朕待會就便命人將畫給你送去…」話說至此,他突然眸光閃動了幾下,「不過那些畫就別送回來了,你讓郭淡想辦法將那些畫換成銀子。」

  「是,臣知道了。」

  張誠頷首一禮。

  ……

  果不其然,不到一日,郭淡要公開舉辦畫展的消息便是傳得沸沸揚揚。

  頓時舉城嘩然。

  要論囂張,天下間誰能夠敵得過郭淡。

  從單淫客到尼姑系列,再到舉辦畫展。

  郭淡真是猶如彈簧一般,你壓的越凶,他反彈就越厲害。

  看誰比較橫。

  另外,關於郭淡與那些書生爭論也隨之傳開來,這立刻又在士林中引起軒然大波,士子們是震怒不已,真相是什麼已經不再重要,這堂堂讀書人竟然被一個小牙商給說得啞口無言,低頭認錯,這無疑是在衝擊世俗禮教,要知道商人在士子面前,只有錯,不能有對的,這讓士子們覺得是可忍,孰不可忍。

  他們立刻變得眾志成城,揚言要在七日之後的畫展上,讓郭淡身敗名裂,以及俯首認罪。

  這其實也是他們雙方最後決戰。

  郭淡舉辦畫展,目的就是要為自己洗白,對此他是毫不掩飾,如果這都讓他平安度過,那將來再想就這事來找郭淡的麻煩,基本上是非常困難的。

  而此時最高興的莫過於姜應麟等人。

  原本他們在朝中組織的攻勢,因為一些人的沉默,變得後繼乏力,這令他們非常沮喪,尼姑系列都出來了,還沒有將郭淡繩之於法,真是滑天下之大稽。

  他們倒是不太清楚其中原因,畢竟他們的官職太小,沒有進入那個圈子裡面,而在那個圈子的大臣,自然也不會道出真相。

  不僅如此,他們還製造各種傳言,來掩蓋這其中的真相。

  恰好當時萬曆增派護衛保護郭淡,他們就以此為由,為自己開脫,皇帝是鐵了心要保郭淡,再這麼鬥下去,只怕會兩敗俱傷,關鍵對方只是一個小牙商,犯不著如此。

  但這很傷士氣的。

  姜應鱗他們也很無奈。

  沒曾想到,郭淡如今自己送上門來,不但舉辦畫展,而且還主動去報官,同時也令大家團結一心。

  幸福來得可真是太突然了。

  姜應麟等人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,立刻動員起來,一方面督促刑部必須嚴查此案,同時他們也在積極準備著畫展,作為言官,自然是非常喜歡這種場合,他們必須要讓人心服口服。

  ……

  「督主,我們現在該怎麼辦?是查還是不查?」

  剛剛得到皇帝旨意的劉守有,不禁有些摸不著頭腦,關於此案,以他們錦衣衛的實力,真心不用去誣陷,畢竟此案又不是非常複雜的,要調查清楚,亦非難事。

  但問題是,該不該調查清楚,或者說該調查到哪個階段。

  因為皇帝一直都站在郭淡那邊的,突然下旨讓錦衣衛調查此案,這其中定有貓膩。

  張鯨放下茶杯來,悠哉悠哉地說道:「虧你還是錦衣衛都指揮室,連這都想不明白。」

  「下官愚鈍,還望督主告知。」劉守有趕忙道。

  「你什麼都別做就行了。」

  「什麼都別做?」

  劉守有困惑的看著張鯨。

  張鯨不滿的嘖了一聲:「你難道看不出來,陛下其實是要借錦衣衛為郭淡保駕護航,此案又不是非常複雜,我還不信郭淡他能夠做到不留痕跡,刑部那邊足以調查清楚,犯得著動用錦衣衛嗎?」

  劉守有恍然大悟道:「下官明白了,陛下的意思是,如果刑部那邊要嚴查到底,那我們錦衣衛也查到底,包括畫冊上面的內容。」

  張鯨稍顯欣慰的點了下頭。

  劉守有又覺不可思議:「看來陛下是真的非常看重那小子,竟然花這麼多心思來保他。」

  「陛下看重那小子不假,但也非這麼簡單。」

  張鯨微微一笑道:「這事鬧到如今,陛下可是深受其益,你想想看,倘若不出這事的話,此時那些言官御史只怕還在揪著皇貴妃一事不放。萬一郭淡僥倖取勝,這又可以打壓言官的氣焰,這還不止,姜應麟他們顯然不會善罷甘休的,這可能又會得罪原本支持他們的那些大臣,陛下當然會全力支持郭淡。」

  說到這裡,他瞟了眼劉守有,道:「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,是要你明白,從現在開始,我們也必須的支持郭淡。」

  「多謝督主點撥,下官知道該怎麼做了。」劉守有抱拳道。

  其實這事進展到這裡,已經關乎到皇帝的切身利益,作為完全依附皇權的太監,不管心裡是否願意,都必須堅定的站在皇帝這邊。

  ……

  申府。

  「唉……老夫到底還是看走眼了。」

  申時行將寇家剛剛送來的請帖往邊上桌上一放,「這請帖都送到老夫府上來了,這小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。」

  雖不至於說他在暗中相助郭淡,但他至少也有意無意的辦了郭淡一些忙,然而如今,他也有些氣憤,他覺得郭淡玩得太過了一點,你畢竟只是一個小牙商,大臣罵你一句,你頂十句,如今還不滿足,還弄得畫展來討回公道,根本就沒有將他們這些大臣放在眼裡。

  坐在下面的一個年輕人卻道:「岳父大人,小婿倒是以為正因為他是一個牙商,所以他才必須這麼做。」

  此人乃是申時行的女婿,曹恪,萬曆十年的進士,如今在禮部任職。

  申時行好奇道:「你此話怎講?」

  曹恪道:「岳父大人莫不是忘了冊封大典一事,倘若此事就此打住,雖然郭淡無性命之憂,但三劍客那邊也已經是名譽掃地,不可能再出畫冊,那麼郭淡將要支付巨額的賠償,這其中的利益又跟陛下有關,他必須要想辦法立刻恢復名聲,否則的話,他還是要面臨傾家蕩產的境地。」

  他們現在都已經忽略了這一點,其實郭淡面臨的困難,並非來自是那些言官的打壓,罵兩句又不會死,真正危機到郭淡的是商業上的合作,這才是最致命,他到底是一個商人,不是一個官員,如果不是因為這些問題,郭淡肯定不會這麼做的,他瘋了,去得罪這麼多人。

  他也沒有辦法,才選擇這麼做的。

  如果這事不解決,他不禁要支付巨額的賠償,而且他融資的計劃也將胎死腹中,這是他無法接受的。

  「言之有理,老夫險些忽略了這一點。」申時行稍稍點頭,心裡又有些理解郭淡,又問道:「那你以為他會成功嗎?」

  曹恪道:「這小婿也不清楚,但是他既然有膽量舉辦畫展,自然有取勝的把握。」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

shinex4062 發表於 2019-10-13 12:15 AM

第一百三十四章 說好的批判大會呢

  皇城。

  此時正值放衙時間。

  「孫主事,請留步。」

  刑部主事孫如法回頭看去,只見姜應麟追了上來,於是停住腳步,拱手道:「姜給事。」

  姜應麟回得一禮,便是急切問道:「我聽說關於畫冊一案,至今還未查明。」

  孫如法沉默少許,然後點點頭,面露羞愧之色。

  姜應麟懷疑道:「怕其中是另有原因吧。我聽說你們刑部昨日只是派人去單淫客那邊看了看,連一個工匠都未帶回來審問,如此查法,怎能夠查出一個結果來。」

  孫如法嘆道:「不瞞姜給事,我昨日也曾給過類似的建議,但可惜上面並未採納,還說郭淡乃是狀告者,而非是被告者,倘若將那些工匠帶回來審問,外面的人會說我們刑部濫用私刑,以公謀私。」

  姜應麟道:「什麼濫用私刑,以公謀私,以前你們刑部難道就不是這麼查案的?」

  「我方才還在跟上面爭論此事,但是……」孫如法又是搖頭一嘆,繼續道:「但是他們反而怪我之前在未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,便口口聲聲要將郭淡繩之於法,從而才導致刑部如今變得束手束腳,畢竟司禮監和東廠那邊可也盯著這事的。」

  過得片刻,姜應麟閉目一嘆,道:「這的確是我的過失,倘若當時我先查明,自然也不會落人口舌。」

  當初他們也都拿著尼姑系列,要求朝廷問罪郭淡,而當時他們是沒有任何查證的,就是潛移默化的認為此事就是郭淡的挑釁,因為郭淡之前都掛上單淫客的招牌,如今事情來了一個大反轉,郭淡竟然堅決否認此事,並且還報了官。上面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便以此為由,將責任都推給他們,就是你們當初瞎嚷嚷,一點也不專業,搞得如今真得要調查時,大家都變得投鼠忌器。

  雖然這是藉口,但他們還真是有些投鼠忌器,因為他們已經知道皇帝派錦衣衛也參與此案的調查,這心裡當然就有數了,這案子不能繼續查下去,他們要查出什麼來,錦衣衛那邊也會查出什麼來的,其中牽連甚廣,誰也不敢輕舉妄動。

  關鍵沒有必要為了一個牙商,去弄得魚死網破。

  上面都選擇敷衍了事,姜應鱗這一派也無可奈何。

  民間輿論也漸漸發生一些轉變,郭淡竟然主動去報官,而從官府的動作來看基本上是排除郭淡所為,但是轉變也不是非常大,畢竟是讀書人控制著輿論,而郭淡又得罪了讀書人,他們就不談此事,將輿論引向幾日後的畫展,這也是他們唯一的機會。

  這麼一來,畫展變得萬眾矚目。

  雖然只有幾日,但是對於士林而言,卻是一種煎熬,他們迫切的要挽回顏面。

  但該來的終究會來,今日便是畫展之日,炎炎夏日,天公想要不作美都難,更加難得是,還有明君之光普照,講義氣的萬曆直接給大臣放了假一日,你們盡情去鬧吧,別來煩我就行。

  宵禁剛剛解除不久,單淫客所在的小巷外面就已經是人頭攢動,清一色的書生、士子,可見他們是多麼的迫不及待。

  但是他們到此之後,卻又沒有急著去找郭淡算賬,而是站在巷外耐心的等候。

  他們今日只是來吶喊助威的。

  又過得一會兒,只見不少馬車、轎子陸陸續續來到這裡。

  一個個鬚髮皆白的長者從馬車或者轎子上下來,正是申時行、王家屏等人,能夠進入內閣的絕對都是大學問家,除此之外,還有不少士大夫、大學士,這些人絕對可以算是大明文壇中的泰山北斗,在士林中有著極高的威望。

  那些書生、士子齊齊向他們行禮,神情非常恭敬。

  聲勢非常浩大,彷彿又回到那個百家爭鳴的時代。

  站在後面的姜應麟,看到有如此多得士子、書生,不禁面露微笑,他還是有些擔心申時行等人會暗中相助郭淡。如今有這麼多士子、書生在,他相信申時行等人也不會為了一個牙商與天下讀書人為敵。

  等到這些人到來之後,他們才尊卑有序的入得小巷。

  走在最前面的申時行等人是談笑風生,完全看不出他們在想什麼,畢竟到了他們這年紀,城府早已是深不見底。

  行得十餘步,他們突然發現單淫客門前就站著兩人,一主一僕,正是郭淡與寇義。

  朱立枝自然不會來此,這麼多人,他真的會窒息而亡。徐繼榮倒是非常想來,可惜昨夜一不留神,被他爺爺給綁了回去,至今都關在祠堂裡面的。

  而那些商人哪裡敢攏邊,是有多遠躲多遠,或在家祈禱,或上廟燒香,祈求神靈佛祖保佑郭淡,這是他們唯一敢為郭淡做的。

  王家屏見對方就兩個人,餘光往後一瞥,是黑壓壓的一片,極其不對稱,只覺得這些讀書人有些興師動眾,不禁面露尷尬之色。

  而那邊寇義一看對方這麼多人,不禁嚇得雙腿發顫,「姑爺,要不要再多幾個人來過來。」

  「怕什麼,這些書生都是一些紙老虎。」郭淡眼中閃過一抹不屑,道:「你放心,如果來的是一群會打人的武夫,我跑得比你快。」

  過得片刻,郭淡快步迎上前去,躬身行禮道:「草民郭淡參見首輔大人……」

  未等其說完,申時行身後一人厲聲喝道:「大膽刁民,見得首輔大人,為何不下跪。」

  後面那些書生立刻翹首以盼。

  還真別說,這倒是打了個郭淡一個措手不及,這禮儀方面,他到時沒有細究過,如今申時行後面數百士子、書生,這要跪下去,可真是丟人丟大發了。

  但是他到底是個商人,地位卑微,遇到當朝首輔,必須得跪,這合情合理。

  「這些就免了吧!」王家屏突然開口道。他雖然也看不慣郭淡,十足一個奸商,但是他覺得這未免有些欺人太甚。

  郭淡當即鬆的一口氣,十分感激地看了王家屏一眼。

  王家屏面無表情,他為人正直,這一是一,二是二,待會若真見到一些不雅之畫,他可也不會留情面的。

  申時行突然眉頭一沉,故作不認識,頗具威嚴道:「你就是郭淡?」

  「是的。」郭淡誠惶誠恐的點了下頭。

  申時行哼道:「你一個黃口小兒,學識淺薄,卻妄自尊大,鬧出這麼多是是非非來,真是不知天高地厚。」

  那些書生聽罷,暗自竊喜,如今有首輔大人坐鎮,今日郭淡是絕無機會再翻盤。

  「首輔大人教訓的是,草民知罪。」

  郭淡二話不錯,立刻低頭認錯,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。

  申時行愣了下,他只是表一個態而已,表明他還是跟讀書人一邊的,他原以為郭淡肯定會狡辯的,因為他見識過郭淡的手段,卻不曾想到郭淡認罪認得如此乾脆,難道是這首輔之威震懾住他呢?

  他當然不會這麼認為,但是他身後的書生們卻都是這麼認為的,暗自得意,你哪日威風去哪裡呢?你有本事在首輔面前囂張啊!到底是一個卑微的商人。

  王錫爵抬頭看去,道:「你那塊招牌呢?」

  郭淡訕訕道:「回這位大人的話,招牌已經收起來了。」

  「收起來作甚,你既然敢掛,就別收啊!」王錫爵哼道。

  郭淡眼眶都紅了,道:「大人明鑒,草民也是沒有辦法,才掛上那塊招牌的,草民就是再愚鈍,也不敢拿那塊招牌迎接各位大人。」

  王家屏有些看不下去,兩個內閣大臣欺負一個小娃,於是問道:「你有何苦衷?」

  郭淡道:「大人,草民乃是一個商人,凡事都講究盈虧,之前大家都說這裡是污穢之地,又是潑糞水,又是倒菜汁,這一天換一塊匾額,草民也吃不消,無奈之下,才主動承認這是污穢之地,希望大家能夠放我一馬。」

  「原來如此。」

  王家屏點點頭,道:「那倒是怪不得你。」

  申時行偷偷瞄了眼王家屏,自然也知道王家屏生了同情之心,心想:你呀,可莫要小瞧了這小子。

  忽聞後面一人大聲道:「什麼叫做無奈之下?說得好像有人逼你承認似得,你別以為大家不知道,平日裡都是一些什麼人來此,一群男男女女混在一起,成何體統,不是污穢之地又是什麼?」

  說話的正是姜應麟。

  後面的士子、書生紛紛點頭,只是礙於這裡許多長輩在,他們不便開口。

  郭淡忙大聲嚷道:「草民可真是冤枉啊,草民方才指的是成本問題,是因為錢,草民才換上那塊招牌的,至於這裡是不是污穢之地,這裡這麼多大人,草民一介商人,可是不敢妄下論斷。」

  姜應鱗頓時一臉尷尬,只覺自己太著急了一點,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,只要見到郭淡就是一肚子火。

  申時行打個圓場道:「這不來也來了,不妨就進去看看吧。各位請。」

  「請。」

  一行人入得園內。

  這一次畫展,郭淡也沒有想過要別出心裁,不但沒有想過,而且還很敷衍,七天來,他就來過一回,也就是吩咐人,將以前畫冊中的原畫放園裡面一放,剩下的,你們愛咋地咋地。

  所以放在最前面的還是那幅風華絕代。

  那些書生、士子哪都不看,目光就盯著那凸起的兩點。

  就憑這兩點,你不服?

  個個都是摩拳擦掌,彷彿要將郭淡生吞活剝了,如今郭淡就一個人,面對這多人,而且都是文壇中的泰山北斗,哪怕是諸葛村夫在世,也不可能辯得過。

  現在他們都已經沒有考慮輸贏問題,而是在考慮,怎麼贏,這小子恁地可惡,必須得用盡各種姿勢來羞辱他。

  「聽聞此畫乃是朱家小子所畫?」一個老者突然開口問道。

  此人姓韋,名休道,乃是東閣大學士,但是他並沒有兼任六部尚書,權力是遠不如申時行他們,是在內閣的外圈,但名望卻是非常高,朝中不少大臣都是他的學生,當得上「德高望重」四個字。

  郭淡趕忙答道:「回這位大人的話,此畫正是朱公子所畫。」

  韋休道稍稍點頭,向旁邊一位年輕與其相當的老者問道:「楊兄,聽聞這朱家小子也不過弱冠之際。」

  那姓楊的老者微笑的點點頭。

  此人名叫楊銘深,乃文華殿大學士。

  韋休道撫鬚感慨道:「想不到朱家小子如此年紀,便擁有這般精湛的畫技,唉…吾輩老矣啊!」

  楊銘深呵呵笑道:「韋兄說得是呀,這長江後浪推前浪,浮事新人換舊人,咱們也不得不服老啊!」

  這兩個老頭一唱一和的,卻不知後面多少人咬著自己的舌頭。

  數百書生無不震驚的看著他們兩個。

  這不對勁啊!

  說好的批鬥大會,怎麼變成誇讚大會。

  難道用的反諷手段?

  不像啊!

  姜應鱗顧不得尊卑有序,搶步上前來,先是躬身一禮,然後不可思議的問道:「下官冒昧問一句,這幅畫作入得了二位大學士的法眼?」

  「入得,入得。」

  韋休道擺手呵呵笑道:「老夫遠不及也!」

  姜應鱗當即就傻眼了。

  這倆老頭是假的吧?

  然而更假的還在後面。

  一位微胖的長者上前來,道:「要老夫說呀,這一幅風華絕代,可真是畫出我大明獨缺的一美啊。妙哉!妙哉!哈哈!」

  郭淡聽罷,十分崇拜看著這位微胖的老者,獨缺的一美,哇…你老人家還真是能侃,哎喲,這讀書人說話就是不一樣,我改日也得去翻翻書,陶冶下自己的情與操。...<div class='locked'><em>瀏覽完整內容,請先 <a href='member.php?mod=register'>註冊</a> 或 <a href='javascript:;' onclick="lsSubmit()">登入會員</a></em></div><br><br><br><br><br><div></div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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